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8
簡簡單單的一根紅繩系著木葫蘆,和安凌軒親近的同學都知道他們家老大到底有多寶貝它,連給他們看一眼都不捨得,彷彿他們的視線是射線,會將這玩意看壞一樣,平時掛在脖子上,掩藏在衣領之中,偶爾拿出來摩挲還要避開他們,心好累,在老大心中他們竟然比不過一個木葫蘆。
這次實訓和戰場實習並不能相提並論,所以他們一群人也是比較放鬆的,誰知道他們在一個山谷中修整的時候,另一個團的學生就朝他們沖了過來,還丟了一具蟲屍在他們營地,然後溜之大吉。隨後就是鋪天蓋地的鷹嘴蟲獸朝他們襲來。
他們就是傻子也知道是被陰了。本來就人困神乏,他們也是費了很大的勁才將這一批因為失去蟲后幼子而陷入發狂的蟲獸清理乾淨。而安凌軒的葫蘆就是在這一場戰鬥中,被一隻鷹嘴王獸抓走了。其實也虧是他反應極快,要不然在他機甲損壞的情況下被這一爪抓實了免不了受重傷。
但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丟個葫蘆簡直比受重傷還讓他們老大難以接受,一腔韌勁全使那了,一路追著那隻鷹嘴王獸到了蟲獸老巢,要不是最後階段他潛能爆發,升階成功,講不定就死那了,哪怕是這樣,他們找到他的時候,他也是一身血的躺在那,手裡還死死撰著那個染血的葫蘆。
林諾之看到的那條疤痕就是這樣留下來的,這還是當時安凌軒升階成功,身體主動進行治癒恢復,否則僅僅這一個傷口,都足夠他血盡而亡。
不過安凌軒卻沒有告知林諾之關於此事半點信息,他只是輕描淡寫的說是遭到了蟲獸偷襲,並不礙事。林諾之將信將疑,讓他把葫蘆拿出來。安凌軒僵了一秒,剛毅的臉上帶上一絲愧疚,過了片刻才將手心裡的葫蘆遞給他看:「對不起,我沒好好保護它。」
林諾之哭笑不得,這葫蘆是用來保護你的,這關係弄反了吧,待看到葫蘆的樣子,他心裡又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這是他自己做的符,怎麼會不知道葫蘆已經損壞了,從中裂成兩半,只是被人用紅線小心翼翼的又給捆好了,葫蘆外表光滑,明顯就是被人常常撫|摸所致,接過來的時候他的指尖好像也被這葫蘆所帶上的溫度給燙了一下。
他的心情有些複雜,他的眼睛能看到葫蘆上漂浮著的淡淡的血氣,已經帶有煞氣,不僅不適合用來做護身符,反而會給佩戴人造成不好的影響,他哥肯定隱瞞了什麼,為什麼要對他說謊?他只想知道真相!
他的心念浮動,眼前開始浮現一幀幀的畫面,最後停留在男人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樣子。
他心中震動不已,完全沒有超能感應回溯時間能力回歸的喜悅,他瞅著比他高半個頭的男人低垂首,專註又有些不安的看著他,張了張嘴,原本問責的話不知道怎麼就說不出口,反倒脫口而出:「我送葫蘆給你是希望它能保護你平安,既然沒用,不如丟了!」
他氣悶的直接甩手,面前身影一閃,小葫蘆又被男人給收攏在手心。
林諾之瞪了他一眼:「哥!」
安凌軒眼眸閃了閃:「我很喜歡,我不是故意弄壞的……送給我了就是我的。」這一副你怎麼可以丟我的東西的控訴感讓林諾之無奈。
林諾之沒好氣的從口袋裡將這些日子做的最讓他滿意的紫紅色葫蘆拿了出來,「把那個給我,我給你一個新的,以後壞了我就給你換,行了吧。」
安凌軒一向讓人感覺無機質又冰冷的墨綠色眼眸中閃過一絲喜悅和意外:「你不怪我?」
林諾之白他一眼:「葫蘆寓意是平安,如果壞了說明他它盡心盡責替哥哥擋了一劫,我為什麼要怪你,難道是哥哥你故意弄壞的?」
安凌軒連忙搖頭,頗有種大型犬生怕主人誤解連表忠心的感覺。
「那給我吧,之前第一次做這個,做的太丑了。」林諾之表情嫌棄的向他伸手,手裡是雕刻更加精美的紫紅葫蘆。
安凌軒嘴角微翹,接過那個葫蘆,卻又猶豫了一下:「一點都不醜,做的很好,不如留在我這吧。」
「不行,黑歷史我要趕緊回收掉!」林諾之半點沒猶豫,已經有煞氣的東西怎麼可以留在哥哥那裡,他直接搶了回來,一邊還惡狠狠的表示,「以後葫蘆壞了就來找我換新的,聽見了沒!」
安凌軒的眼睛中盛滿了柔情和喜悅,尤其是看著他微仰著頭,清亮的眼眸中透著一絲緊張,明明長得漂亮又可愛卻非要強裝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臉頰鼓鼓的,讓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觸手柔滑,軟|嫩|嫩的,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樣,手感真好。
林諾之嚇了一跳,將他的手拍開,咬牙切齒:「哥,我就比你小四歲,別把我當小孩子啦!」
總之,一場受傷風波就在這樣和諧友愛的相處中悄然而逝。後來安凌軒將林諾之介紹給了他的死黨亦是戰友們認識,林諾之才從他們不小心透露出來的消息中將這整個事件還原,真是又氣又心疼,但他又捫心自問,如果是他,他能做到這一步嗎?
不自覺的,林諾之倒是越來越在意安凌軒了。
不過他最關注的,還是那幾個差點害死安凌軒的混蛋!
「他們已經死了。」在林諾之問起的時候,安凌軒無奈的告訴他,說真的,這些個勢力傾軋、陰謀詭計、錯綜複雜的關係他真的不想讓他可愛的弟弟知道太多,總有種會玷污他純凈靈魂的錯覺,雖然知道這樣才能成長,他不可能保護他一輩子,但僅僅這樣想著,心臟就在微微的抽痛,「因為這幾個人平時都是獨來獨往,表面上看沒有跟任何勢力有牽扯,不過我知道他們暗地裡和昆家有聯繫,但證據不足,也無法牽出背後指使。」
林諾之暗自在心中給昆家記上一筆:「那他們是怎麼死的?哼,死了也要將他們的所作所為公布出去,叫他們身敗名裂!」林諾之猶不解氣。
安凌軒摸了摸他的頭:「他們已經被學校除名,家人也不享受政府撫恤還將被軍安局調查,這幾個人已經身敗名裂了。難道在弟弟眼裡,哥哥很好被欺負嗎?」他難得開了個玩笑,瞧見林諾之臉上的笑容,他也高興,「至於怎麼死的……只能說害人終害己,他們還想再拉一波蟻獸過來,不過計算失誤,反而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真是死的太便宜他們了,林諾之想,上一世他壓根就不知道這些,也不知是被家人隱瞞了消息還是被蝴蝶出來的。
「這麼說,他們的死最該鬆口氣的是幕後黑手吧。或者他們的死早就在他們的算計之中,死人難道不比活人更好封口?」
安凌軒驚異的看著自己的弟弟,這些也是他和林爸爸做的設想之一,但還是那句話,沒證據。
林諾之被他的視線看的有些不安,但為了以後,他也不能一直保持又傻又白又害羞的形象吧。
深度弟控的安哥哥怎麼會懷疑自家可愛的弟弟呢,只是為了他的成長迅速而感到驚奇罷了,尤其是在考驗他這一個多月的學習進度后。
原本安凌軒一回來就接收到了他弟弟成為了新生風雲人物的消息,他雖然非常看好弟弟,卻也不自覺的以為死黨們可能誇大了言辭,但是等他來到虛擬空間看到他弟連勝1852場的記錄,沉默了。
「哥,你相信我嗎?」林諾之突然問道,臉上還帶著一絲忐忑不安。
安凌軒銳利的視線觸摸到他的一瞬就軟化了下來:「說什麼傻話呢。」
林諾之雖然從未在安凌軒身上聽到過心聲,但每每觸及到對方墨綠色的眼睛,就有一種安心感,他不知道是原主自帶的情緒還是他打從心裡信任對方,也許兩廂交織,他對對方的信任竟超過了對人心的質疑。
林諾之將他身體里游|走的元力重新組織了語言全盤告訴了安凌軒。
「所以說,你實力的成長是因為這股力量能完全為你所用……」安凌軒沉吟著,他心裡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是在得知自己竟然是第一個知道消息的人,心裡又被滿滿的滿足和喜悅充盈。
他沒有猶豫的就答應了林諾之提出來的嘗試。
沒錯,林諾之的打算就是將元力深入安凌軒的身體,查看經脈情況,看是否有能量隱藏在期間,能否調動和支配,最後像林諾之自己一樣形成能量循環。而這個循環路線,就來自於林諾之自創的崑崙心法。
但這樣的行為,勢必要對方對他完全信任,就像古時兩人雙修一樣,心法的運轉任何一方都不能有半點壞心,否則輕則心脈受損走火入魔,重則當場死亡。
林諾之讓安凌軒放鬆閉目,以五心向上的姿勢盤坐好。安凌軒毫無異議的照做,隨之,他就感覺到一股力量不知道從哪裡起鑽進了他的身體,一種瘙|癢隨著那股力量的游|走在他身體里升騰而起,他強大的忍耐力讓他沒有絲毫異動。
當元力進入安凌軒的經脈之中,林諾之就知道了對方的身體是跟他是一樣的,天生經脈寬闊,放到古代就又是一個練武奇才。但是安凌軒的情況又和當初的他並不一樣,原來林涵的經脈之中空曠沒有任何能量,但安凌軒的卻滿是狂暴的力量在四處游|走。
林諾之能感受到那種攻擊性,正在蠢蠢欲動,只是因為安凌軒對他全心信任而沒有暴動。林諾之也感到一絲后怕,安凌軒身體里的力量完全不弱於他身體里的元力,一旦暴動他被反噬後果不堪設想。
林諾之現在體內的元力是溫順的,而安凌軒這種獸人的體內的力量卻難以被馴服,難怪那麼多年來,從未有人想到能將這一股力量馴化,但林諾之的元力徹底沿著他哥哥經脈游|走一遍之後,卻有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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