32 海嘯的預言

開始

躺在床上的奧索斯一動不動，呼吸微弱卻非常平穩。經過大德魯伊給他灌下許多藥劑進行「治療」之後，他現在的表情安逸得就像是一個熟睡的孩子，看不出一點虛弱的表情。

流浪的馬兒在他耳邊輕輕一拍手，奧索斯立即猛吸一口氣，如同死人還魂的感覺。他直挺挺地坐了起來，心臟跳得非常快，呼吸急促——他需要大量的空氣來恢復精神。

「啊！」奧索斯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況，一把抓住了德魯伊的雙臂：「快！快離開這裡，大水就要來了！」

「別慌張，我親愛的孩子，那都是噩夢，都會過去的。」德魯伊溫言撫慰，用手試一試他額頭的溫度：「黑暗精靈的毒藥對你身體的影響比對他們要大，你調養一下就會好的。」

這個「黑暗精靈毒藥」的說法是幾個人共同商議的結果，現在就告訴奧索斯克隆體的真相有害無益。流浪的馬兒反對一切非自然的東西，本來是不會去幫助一個克隆體的，但是在這個克隆體體內的，卻是一個完全真實和自然的靈魂。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靈魂被「邪惡蕪穢」的法術所吞噬，所以答應幾個人會努力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

奧索斯甩開德魯伊的手，目光仍舊非常堅定，他說道：「我沒有發燒，我看到了一場巨大海嘯的到來！海浪足有幾十米高，連小一些的山峰都會被夷平！你說過這裡靠近西海岸，那我們必須撤離！」

「好吧，好吧，我會派出我的鷹群去偵察一下。」老德魯伊說不過他，便答應到：「像你說的那樣規模的大海嘯，只有神的力量才能夠做到——但是最近沒有這樣的神諭。」

從奧索斯的目光中，流浪的馬兒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猶豫和懷疑。他非常奇怪，即便是最好的預言法術也無法讓人有這種堅定的信**。德魯伊走出房門，向天空吹了一聲響哨，然後眾人就看到一群雄鷹從高空飛過，鳴叫了幾聲作為回應，然後便向西方的地平線飛去。

「哦！奧索斯，你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即便是當個法師，也要注意鍛煉啊！」托瑞克極可能掩藏中心中的悲痛，一邊心不在焉地與巨人摩亞練劍法，一邊對法師說著話：「你瞧我，一樣和你挨了黑暗精靈的毒箭，現在不就活蹦亂跳的了？」

「去！我哪能和你比。」奧索斯向幾個朋友打了一個招呼，然後捧起一旁桌子上的南瓜汁喝了一個精光。「我昏迷是因為我看到了未來：一場大海嘯馬上就要來臨了，整個西海岸都將遭受到非常嚴重的破壞！」

「不是吧？別嚇唬我們好不好？整個精靈王國可就在西海岸。」羅蘭嘴裡還是含著一根青草，這讓他說話時候的表情看上去非常怪異。「你確定不是做夢？」

「如果做夢也有那麼逼真的效果，那我寧願一輩子也不睡覺。」奧索斯說道：「那種感覺，就像是……就像是死了一樣。巨大的海浪將人整個吞沒，讓你分不清上下左右，天地全都在不斷的旋轉。周圍都是氣泡，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能影影綽綽看到一些掙扎著的影子。咸澀的海水一個勁地將你向下按，怎麼掙扎也出不來，直到肺里最後一絲空氣也變得渾濁不堪，你再也無法從中獲得哪怕一絲一毫的活力——我可不想再經歷一遍。」

幾個人都愣住了，他們都想起了德魯伊的話：法師這一次昏迷，應該是他這具克隆體的製造者經歷了一次死亡，所有的克隆體都受到了影響而激活。結合這一點來看，這次的大海嘯非常有可能是真的，就是這個東西導致了那個製造者的一次死亡。

老德魯伊聽到這番話之後，也沉思了一段時間，現在他才真正重視起這場大劫難來。在時間活了這麼久，他對於所有國家擁有的力量——包括那些被人們視為傳說的不可思議的力量——都非常有了解。只要這場大海嘯不是自然之神降下的怒火，那麼精靈王國應該能夠挺得過去。

光明神帕特不會坐視自己的子民遭受到滅頂之災，很有可能會插手此事。再說這裡距離北方很有些距離，他也鞭長莫及。伊姆的海岸線大多都是高大的懸崖，海嘯對其內陸的影響相對較小。唯獨海薩斯，這個商人的國度，為了金錢，早已經將森林砍伐乾淨，將海岸線推平建造港口，他們根本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

想到這裡，流浪的馬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拍拍褲子上沾著的灰塵。他走到四個年輕人的旁邊，笑呵呵地對他們說到：「我剛剛想到了，曾經有一個海洋之神送給我的禮物，據說是能夠控制海浪。我從來沒用過那個東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們幫我取回來好了。」

「真的嗎？那東西放在什麼地方了？」

「你們看，就在東面那座高嶺的半山腰。」德魯伊伸手指了指：「我的老鷹都派出去了，而我自己年紀也大了，你們就替我跑一趟吧！」

「事關那麼多人的生死，你能不能說得再詳細一點？」

「我會派小猴子跟著你們的，他知道那地方的具體位置。」德魯伊還是笑呵呵的：「那東西萬一沒什麼用處的話，我也要保住這個養老的地方啊！你們快去吧，我這把老骨頭還有很多事要忙活呢。」

「那我們快快出發！」托瑞克大聲說道。

奧索斯看著德魯伊，覺得他的背比過去更加彎了。雖然在笑，但他的表情並不像過去那樣輕鬆、洒脫。法師從茅屋中拿出自己的包裹和法杖，向德魯伊告別：

「謝謝你救了我的性命——救了兩次。我們這就要走了，不論你打算要做什麼，多保重。」

「年紀輕輕的怎麼和老東西一樣羅嗦！」德魯伊站直了身子掐著腰，嘿嘿笑道：「別擺出這個未老先衰的樣子來，倒顯得我比你們更有活力。走走走，上路吧！」

迷霧堡的樹林向兩邊讓開，顯出一條路來，黑色的那隻猴子跳上了巨人摩亞的肩膀，站在高處給他們指路。德魯伊朝他們擺擺手，算作告別，然後他的身影就被層層的樹木所遮擋，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