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可怕的黑龍

開始

幾個人都握緊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他們的心臟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只覺得胸腔中「轟隆隆」的聲音總是響個不停。他們盡量深呼吸，努力放鬆，好讓自己冷靜下來。不過這可不是什麼簡簡單單就能完成的事情，這頭龍的存在，可以讓最貪心的盜賊都打消拿取財寶的**頭。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打定了主意，慢慢向後面退。他們盡量壓低身子，腳步放得很輕。這個時候，幾個人恨不得都有盜賊那種潛行的本領。

就在他們接近通道的時候，地面突然晃了起來。從土壤下面迅速鑽出來許多植物，並用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生長著。灌木的枝葉互相纏繞，同時變得更粗，還長出許多銳利的尖刺。托瑞克將手中的劍舉了起來，想要往下揮砍。

那植物就像是有靈性一樣，立刻將自己的莖葉變得更硬，更密。騎士的手還沒有動，就聽到他們身後傳來一個巨大而沙啞的聲音，一股熱氣伴隨著這個聲音掃過了他們的後頸。

「你們是誰？將你們的名字報上來？」

看來是逃不掉了——奧索斯心中想著——想要在這個大陸上比龍飛得更快，那簡直就是妄想。而且，龍天生就有使用魔法和識破魔法的能力，自己所學的那些咒語，在龍的眼裡就是小孩子的把戲，不會有什麼效果。要是處理得不好，反而會讓高傲的龍族感到自己受到了藐視，更加弄巧成拙。

「我叫做奧索斯，是山下的那個德魯伊老人派我們來的。」法師趕緊說到：「流浪的馬兒，你聽說過這個名字嗎？我們是他的朋友。」

「朋友？你的話真是自大，就像一個水窪也敢誇耀能將整個天空容下！」龍昂起了頭，無數的金幣順著它的脖子，如同瀑布一樣嘩啦嘩啦滾落下來。財寶堆有些鬆動，一些銀質的瓶子和大塊的寶石砸了下來，幾個年輕人干忙用手擋著臉，以免受傷。

「我是瓦恪拉瑪葛，龍族的驕傲、王國財寶的守護者、歷史之眼、遮蔽天空的黑色大幕、焚國之龍！以這些名字和稱號，我命令你們，跪下！」

一股強大的威壓之勢從頭頂撲下，通過眼睛耳朵和肩膀直接灌進心中。沒有經受過龍威的人是永遠不會想象出那種感覺的。那不僅僅是恐懼，更多的是一種絕望，一種自己已經被敵人完全看破的絕望。任何的掙扎，都沒有意義，只能增加並延長最後的痛苦。

龍威，最大的力量就是讓人們感受到龍族對他們的藐視。建立這種心靈連接之後，人來就能夠從龍的角度看到自己，體會到他們所說的那種「卑微低賤和不值一提」。奧索斯、羅蘭和巨人摩亞，根本經受不了這樣的力量，哐當一聲跪了下來。

托瑞克仍舊站立，不過他的臉色一點都不好看。他現在感到，全身只有心臟周圍的一小塊地方是溫暖的，其他的如同掉入了冰窖一樣，陰寒徹骨。他用力呼吸，卻感受不到空氣的溫度；而手中的寶劍，這把本應給他力量與自信的武器，現在如同巨大的岩石一樣沉重，幾乎拿不起來。

「人類，聽著！你以為你那樣做有什麼用處嗎？除了像是一團乾枯的葉子飛進熊熊山火，或者一粒沙子試圖爬上海浪的巔峰？你顫抖的心臟外面，只有薄薄的一層皮肉，然後是一層可笑的鐵皮。你以為精神和信仰會支持你，不會令你被碎屍萬段？」

「像山峰一樣堅固的城牆、像大地一樣厚重的堡壘、像海洋一樣廣闊的軍隊，都已經俯首，你又有什麼資格站立！」

龍說完這句話，大吼了一聲。托瑞克終於支持不住，哇地吐出一口鮮血，猛地倒了下來。他手中的寶劍摔在地上，竟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似乎是害怕驚擾到巨龍，惹來殺身之禍。

『德魯伊這是要害死我們嗎？』奧索斯緊緊趴在地上，肚皮和大腿都貼著地面，這樣的姿勢下，他反而能夠輕鬆一些，漸漸的有了一點思考能力。伴隨著金幣互相撞擊的聲音，他直覺地感到龍離他們越來越近，至少周圍的溫度在不斷上升。

「迷霧森林已經離開了！流浪的馬兒將它帶走了！」奧索斯拼盡全身的力氣，使勁喊出這句話來：「他讓我們到這裡來，拿一個海洋之神送他的禮物！」

然後，他幾乎昏迷過去，腦子中朦朦朧朧的，只留下最後一絲清醒。龍的動作似乎停了下來，因為沒有什麼新的動靜。但是三個人——托瑞克已經昏迷了——誰也不敢抬起頭來看，都閉上眼睛等待最後的結果。

「你敢！！」巨龍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喊了一聲，整個山峰都隨之搖晃。雷鳴般的聲音在洞穴中不斷迴旋加強，就連堅固的岩石都承受不了。許多水晶製品立刻變成了粉末，金幣都開始碎裂。

奧索斯幾個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的口鼻都留下了鮮血。幾個人死死地捂住耳朵，但是聲音卻從地面，從他們的胸肺處緊逼上來。儘管趴在地上，奧索斯卻覺得自己正在一艘船上，於驚濤駭浪和狂風暴雨中上下顛簸。

然後，周圍一片安靜。他們不知道是真的安靜了下來，還是自己的耳朵受傷過重，已經聾了。羅蘭輕輕說了一句話，他只能聽到非常微弱的聲音。

還好，幾個人只是暫時聽力受損，並沒有就此聾掉。

等了一會兒，仍舊沒什麼動靜，而幾個人身上的龍威也減輕了不少。奧索斯戰戰兢兢抬起頭來，卻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巨龍正用自己的頭狠狠撕咬著翅膀，就好像那不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而是什麼仇敵一樣。恐怖的傷口正在向外噴血，但是黑龍似乎不為所動。奧索斯仔細一看，原來這隻龍的兩個翅膀以及他的後背，被三根黑色的鏈條捆住，鎖死在山壁之上。黑龍掙扎著想要出來，卻根本就動不了。

奧索斯心中大為鬆氣，原來這頭黑龍已經被降服了。他拍拍身上的塵土剛站起來，黑龍就發現了他的舉動。兩隻赤紅色的眼睛向法師這邊一望，奧索斯立刻重新趴在了地上。

這一次比上一次還要乾淨利索，先著地的是法師的臉，一聲「啪」的脆響，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