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杖責
小橋的車隊去到宮門口時,便被強行停了下來,下得車來,給安婆子使了個眼色,並輕聲的吩咐著她:「呆在這好好看護車輛。待我出宮之時,再一同回府。」
「是姑娘!」
那紅衣太監哼了一聲,取了腰間的對牌給那守門的侍衛看過,得令放行,再徒步走進宮門。
太監又將對牌取下遞給了看門的宮人,又拿出宮牌給那宮人看了看:「蘇妃娘娘讓帶個人進來。」
他高傲的尖著嗓子對那宮人指著小橋說道。
那宮人很是會看臉色的在那舔臉笑道:「原來是蘇妃娘娘要的人啊,還請公公見諒。這便請吧!」
說著,將宮牌還給了他。
那小太監哼唧了一聲。對著小橋說道:「走吧!」
說完,便在前大搖大擺走了起來,幾個藍衣的小太監落在小橋身後,像是在等她先行一般。
小橋不緊不慢的跟著他向著那深宮後院前行著,看著這巍峨的宮城,跟前世所看的皇城差不多,不同的是,前世的皇城早被現代當作了旅遊景觀,少了一份肅穆莊嚴,不再這般讓人望塵莫及,太多的人氣,讓那裡變得太過普通。
行走在汗白玉石砌成的宮路,來來往往的太監宮女總是匆匆忙忙各司其職,穿過一個又一個的門洞,一條又一條的小路,宮牆與宮牆相連的小巷之間不停的穿棱著。走得是眼花繚亂。
小橋也不知行走了多久,總之是踩著小碎步的腳,已經開始有了僵硬的抽筋之狀時,才停了下來。
「行了,在這等著吧!」
待走到一處宮殿外,那小太監尖著嗓子揮著拂塵的說道。
小橋低頭,說了聲:「是」
見他敲著那銅鉚釘的大門:「還請麽麽通傳一聲。就說貴妃娘娘要的人帶來了!」
說罷,便退了出來,恭敬的站在小橋前面,等著通傳!
待兩盞茶后,裡面走來七位面色嬌好梳宮女髮髻的女子,前面的那位,很明顯穿著跟其它幾位宮女不同的著裝,其它幾位都是著束胸橘粉彩裝宮裙,只她著一身青橘彩裝,與宮女梳的丫髻不同,她梳的是婦人髻,二十四五的年歲,倒是看著跟上官氏有幾分相象。看著端莊,可那犀利逼人的眼神,讓人有些不舒服。
小橋猜想著,這怕是上官氏留在宮裡的那位女兒了吧。
那掌事宮女看了小橋一眼,輕哼一聲:「你就是喬小橋?」
小橋低頭恭敬回道:「正是民女。」
她頓了一下,隨後清冷高傲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跟我來吧。」
「是。」
小橋正準備走,不想那小太監上前舔臉問著:「白姑姑,小的這差事可算是圓滿完成了,還請姑姑一會在貴妃娘娘面前多多美言幾句才是。」
白沁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鄙夷一閃而過,隨後輕「嗯」了一聲,說道:「好好當你的差吧!」
「哎,謝姑姑了!」
小太監點頭哈腰一陣道謝,隨後回過頭來,對著小橋哼唧著尖聲吼道:「好好的回貴妃娘娘的話!」
說罷,又回頭對著白沁笑得好不燦爛。
白沁看了他一眼,又對小橋說道:「趕緊的吧!」
「是」
待跟著這六個宮女進了這宮殿門時,才發現,這座宮殿倒真是大得可以,比起自已家的整個喬府,還要大了一倍不止,兩邊位於的廂房就各有十來間,還有那門洞后的院子,也不知這座宮殿是幾進了院落。
待行到那高階之上的正宮殿時,白沁突然回頭,對她輕蔑一笑,吩咐著一個宮女進去報信,隨後又對小橋說道。
「你且先跪在這裡等著吧。」
小橋皺眉,抬眼看了她一眼,不想她卻憋嘴一哼:「跪吧!」
咬了咬牙,看了看這站在宮廊上和院中不少的宮人太監,隨後倒是跪了下去。
白沁輕蔑的笑了笑,站著小碎步子,向著大殿走去。
小橋跪在那裡,看著那青玉磚石光可鑒人的照著自已的小臉,心中不由得有些憋屈,尼瑪,為人農民者,是走哪都得低人一等,讓人看不起。
還說什麼士農工商,我呸!
等待是漫長的,小橋就那樣跪在那青玉石磚的地板上,一跪便是近半個時辰,其間,因著腿麻,小橋想挪一下身子,不想被那立在大殿門邊上的二等宮女喝止了一聲:「跪好了。」
小橋滿頭黑線,將這萬惡的封建社會罵了個遍。
終於,聽著裡面的掌事宮女吩咐道:「將人傳了進來。」
那二等宮女這才著了小橋進去。
撐起已經發麻的身子,小橋努力保持著平衡,不讓自已走得歪歪斜斜。強撐著進到那富麗堂皇的大殿。
白沁站在那美艷的貴妃身邊,見到小橋時,不由得清冷說道:「見到貴妃娘娘還不磕頭請安。」
尼瑪,又跪?
小橋咬牙,這上首的貴妃,她還未看到是圓是扁呢,又尼瑪要下回跪了。
雖是這般想著,小橋倒底跪了下去:「民女喬小橋拜見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安好。」
上面的人良久無聲,而後傳來一聲不緊不慢的嬌糯之音:「你就是喬小橋?」
「正是民女。」
小橋將頭埋在地上,聽著上首的人道:「抬起頭來!」
咬了咬牙,終是面無表情的抬了頭,將目光平視著前方,只看到一角鵝黃金絲宮紗,那上首之人,究竟何樣,倒是不在她的視線當中。
卻聽那人哼了一聲:「差強人意。」
隨後,無聊的看了看自已新染的鳳仙花汁的指甲,聲音傲慢之極。
「聽說這宮中的香水精油麵膜香皂,這其中的分成,你佔有七成?」
她換了個姿勢,手扶了一下滿頭的珠翠:「這般說來,你到是最大的幕後之人了?」
小橋眼深了一下,跪在那裡低頭個頭,面上做了那惶恐狀:「不知娘娘從哪聽說了此事,倒是抬舉民女了,民女不過一小小村姑,只因隨著小弟科舉,才得以進到京都,不過是小弟爭氣中了探花,得了今上的賞識,才能在京都做了官身,其它的,民女倒是沒有那般大的本事!」
她將青山探花的身份抬了出來,也是明確的告訴她,要搞她,也得看看她的背景再說,雖青山官身不大,可倒底是天子門生,若是自已吃虧於她手的話,自家弟弟也定會為她討個說法的。
不想,小橋話才落了下來,卻聽她冷哼了一聲:「倒是好利索的嘴皮子,本宮一句話,倒讓你回了好些個鬼辯。」
那白沁一聽,立馬對著那守門的幾個宮女喝道:「來啊!此女言行不當,開罪了娘娘,給我掌嘴!」
尼瑪!
小橋暗罵,還不待反應過來,身子便被人快速的半提了起來。
還不待她開口,身前就立著一人,狠狠的伸手向她扇了過來。
「啪」的一聲,小橋只覺得整個臉都木了,緊接著又是一聲「啪」立馬嘴角開了裂了。
小橋就這樣被身後兩個宮女架著,任著身前的那個宮女連扇了十來下,趁著這個勢頭。
她眼神直直的向著那坐在上位的人看去,只見那滿頭金光珠翠閃耀的人兒,明眸皓齒,艷若桃李,身著薄薄宮紗裙,整個人白皙水嫩,人也嬌嬌弱弱,可就是那雙如水一般的眸子里,此時卻閃著滿眼冷光的看著小橋。
見小橋看她,笑得好不明媚溫柔:「倒是有膽量,居然敢直視本宮。」
說罷,便對著身旁的白沁使了個眼色。
白沁領悟,對著小橋嫌惡的看了一眼:「娘娘也沒有其它的意思,不過是想看看你手中的香水分成的契約罷了,要知道,若是想要多賺,還是要有人脈的好。」
小橋暗中吞了口帶血的唾液,笑了笑:「實在不知娘娘所說何事,還望娘娘開恩!」
蘇貴妃挑了下眉頭,白沁倒是柳眉一豎:「喬小橋你也別揣了明白裝糊塗,可知我是誰?你在白府的事兒,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呢。」
小橋淡笑了一聲:「倒是有勞你掛牽了,卻不知,一村姑的事兒,倒是有勞姑姑費足心思打聽了。」
「放肆!」
她尖聲喝了一句:「你手中握著七成香水利錢,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白撝提親時便給了你四成,這余家兩兄弟,娘娘可是著人打聽得清清楚楚,余家佔有了三成利不說,這供進宮裡的香水也寫有你喬姓的名字,三家聯合製作,我說得對與不對?」
「就算有,那也是民女的不是么?」
小橋抬眸看著上首的女子,卻見她水眸中冷光閃過,倒是笑語嫣然道:「的確!」
「不過就是本宮好奇罷了,你到是可拿來給本宮一賞,何必作了為難狀呢?」
小橋不卑不亢的說道:「那著實不巧,今日並不知娘娘召見民女是為這事,倒是未帶在身上。」
「無防。」
她輕揮輕紗手絹,給白沁使了個眼色,白沁點頭。來歡役血。
著人拿來一個托盤,將那盤子放在地上,白沁在那說道:「只要你簽了這張契約,便可回家了。」
小橋將目光落在那張雪白的宣紙之上,這一看,不由得笑出聲來。
真是好大的胃口,居然讓她簽七成轉讓書。
看著她笑,上首的蘇貴妃皺了下眉頭:「你笑什麼?」
小橋搖頭:「呵呵……我笑娘娘你好大的胃口,就不怕吃不消么?」
她抬眼,直直對上她水漾的眸子,眼中滿是堅毅:「怕是要讓娘娘失望了,民女自來手不好,所以不會簽字。」
「那就按手印。」
她使了個眼色給她身旁的宮女,宮女得令,拉了小橋的右手就要向著那宣紙上按去。
小橋大怒,尼瑪,這群匪人,一個比一個不要臉,仗著有二把子高位就強搶的,真當她怕不成?
她奮力的一把甩開拉她宮女的手,再一個狠拳向著另一個拉她的宮女肚子揍去。
那宮女「啊」的一聲,捂著肚子蹲了下去,被甩開的宮女,和其它殿內的六個宮女,見狀,趕緊的跑了過來支援。
小橋起身,不想一個猛勁,讓發麻的膝蓋絆了個趔趄。
一個宮女正好上前用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回頭,一腳狠踢上去,那宮女一下被踢得向後倒去。
緊接著來了第二個,第三個……小橋毫不吝嗇的用著自已的拳腳將其揍了個面目全非。
一時間屋子裡開始雞飛狗跳起來。
白沁看得愣了愣,娘親可沒說過,這個泥腿子會拳腳啊。
蘇貴妃冷眼看著,對著外面大吼道:「來啊,傳人進來,給本宮抓了這個女賊!」
女賊?
倒是會動腦子,小橋心驚,尼瑪,這是要拿她當賊處理呢。
正想著呢,外面聽到動靜的太監管事,趕緊的領了一群小太監進來,個個手拿長棍。
小橋一見,立時臉黑如墨,心涼半截,今兒要交待了!
不想,這想法剛一落地,背後就被挨了一棍子,被打了個趔趄的她,還未反應過來,腿彎又被挨了一棍,這一下,讓她一下跪在了地上。
那太監管事,對著那幾個小太監說道:「給我打死嘍,居然該驚了貴妃娘娘,此等賤民,給我往死里打!」
「是」
得令的太監們,齊齊回到的同時,拿著長棍就是一頓霹靂扒拉的亂打下來。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那般多的長棍了。
小橋被打得是起也起不來,躺在那裡雙手不停的捂著腦袋,任著身上的棍棒落了下來。
不想這時,那嬌糯的聲音還在緩緩傳來:「你只要簽了這紙契約,本宮倒是可以既往不咎了,若是不簽,呵!」
她冷笑,看著自已亮麗的指甲緩緩說道:「那便等你死了后,本宮叫人跺了你的手簽吧!」
說完,便給那太監管事使了個眼色。
管事領會,對著那打人的小太監們下令道:「給我往死了打!」
「是」
「啪啪霹霹」
不斷有棍棒敲打在小橋的身上,小橋捲縮著身子,頭護著腦袋一聲不吭的任其打著。
心想,就算死,她也不會簽的,既她留了遺書給青山,那便留給他們去爭吧,她倒要看看,今上得了她的好,會不會給她平了反,報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