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七章 把事情鬧大
皇后聽了舒錦的話，並沒有生氣，而是笑笑，轉而就順勢說起了旁的。
之後，皇后吩咐宮人收拾好了殿內小花園裡的一處涼亭，跟舒錦移步去了亭子里坐好，兩人一邊看著不遠處三個孩子玩耍，一邊一起喝茶吃點心。
皇后熱情的招呼舒錦吃東西，把一碟子精緻的小點心讓舒錦嘗：
「郡主，來嘗嘗這紅豆酥，宮裡廚子新研究出來的點心，我吃著味道還不錯，就讓人準備了點給郡主嘗嘗。
當然啦，說起做點心郡主可是大行家，所以郡主吃過後，順道給品評品評，相信御膳房的師傅肯定能受益良多。本宮日後也可以跟著飽飽口福。」
舒錦聞言一笑，從善如流的拿了一個咬了一口，細嚼慢咽。她一點都不怕皇後會在點心裡做什麼手腳，因為皇帝現在還沒到想要毒死她的地步。何況，就是真有毒也未必毒的死她……
嘴裡的點心軟糯香甜，味道還是不錯的，不過這餡料……
「怎麼？味道不好嗎？」皇后看到舒錦的眉頭動了下，就問。
舒錦咽下口裡的東西，才道：
「皇後娘娘說這是紅豆酥？」
「啊，對啊。是這個名字。」
「綠豆餡兒做的紅豆酥？」
皇后好像很意外，道：
「綠豆？不對啊，應當是紅豆做的啊！」說著拿起一塊咬了一口，然後頓了頓。道，「還真是！」說著，皇后就把咬了一口的點心放了回去。然後呵斥了一旁的一個宮女幾句。
宮女誠惶誠恐的把那盤子點心撤走了，說是換新的。
皇后彷彿是被下人氣著了，於是跟舒錦抱怨道：
「哎，現在這些下邊的人啊，辦事是真不牢靠！你說東，他就能往西，一點都不讓人省心！」皇後娘娘說著。「你看看，就一盤小小的糕點都能給你弄出紕漏來！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好！」
「忙中出亂，也未必不是情有可原的。皇後娘娘犯不上為這個小事動氣。」舒錦隨口安慰道。
皇后呼出一口氣。彷彿是平定了下心緒，然後才道：
「香唐郡主說的是！不同她們一般見識就是了。反正也不過就是一盤點心而已。」說著，皇后突然有話鋒一轉，道。「不過。有些時候，下頭的人也得看緊了，不然，他們弄出個錯處出來，鬧不好還要連累主子，你說是不是？
舒錦垂下眼，放下手中的茶盞，心中冷笑道：來了！
果然。就聽皇後接著道：「郡主，我聽說。前兩日長都東市的一品閣就出了點事情，就是下邊的人辦事不利鬧得？」
「具體情形如何，我也不知道，不過，以我素來對我手下的了解，販私鹽這種事情應當不會是他做的。」
「郡主倒是對手下很是信任。就是不知道他們對不對得起郡主的信任呢！」
「皇後娘娘有所不知了。用私鹽每日里能省下的也不過就是那幾十兩銀子，若我是我的手下，我都不如貪墨些一品閣里的流水。那可要遠遠比冒大演國的律法弄來的那幾個錢划算多了。
皇後娘娘說的對，我確實對於手下一向是信任有加，所以並不是****都去查酒樓飯莊什麼的流水的，若是要動手腳其實很容易的。我的手下也都是商人，他們怎會會做這種捨本逐末的事情。」
皇后聞言，頓了頓，一時不知怎麼接話。
若論財大氣粗，她即便是貴為皇后也敵不過舒錦。舒錦這個話就讓她有些無言以對。她沒有強調手下無辜，也沒有強調沒販私鹽，不過告訴你，人家的一品閣每日的流水稍微剋扣點就超過用私鹽省出來的那點銀子了，人家沒冒險的必要！
「不過，既然已經查出了一品閣有私鹽，那自然要查個水落石出的，我想，即便是刑部也不會屈打成招。這其中說不得是有什麼誤會，定然能還我手下跟我的一品閣一個清白的。」
舒錦淡定的道，竟然是直接把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刑部了。
你們審吧，隨便審！
皇后眨了眨眼，有些鬧不懂舒錦的意思。這個女人，不在乎她手下的死活嗎？她就不怕自己手下真被屈打成招，最後再給她扣個帽子什麼的？
等等，她剛剛說過，屈打成招？
皇后一品舒錦的話，總覺得她說到「刑部也不會屈打成招」這裡的時候，語氣深沉。這是說，只要是對她手下用刑，就算是屈打成招是嗎？
舒錦本來沒說什麼，可是皇后自己卻已經越想越多了。不管舒錦有沒有那個意思，她竟然都品出了那個味道。
耳邊舒錦還繼續說著：
「說起來，我夫君如今雖然在外邊駐守，但是一直同我書信不斷，我前日還給他去了家書，說了這事呢。
唉！錢六這個夥計從打我一品閣開張就在幫我，卻不知道怎麼就被扣了個販賣私鹽的罪名。也不知道這次陷害他到底是針對的誰。呵呵，說來皇後娘娘可別笑話。你知道的，女人家，一有點事情就容易六神無主，還是的找男人給拿主意。
託運河的福，衍峰迴信今早到了，他在信里還安慰了我幾句，他說要我不用擔心。若是最後查出我手下被人陷害，我想，刑部也不會放任陷害我們的兇手逍遙法外的。」
在皇后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舒錦沖她一笑，道：
「所以，一切還是交給刑部，交給咱們大演的律法吧。」
「呃！」皇后很想說，你這台詞跟我和皇上想好的不一樣啊！可是，舒錦顯然沒有按照他們的劇本演的意思。無奈之下。她只好附和了一句，「郡主說的有道理。」
舒錦又坐了一下，然後才一拍頭。道：
「哎呀，看看我，在皇后這裡待著就忘了時間，再待下去就要打擾皇后午膳跟休息了！」
說著起身行禮，道：
「皇後娘娘，舒錦先帶孩子們告退了，皇後娘娘您日理萬機。我們就不打擾了。」
說著，叫跟來的一個府里的下人去把正在玩兒的長安跟如意喚了回來。
皇后本來今日是想借著錢六一事，稍微敲打舒錦一番。只要她服軟，那就應承這給她說情，要刑部能網開一面，把這個事情揭過去的。
可是。舒錦話說的好聽。但是已經明白說了她的意思：我手下就是被陷害的，你們要審那就審好了。
這一步不退的樣子，讓皇后想要給她台階都做不到啊！
她就那麼自信，他們不敢把她手下怎麼樣嗎？
婉拒了皇后的留膳，然後長安跟如意對著皇後有禮的告退，母子三人坐上馬車出宮了，留下一臉迷茫的皇後跟依依不捨的祁勻。
……
之所以讓商強去找人，一方面是要查明到底是誰下令讓那個士兵塞私鹽到一品閣。知曉具體的經過情形，一方面也是要防止有人對那士兵殺人滅口。
以如今星火的消息網。查清那一天的情況不難，人很快找到。果然那兵士已經接了個任務，要出長都一次。商強直接跟了上去，解決的了要滅口的人，救下了驚魂未定的士兵。
商強把人偷偷帶回長都后，還把那士兵所有的親戚之類的情況都查清楚了，然後安排人把他們都轉移了，並且給那個士兵做了一次催眠暗示。
皇帝以為人贓俱獲，刑部審理的時候他就可以佔上風，可是他忘了，刑部也是要講證據的。人死了，怎麼死的，跟私鹽有沒有關係都是可以查出來的，屍體要作為證物，自然不會被銷毀，否則也難以服眾。而只要有了這個武衛營的士兵在，私鹽的出處就會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舒錦就是要他們審，不單要審，還要讓人們看著他們審！
一品閣在長都城聲名不小，這裡出了人命，長都城少有不知道的，也少有不好奇究竟的。皇帝想要通過這個來要挾她，那她就把事情鬧大。
若是讓祁連息事寧人，到最後倒落得一品閣的名聲不清不楚了，舒錦才不要吃這個暗虧！
散播消息，不管是對一品閣好的，還是對一品閣不利的都散播。弄得長都城人人都關注這一事態發展。然後，迫使皇帝想要息事寧人都做不到，必須公開審理，以安民心。
從舒錦自宮裡回家，不過是兩日過去，祁連就已經發現，刑部要審理一品閣的販私鹽吃死人的案子的事情已經成了長都城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而舒錦，就是那樣紋風不動的待在府里，等著刑部開堂！
「這是逼著朕收拾她嗎？她真以為朕不敢嗎？」
祁連恨恨的道。
可是，話是這樣說，他心裡卻清楚，事情已經偏離了他原本的計劃。就算是最後那個什麼掌柜的被定了罪，被拉去砍頭，想要順勢給舒錦治罪他也做不到！
他可以稍稍為難舒錦，可以嚇唬舒錦，但是，江端玉握著他的幾十萬水軍，更是大演上下唯一一個可用的水軍統帥！江端玉駐軍在前，讓祁連放開手來在後邊對付他妻子？祁連，不敢……
按他的調查，江端玉夫婦兩人是患難夫妻，感情是極其深厚的，緊靠一句忠君愛國就讓江端玉看著自己妻子被他這個皇帝莫名處置都不吭聲？祁連還沒這麼天真。
「哼！你要審就審！既然你不想要這個手下的性命跟自己的名聲，朕有什麼好怕的！」
最後，祁連道，直接簽了讓刑部公開審訊的摺子。
反正在他看來證據確鑿的事情，即便是舒錦使了什麼法子也最多就是不牽連自己，她那個手下怎麼也逃不了一頓責罰的就是了。到時候他再藉機散播些舒錦為富不仁，黑心奸商的謠言出去，哼，香唐郡主在長都城名頭可一直都是很響亮的。到時候這樣的名聲傳出去，看她以後生意還怎麼做！
搞臭她的名聲，讓她做不下去買賣！只要她生意做不下去了，自己的人就可以藉機擴大手下的產業了。
就像是舒錦的路路通，還不是被逼到歇業，把貨物都交給他的官船了嗎？
抱著這樣美好的願望，祁連准了刑部審訊，並因為這件事的關注度很高，還同意公開審理了。也就是說，這一次的審訊，允許百姓旁聽。
按說只有縣級小衙門才能有這種允許旁聽的審理方式，刑部這種掌管重大案件的部門，辦案是十分嚴肅的，哪能允許一幫百姓在一旁圍觀呢？
但是皇帝說許，那就是可以。於是，刑部審理的官員乾脆提議把審訊地點設在了長都皇城外的一處校場上，簡直就是為了方便百姓圍觀。最讓舒錦噴飯的是，祁連也准了！
「這得是有多想搞垮我啊？」舒錦聽說后，第一反應就是這句。可是心裡這能同情祁連的傻氣。
「他會後悔的。」商強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笑道，他連同情都懶得給祁連。
「呵呵，這算什麼，他還會有更後悔的。」舒錦道。
糧食偷偷漲價已經過了五六天，祁連還在想著如何壞舒錦名頭的細枝末節這樣的小事呢，殊不知，舒錦已經利用自己的力量，張開了一張大網，大演國，無論是誰，都逃不出這張網的範圍。
「你這麼干，會不會動靜太大了？」
商強點頭，不過又有些顧慮道。
物價不穩，通貨膨脹能給一個國家造成的影響他完全可以預料到的。其實他都沒想明白，舒錦為什麼這一次會這麼果決又毫不留情的出手。
「動靜兒大？就是要大！要是任由他們一點點試探，最後試探出我的底線我才予以反擊，那要多久？我可沒那個耐心陪他們玩兒。
我只要一次，就要讓他們知道，別惹我，永遠別打我的主意！」
「可，若是這樣一來，日後江端玉會不會落個不臣之罪什麼的？」
「祁連敢嗎？他才剛登上皇位，就算是有祁焱的扶持，有爺爺交還給他的權柄，他還不是每日都如履薄冰？他若是敢對衍峰有微詞，那就是想把手下的將領們的心都寒了！」
舒錦道。
商強看了舒錦半晌，突然眨了眨眼，摸著下巴問舒錦道：
「為什麼我覺得，你做這些，有種一拍兩散的感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