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腦白金點亮霸氣
短短的幾個呼吸,外界的聲響像是從很遠傳來,喰種敏銳的聽覺變成了擺設,拉長的尖叫,隱晦的泣哭,以一種模糊的方式傳入他的腦海。
金木研狼狽的爬起來,身體的疼痛還在繼續,但是他就聽到幾個數字蹦跳到下一個時間段的滴滴聲,在無數驚慌恐懼的心跳聲中,只有一個人很平靜。
追尋這道平穩的聲音,他終於知道他現在應該做什麼。
猛的爆發出的力量是恐怖的,半赫者的行動力超出絕大多數食屍鬼,更何況只是人類。
蜈蚣一樣的尾巴擴張成龐大的模樣,昆蟲觸吻形狀的面具,鮮紅色的赫眼冰冷無情,眼角下彷彿崩裂的碎片,形成蜘蛛網的紋路。
漆黑吞噬了眼白,血紅覆蓋了漆黑。
恐懼的環境逐漸發生改變,在金木研的視線里,那些慌張昏倒的人類,尖叫扭曲了精緻妝容的人類,都不再能刺激腦海里的那條蜈蚣,精神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甩動著赫子,從屋頂上懸挂而下,眼球轉動,赫眼微閃,在眾多猛烈的心跳聲中,找到那個人。
跡部景吾不帶一絲驚恐的看著依靠猙獰赫子倒掛在屋頂尋找他的食屍鬼,他的嘴角不自覺勾動起來,這一次有意識的想起那句話。
「放心吧,跡部君,在我的目標實現之前,我會保護你,永遠站在你的身前為你擋下一切危機。」
「我是你的同伴嗎?」只差十秒就會爆炸的炸彈似乎變得微不足道了,跡部景吾重複著金木對他的承諾。
他現在就像是第一次被金木研拯救的那樣坐倒在地上,歪著身子,表情卻比那時更平靜,應該說是……「我相信你,請幫助我。」他更信任站在他身前為他擋住所有攻擊的男人。
金木研的鱗赫瞬間化作無數道尖刺的形態,一下刺穿炸彈的赫子從裡到外覆蓋上去,沒有傷到一個人,僅僅精準的防止了炸彈衝突。
堅硬的鱗赫直到炸彈爆炸的那一秒也巍然不動,彷彿無人撼動他的強大。
金木研緩緩從屋頂上爬下來,食屍鬼的模樣十分猙獰,但跡部景吾卻感覺不到害怕的被他的赫子環繞在周圍。舞會中眾人驚恐的視線雖然讓他有些苦惱,但這都不是問題。
金木研的理智在瘋狂邊緣,但是跡部景吾的存在給了他一絲清明,可腹腔內的飢餓卻無法阻止,在赫眼的視覺範圍內,被他判定為敵人的,肯定都會成為食物。
月山習在看到金木研真正模樣的時候眼中異彩幾乎能發出光來,不只是他的美味程度拔高到了頂點,就連他這個人,在月山眼裡都充滿興味。
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你到底還能帶給我多少驚喜。
月山習生活到現在的二十多年,從沒有那個時刻比現在更加開心。
他的手指顫抖,表情失去控制,口水無意識的順著嘴角流下,抬手擦掉的那刻,瘋狂的大笑出聲,完全失去紳士的有虛假作態。
一旁跟隨他的屬下表情是十足十的驚駭,他們沒有看過月山先生這樣的表情,散發出來的瘋狂甚至能夠影響看著他的人。
月山習所在的那個空間如同扭曲了的宇宙黑洞,即使是光線射入也會被吞噬。這樣龐大的黑暗,唯有更加深沉的漆黑才能包容。
嘶啞的笑聲毫無節制的溢出唇角,應該是好噁心的模樣卻偏偏散發著狂野的性感,他期待,十分期待金木研接下來會做些什麼,為此,他現在需要為他肅清障礙。
猙獰的表情一瞬間恢復道貌岸然的紳士做派,他輕輕開合雙唇,透過控制室的麥克對舞廳內的人類說。
「現在大門已經打開,諸位請趕快離開,平安脫險后,月山家會在事後聊表歉意。」
剛剛還毫無紀律的人們在聽到有逃生希望後手忙腳亂的跑向大門,會場的地面上落滿珠寶,手機等昂貴的物品。
金木研沒有動,他任由那些人類離開,現在充斥在腦海的食慾,讓他把目光對準身前那幾個詛咒之子,如同野獸對待獵物。
「雖然是低賤的肉質,但是現在也沒辦法為你尋找更合適的材料來烹調美味,讓金木君吃到口感如此差的食物,實在是失禮的讓我難以忍受。」
月山習就站在高高的控制室里單手捂著嘴唇,痴迷的望著那身黑色與詭異交織的強大食屍鬼。無數道弓足的蜈蚣鱗赫反射著燈光的冷芒,但是那道美麗的赫眼卻成為最明亮的光。
他的肌肉用力收緊迸出漂亮的弧度,他的動作靈活的壓制著那些擁有熱武器的人類,他的表情是那麼高高在上對生命充滿藐視……
越是看月山習越感覺到從身體內部發出的洶湧情緒,好想吃掉,好想屬於他……
金木研不知道月山習已經變成自願上鉤的魚,他現在在努力保持情緒,靈魂似乎分成了兩半,一半在瘋狂吶喊著想要吃,吃掉所有『食物』,一面則在哭泣般的求他停止他的暴走。
其實金木研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本能幾乎把他整個人吞噬,如果還能平靜下來,他想喝一杯咖啡。
幻覺中水壺沖開咖啡粉的聲音,似乎驚醒了他的神智,等他回過神後身旁已經倒滿了人類,他驚慌看去,一雙同樣驚恐的眼睛看向他。他彷彿現在才真正回神,鬆開被他捏住喉嚨提到半空的少女。
落地后的竹內理緒劇烈咳嗽著,剛剛這個怪物衝過來的速度讓他們完全反應不過來,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被提起來,同伴倒了一地,窒息和喉嚨的疼痛遲鈍的傳入神經感應。
「咳咳……你、咳咳,到底是什麼?」竹內理緒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手裡的小熊始終沒有丟開,裡面有一顆炸彈,能夠把她和敵人一起粉身碎骨的裝置。
少女的問題似乎更加讓半邊身子都被赫子附上鎧甲的金木茫然,他疑惑的看著周圍,一點也不理解現在是什麼狀況。
『對了,他剛才……失去理智了……暴走……』
終於明白自己的情況,他的瞳孔控制不住的收縮,沒有得到血肉滋潤的赫子又在蠢蠢欲動挑戰不夠穩定的精神。金木狠狠甩開頭,目光穿透十足的望向呆在居高臨下位置的月山習,伸出右手勾勾食指。
冷漠的表情應該是又刺激到月山習的神經,他渴望的眼神幾乎不加掩飾的落在他身上。
金木研早就習慣了這種程度的情緒,就自然的把注意力轉回到失敗的恐怖分子身上。
所有的武器都被弄壞,細看一下,明明都是少年卻能熟練使用槍具,天賦看起來比金木人類的時候還要強。
因為無力才執起武器的金木不理解這些人的心態,但是他身處最嚴苛的戰場,不容許他對敵人有太多留情。
匆匆趕下來的月山習所看見的就是……指骨輕輕響動,黑色的指甲化出一道線條,他銀色的發散發不屬於人間的冷漠,燈光的雪白光線襯得金木的臉如同毫無情緒的殺伐人偶,他就這麼站在比誰都高的位置俯視著。
猛的抽氣使他按住嘴唇,眼睛里的興趣幾乎到達燃燒自身的頂點,月山習彎腰不著痕迹的壓住肚腹忍耐了一下,才緩緩站起身,露出最完美的微笑沖著金木研說道。
「金木君,如果不喜歡這些食物,我會給你準備更好的,請……跟我走吧。」好似最忠實的騎士一樣伸出的手,月山習恭敬的傾慕著。
金木研怎麼會看不出他掩藏的狂熱,但是目的達到了他也就沒必要對他太親昵,原本就是疏離的關係更沒必要黏在一起。
他露出好看溫順的笑容,毫不留情的說道:「月山先生似乎對我很感興趣,但是我對你的興味卻很低。」
說完不理月山先生的反應,金木研就把注意力放在哪個始終倔強站著,眼神複雜的女孩身上,「我是什麼?應該是人類的天敵,但是我卻很喜歡人類,所以說是怪物也沒錯。」
金木研微笑的神情,充斥一種孤獨感,不容於世的異物說的應該就是他。但是這種沉重的寂寞卻像是觸動了少女的心事,她緊緊摟著小熊,忽視了還在昏迷不醒的同伴,忍耐住心底泛起的恐懼,堅持的問道:「你為什麼要喜歡人類,他們那麼骯髒,那麼自私。」
金木研想想,最後得出的答案讓他失笑,與前世一點也沒有變。
「因為啊……我就是喜歡啊!」
失去人類身份的怪物少年這般說著:「即使他們骯髒自私,但是人類為了活下去而奮鬥出的光芒卻是真實的,他們都努力的掙扎在這殘酷的世界里……」
竹內理緒眼中的怪物平白褪去了猙獰軀殼,以最直白的話衝擊到她的內心。
即將到來的重重阻礙下,金木研的雙眼發亮,遙望未知的希望,舌頭與牙齒互相碰撞,使他如此深沉的吐出幾個字,涵蓋了所有人類意義。
「不顧一切的活著。」
想著食屍鬼與人類守護者之間的戰鬥,想著人類和食屍鬼之間的鬥爭,血和淚流的太多了,金木研再也不想用失去換來擁有。
「人類還是怪物,其實都是拼盡全力,不顧一切的去活著。」
死亡是他們最可悲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