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青山的懊惱+鬧崩 為冬至夏歸 和各位親們的打賞加更
「是」
安婆子福了身,小橋揮了手,轉身便要走。
白子風立在那裡看著她在那直挺的背脊,眼深幾許。
再路過他身邊時,她淡笑一聲:「我且聽你傳來的好消息。」
他「嗯」了一聲。
小橋眼神冷了下來。跟著婆子向著門外去。
白斐見人走了,自家的孫子卻還直直的站在那裡看著他。
不由得平了下心中怒氣,沉聲喝道:「怎麼,連著你也要來拿了我的不是不成?」
「孫兒不敢。」
他拱手,眼神如冰:「不過是求著祖父要個公平罷了。」
「公平?」白斐驚叫,抖手指他:「你該不會真以為這事,跟老夫我有關吧!」
白子風眼露嘲諷。沒有關,也是知情默許的。不然不可能同意讓橋兒進府,再橋兒那般無禮說話后,不會連著一點責備也無。
淡淡的看著他氣紅的臉說道:「祖父的袖手旁觀和默許,著實傷了孫兒的心了,若是不給個滿意的答覆,孫兒想,這白家的家主也許可以換人了。」
白斐大驚:「你……你這是說話不算數?」
他冷笑一聲:「算數?比起他們來,我便是受了天遣,也要讓他們嘗這苦果。」
白斐垂眸,捂著胸口嘆了嘆氣:「如今這還不算是苦果么?」
他抬眼看著自已這頎長挺拔的孫子:「終是沒有成功不是么?何必計較這般多,那女子,你也得手了吧。」
白子風氣極,聲音前所未有的淡漠:「還請祖父說話三思,孫兒的為人如何,想來祖父是知道的,拿著這般惡劣的手段。說著得手之話,這便是所謂的名門不成?」
他冷笑,看著白斐頭回有了鄙夷之感:「明日我便卸了這家主之職,想來,白家如何與我有何干係?我不過是一分出的庶子,連著自已的女人也要靠別人得手,想來白家的生意。我是無能為力了。」
這一句話,比之他要奪了家主還要來得狠心,他說要奪家主之位,白斐倒底心中有幾分成算,多少知他性情不會這般做的。
可若是他這一放手,怕是旁枝第一個就會不滿的群起攻擊主家,這白子風一走,沒了希望不說,怕還會聯手起余家徹底的毀了白家。
白斐沉默良久,終是抬起那雙犀利的老眼看著他道:「你想要怎樣的結果?」
見他讓步,白子風嘲諷一笑,終是再不願,為著白家利益。還是會妥協不是么?
……
小橋夜回自已新買的住宅,青山得信后,出門來迎。
見她一臉很是疲憊,不由得疑惑道:「這是怎麼了?何故這般晚的回了府?」
小橋淡看了他一眼,強扯了個笑道:「今兒個太累,有事咱明兒再說,先行讓大姐休息一晚可行?」
青山看了看她身後跟著的兩個婆子,不動聲色的點了下頭。
待安排小橋睡下,這才著了兩婆子來問,待聽了全部過程后。
那稚氣的小臉上,閃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只見他輕握著自已的小拳頭,大大的眼裡滿是怒火,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哼出一句:「白家……」
小橋回到屋子裡,本是什麼也不願想的睡下,卻不想在床上來回久久就是不能入睡,想著今兒發生的一切,自嘲一笑。
還當是讀過幾本小說就能知道這幫子人的手段,斷沒想到這幫子內宅人,平日里什麼都不研究,既將高超水準用在了這勾心鬥角之上了,這連環計使的,是一環扣一環,看得她這麼個二十一世紀的新新女都汗顏不已。
不過好在計謀未成,可這也並不能說明她會就此算了的,就看白子風如何作為了。
想到這,嘆息一聲,尼瑪,就說吧,這京都不是那般好混的,帥哥不是那般好看的,一時眼饞上了當不說,如今還失身於人了。
我呢個去,唏噓一陣,繼續著床上的烙餅大業。來爪上亡。
第二天青山特意向上峰告了個假,只說家姐在白府落水受了驚嚇,要在家陪著家姐。
對於昨日白家的事,這京都凡是有頭有臉的,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聽了他如此說,倒是諒解的給了他一天的休沐之期。
陪著小橋吃過早飯後,青山板了個小臉在那說道:「大姐打算今後怎麼辦?」
小橋擦了擦嘴,抬眸見他那滿眼的憤怒和擔心,不由得好笑,知他可能從婆子那得到了些消息,倒底不在意的喝說道。
「如何怎麼辦?以前如何,現在照樣不就得了?」
他不滿,看著小橋欲言又止,后終是開不了口的一拳捶在了桌上:「嘿,如何我就那般沒用了!」
說完,他抬眼,看著小橋急急說道:「大姐,我們回村吧,我去辭官,以著我如今的身份,做個員外,再買些人手,到時我們就在曲縣呆著,這樣一來,就不會有這些個陰暗之人使詐了,這裡不適合我們鄉下人。」
辭官?他才幾歲?小橋驚了一下,抬手阻了他要說的話頭:「你如今才幾歲?可是官場遇到不如意了?」
他搖頭急道:「不是我,是你,經過昨兒之事,我真是擔心怕了,這裡的婦人一個個當真如蛇蠍,我,我不想再看你受傷害后,而我卻無法為你報仇,每次的袖手旁觀,讓我覺得自已很窩囊!」
他說到最後,急得舌頭打結,整個人最後變成喃喃自語,低頭在那,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小橋笑了笑,伸手過來,抓住他捶桌放於桌上的手:「所以啊,你要強大,一步步上升建立起自己的背景,而不是一味的躲避,就算我們回了村,你一家獨大了,那十年後呢?二十年後呢,你能保證你還能一家獨大?」
小橋笑得好不明媚:「與其往後幾十年被人欺,我不如選這幾年被人欺,這樣,我的弟弟,就會知道要該如何做,如何保護我了。」
她給著他信心,笑著搖了搖頭:「你並沒有袖手旁觀,如今你不就在我身邊安慰我嘛,何苦說了這般喪氣的話?」
雖對於她的勸解,青山倒是好了那麼一點,倒底還是意難平:「以後的苦難,如何比得上你,你的……」
清白二字,倒底沒敢說了出來,就怕提了她的傷心事。
小橋好笑,嗔怪他道:「你該是知道你大姐的性子的,當初大舅跟奶一家,誰人不是拿著這名聲來脅迫我,我可有在乎?」
「這不一樣!」
他急,小橋一臉正色:「如何不一樣?是因為我失了身,連著你也覺得大姐我不該了不成?」
「不是,不是……」他連連擺手:「大姐你誤會我了,不管你咋樣,你都是我大姐,我絕不會輕視你半點的。」
見她還正經個臉。
他連忙抱頭:「哎呀,哎呀,哎呀……」幾聲,一副有理說不出的樣子。
他這副模樣逗樂了小橋,拍了他的手:「行了,不鬧了,大姐知你的心意便是了。」
他抬眼:「真的?」
見她點頭,正待高興呢,於婆子走了進來,給兩人福了個身道:「榛子剛過來說,白公子來了。」
話落,青山冷哼了一聲:「他還敢來?」
小橋好笑的看了看他,給於婆子使了個眼色:「去請了他進來。」
「不用了。」
青山起了身,正了正身上的青竹紋的儒衫,對著小橋說道:「我去迎他。
小橋挑眉,並未多說什麼,由著他去了……
白子風在前院連著後院的門洞那裡,正好看到青山來迎,幾步上前,見青山一臉怒容,滿眼仇視的看著他。
他沉吟了一下,淡聲問道:「橋兒可還好?」
青山要笑不笑,冷冷的扯動著嘴角:「好與不好,白大哥昨兒個不是知道了么?」
白子風眼沉了一下,並不與他過多計較,只說道:「我們先去內宅吧。」
青山滿眼嘲諷:「內宅?那可不能去,那般多的牛鬼蛇神,可是惹不起呢!」
「青山!」他終是不滿的低喝了他一句,面無表情的淡看了他一眼。
青山委屈,滿眼不服的看著他道:「何必這般的大了聲音?你乃我師,該有的教訓我受便是,可如今我的姐姐在你府上受人欺凌不說,連你也將她欺了,你可是有想過這往後,你我該要如何相對?」
白子風嘆了口氣:「你小,並不知男女情愛之事!」
「男女情愛?」
他冷笑一聲:「何為男女情愛?中了媚葯就該受人欺么?當年我大姐跟母親不同樣受過?何以那時你忍了下來,如今卻是不能忍了?還是說你跟白家那幫子人,有著一樣齷蹉的心思?」
最後一句話,他極為不平的大喊出聲。
白子風不滿的眯眼:「齷蹉心思?這般多年,我在你心中就換回個齷蹉?」
白子風滿眼失望的看了看他:「且說橋兒都不怨我,你並不明白其中的厲害,便橫加指責於我,青山,你從不足六歲便與我相識,這五年來,白大哥的為人如何,你能不知?」
青山語塞。
見他沒了話語,白子風也並不跟他計較,只抬了腳步向著後院行去。
待來到花廳,見小橋躺在上首榻上之時,心中鬆了口氣,抬步上前。
溫潤的出口問道:「可是還好?」
小橋看了他一眼,指了榻的另一側讓他坐下。勾唇笑了一下,看著青山氣呼呼的跟了進來。
挑了挑眉:「你且先去了前院。」
「我不。」
難得的小兒心性露了出來,小橋看他一眼:「還是去吧。」
見她眼神淡淡,倒是不容拒絕,青山呡了下嘴,倒底轉了身出了偏廳。
白子風看她神色淡淡,倒是沉吟了一下。
卻聽她道:「說吧,如何了?」
他看她,想著昨晚白斐的讓步,卻又要的堅持最後定論的模樣,淡聲說道:「上官氏被遣回了娘家,對於昨日之事,她有責,讓其娘家來人接回重新教養,上官思思因著未婚破了身,還當場捉姦的丟了上官家的臉面,家族不容,被送到家廟修行去了。」
小橋聽罷,點了點頭,似笑非笑的轉眼看他:「白崢呢?」
那個色鬼,就那麼放過了?
白子風抬眸看了她一眼:「祖父做的最大的讓步,便是將他攆去莊子上關禁閉一年。」
小橋哼笑,對他挑眉說道:「恭喜你,大仇得報了。」
他不滿,眼中一絲怒意閃過,小橋眯了眼,這些人不過是被著家規體罰了,可並未就她的損失補償不是么?
這些事,早在十年前那梅姨娘死時就該做的事,如今加搭了一個她,梅姨娘是平了冤,可她呢?
小橋在心裡冷哼一聲,還是鄉下人好啊,隨便設個計就能全玩完,有背景的不過是丟個名聲麵皮罷了,這身上的肉卻是一塊沒少。
只是可憐了上官思思,一個庶女,被本家不容,白家亦是不要,被送往家廟不說,怕這輩子再無出頭之日了,青燈古佛,卻替他人背了黑鍋。
白子風淡眼看她,只覺有些心涼:「你不滿意這個結果?」
小橋沒有吭聲,卻又聽他道:「你是想白家傾廈?」
見她還是不說話,不由得有了幾分的難過:「白家的旁枝加起來,你可知有多少人?」
小橋轉眼看他,眼中嘲諷之意明顯,既是不想白家垮,當初為什麼又要斗?
如今白家請了他回去,攆走了上官氏,這是心裡就舒服了?
白子風見她滿眼的嘲諷之意,只覺心涼半截,他是有恨,可並不想白家落魄,一個上官氏是仇人,可並不代表所有白家,當初她出那些香水之時,他便有想過,以此來脅迫拿了大權,這樣一來,不愁收拾不了上官氏這樣的為人。
只要他在那個位置,上官氏和白崢就不會安寧,他一直在等著他們出招,以期來制死他們,不曾想,他們既是打了此等主意。
想到這,再看她,知她有所誤會,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對於她滿是嘲諷的眼神,他莫明的有些心虛起來,頭一回主動起了身。
「如今你心緒不平,待過幾日平緩后,我再前來吧。」
說完,他一個轉身,頭也未回的走了出去。
小橋冷笑,心裡明白,他這是心軟罷了,也對,何苦為著一個內宅婦,牽連到整人白家無辜之人?
說到底,白子風還是封建的古人,姨娘是生母,可也是半個奴才,這個社會納妾是合法的,姨娘是奴才,死傷都歸主母,這,也是合法的。
呵呵,想到這,小橋垂眸,白子風到底跟她思想不一樣吧?
小橋搖頭哼笑,見青山跑了進來,她笑得好看,可眼中淚光閃現。
只聽她扯著嘴角,笑得艱難道:「待再過兩月,大姐多買些人進來,待你熟悉了內閣后,大姐回曲縣去好不好?」
青山有些不是滋味的看著她,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搖頭:「不好!」
說罷,一個怒吼轉身:「我去揍他!」
「青山!」小橋大喊,見他還是跑了出去。
立時起身,不想一個猛勁,既是扯到傷口,皺眉一下,對著那小小身影喊道:「你若不想跟我斷了關係,你直管前去。」
青山頓住,轉過頭,看著她,滿眼是淚的不服道:「他們欺人太甚!」
小橋搖頭:「不過立場不同罷了!」
隨後緩緩走出門欄,扶著木門框看著他扯了個淚笑:「請為我保留一點尊嚴可好?大姐不想做那纏人之事,做不到放手,不是姐的風格!」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在這倔著勁頭?
而小橋卻心中哀笑,白子風若註定跟她思想不同,大家也註定會成陌路罷了!
白子風的心裡也是不好受的,他做不到她的狠勁,他可以對她的親人下狠手,因為那不是他的親人。
她能做到面不改色,可他不能,多少無辜之人,就算不讓白家成了世家,這些人的後路,他也要想法給安排好的。
如今正是非常時期,是他一手造就的結果,他寵她,只是不想讓她的心血白費,拉垮白家打擊上官氏他做到了,可要他袖手旁觀了他人的生死!他終究做不到的。
白家人的後路,他是一定要替他們安排好的,就當是還曾經父親的栽培和祖父的救命之恩吧,!
這一刻是他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