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6
第6章
因為計劃外出,任務又艱險,危凌按林諾之交代的,還得準備一些補氣丹藥以備應對突髮狀況,故而決定過幾天再出發。低級丹藥危凌自己也可以煉製,乾脆就宣布閉關,這也是怕雲玲瓏聽到他外出的消息又整出什麼幺蛾子,可是他們還是低估了某些人的決心。
當危凌自夜黑風高閉關而出,一出修鍊室就看到僕役安安靜靜的在等著他,恭敬的說著,楚師兄和雲師姐已經在候客廳等他三天了。
林諾之暗嘆,這兩人,圖謀不小啊。
他想了想,危凌的這次外出是提前了的,本來是在築基圓滿他才會選擇歷練,事情軌跡再一次出乎楚清名的意料,也難怪對方坐不住了。
林諾之也有幾個月沒有見到楚清名了,這位在四個月前築基圓滿出關之後,越發有大師兄的派頭,也非常受劍宗長老們的看好,越來越忙碌。和危凌這種無親無故的小可憐相比,猶如雲壤。
對方正溫善端清,笑意滿面的和危凌說話,一口一個聽聞師弟準備衝擊築基圓滿,卻不願坐享其成,婉拒築元丹的行為,真是讓為兄自愧不如。索性他和雲師妹也境界初升,正好一併歷練也好鞏固境界,為將來衝擊金丹期做好準備。
話是這麼說,但暗示嘛,也一目了然,不外乎小師弟你任務難,路途還艱險,他們可是犧牲了個人時間,幫你來著。
危凌很識相,憨厚的臉上滿是感激涕零,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林諾之的神識可比別人的眼睛好使多了,他看到雲玲瓏輕撇嘴角,眼神不屑,面上卻含笑點頭,嬌笑著附和著。
這三人……都是演技派啊,林諾之輕哼。
伺候茶水的兩個僕役都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宗門內部熱炒的轟轟烈烈的三|角戀,實際上居然如此和諧。
三人出行,就這樣板上釘釘的成型了。
危凌畢竟也不是高價修士,他築基中期的任務就是再難,也難不到哪去,無人問津的原因之一,就是路途偏遠,其他的任務大部分都在劍宗附近,安全也有保證。要知道,每年因為任務而杳無音信的弟子,在七曜劍宗中,可不再少數。
危凌的這三個任務都在劍宗西北,一個比一個遠,不過還算順路。三人起了飛劍,楚清名和雲玲瓏的劍俱是流光溢彩,靈氣逼人,唯有危凌的樸實無華,猶如木劍一般。
楚清名笑道:「師弟的劍也委實配不上你的身份,若我沒記錯的話,這是師弟鍊氣期就用著的吧,怎不去名器堂重配一把?」在劍宗,一個大境界可以重新配把劍,而像楚清名和雲玲瓏這種一個小階段換把劍都沒問題。
危凌只摸了摸頭,說了句夠用就行了。林諾之察覺到了他的不虞,心念一動,在原主記憶里,因為楚清名的針對,危凌得不到公正的待遇,換劍自然無從換起,而這一次,楚清名隱於幕後,卻又有個劍宗之寶雲玲瓏的示好讓危凌成了年青弟子的公敵,再一次遇到刁難,難怪他會不爽。
若他和雲玲瓏兩情相悅就罷了,但偏偏落花有意流水無心……現在楚清名一提這茬,林諾之能感覺到危凌隱晦又不滿的看了一眼雲玲瓏。
雲玲瓏好似什麼都感覺不出,嬌哼一聲:「師兄不說我都忘了,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名器堂低階飛劍都是垃圾,不用就不用吧,我這有好幾把飛劍呢,不過沒帶在身上,回去我帶給你看,你要哪把都行。」這話簡直更拉仇恨。
危凌越發尷尬,連連搖頭拒絕了她的提議。
楚清名似笑非笑。
林諾之若有所思。說起飛劍,記憶中,危凌一直用著這劍到築基圓滿,後來還是林嵐給危凌解決的。一樣是外出歷練的時候,林嵐提到了一處洞府,那是他一個弟子的早期居處,而且這位弟子是個劍器狂熱者,愛好收集飛劍,從築基到金丹期,所有階段的飛劍一應俱全,而且品質上佳,功能各異。
想到這,林諾之心念一動,掃過楚清名,忽然完全猜到了對方的用意。對方這不僅僅是為了製造危凌和雲玲瓏的嫌隙,還是為了勾起戒指中的他的記憶,就是為了讓他想起那個洞府,因為這洞府,就在西北!
儘管楚清名號稱作者,他構思了整個世界的框架和故事走向,也設計了一系列的奇遇、洞府、古地。他對這些禁制這些陣法的破解一目了然,可他不是地理學家,也不可能在寫的時候構思那麼清晰,加上世界法則的自我完善,哪怕他是□□者,也不可能什麼都一清二楚。而這座洞府,除了林嵐已經死在天劫下的弟子知道,就只有林嵐了。儘管只是弟子一個金丹期的洞府,但他和林嵐相承而來的精湛術法和上古禁制,讓此洞府非常隱秘,那裡周邊幾個大門派,上千年來卻始終不曾被人發現過。
若楚清名不想一寸一寸的在那片區域尋找的話,就只能求助於林嵐了,這才是對方的真正意圖。而且,他得趕在他們前頭,否則有他林諾之在,想必他也沒有自信可以佔據便宜。
楚清名在路上一直很小心的觀察著危凌的表情,當他看到對方眼睛一亮,神色有些不屬之後,他心中一喜,看來他的計劃要實現了。果不其然,在一路上斬除了不少妖獸,飛飛停停的,在路過一個月牙形湖泊附近的山峰的時候,危凌忽然問道:「不知師兄師姐們,咱們回來的時候是原路返回還是另擇他路?」
他的眼神好似不在意的掃過不遠處一座山峰的山腰,動作幅度非常小,但一直對他非常關注的楚清名很敏銳的察覺到了。
他笑著和危凌說道:「這倒看師弟你自己了,我這番出來,也同領了幾個任務,待到師弟你任務完成,師兄可就要與你分道了。」他表情十分的歉意,危凌連連擺手,表示不在意。
雲玲瓏此刻也一揮手,有些無奈:「我也差不多,要不是接了任務,我爹都不讓我出門,不過我任務都接在西邊,過了險溢沼澤我就得改道了,要不然這樣,我先跟小師弟到西北,咱們回來的時候繞去西部再回來?」她興緻勃勃的出著主意。
危凌苦笑:「千萬別,打攪了師兄師姐那麼多時間,我已十分過意不去。而且這次有你們,一路上都不曾遇到什麼危險,我也希望能真正的達到歷練的目的……」
雲玲瓏白了他一眼:「好啊,原來我們還阻礙你了。」
三人說說笑笑的再次上路。
三天後,他們找了個小鎮落腳以作休整,第二天楚清名就一臉為難的出現在危凌面前,好似有些話不好啟齒。
在危凌的一再詢問下,他才說出自己任務靈獸情況有變,他必須提前分道,否則任務可能會失敗,師弟實在對不住云云,同時拜託雲玲瓏好好照應危凌,還拉著危凌,塞給了他不少保命符籙,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他們面前。
林諾之冷眼看著,已經知道對方將去往何處了。
真是心急如焚啊。
幾把低中階的飛劍,對於楚清名這種資源豐富的人來說真算不了什麼,他的掌門爹,會為他把一切都準備好。
而且要知道,哪怕他拿到了這些劍,有林諾之在,他也完全無法動用,否則就是主動暴露了自己。但是楚清名的心真是比針尖大不了多少,絕不願意看見危凌實力增長,故而才會千方百計的去這洞府,搶先奪走危凌的機遇。
看著對方為了達到這一番目的,煞費苦心的模樣,一路上都在試探,各種話語拐彎抹角,若他能將這份心思全部放到修鍊上,哪怕少一些奇遇少一些珍奇寶物,也一樣可以成功吧。
林諾之的前身林嵐,就是一個直性子的人,以前滿腦子就是修鍊修鍊修鍊,因為直來直往的性格,他才得以一路扶搖直上,成就赫赫威名。從對方身上,林諾之也學到了很多。執著、堅定、專一、氣運、心性,是修真路上成功的必要條件。像楚清名這種,只能說,這個世界規則太扭曲。
楚清名一走,就剩下雲玲瓏和危凌。原有些怕被雲玲瓏糾|纏的危凌十分尷尬,但隨之意外的發現對方沉默了很多。
身上張揚的氣質還在,卻不再對著危凌噓寒問暖,這還讓他有些不習慣。
兩人之間,莫名的冷場起來。
當危凌去詢問雲玲瓏何時出發時,雲玲瓏突然笑了:「你看,我給你的東西你一樣不要,楚清名給你的,你卻毫無防備的收下,為什麼?」
危凌訝異的看著她,之前面對楚清名,這位師姐可還是叫師兄的。
林諾之眼一眯,暗道:來了!
不等危凌回答,雲玲瓏接著說道:「是因為他表現的和善又體貼,而我情緒外露讓你很不適?還是因為我的示好給你帶來的麻煩?可你要知道,按照楚清名現在的聲望,你的麻煩只要對方願意,你就完全不會遇到。」
雲玲瓏笑了笑,秀美的臉上帶上一絲光澤,讓危凌迷惑:「是不是很奇怪我會這樣說話?你幾年前才入門,而我……卻跟楚清名,從小青梅竹馬……」
危凌有些不妙的感覺,他連忙想打斷雲玲瓏,卻被拒絕。
雲玲瓏好像想發泄什麼,情緒有些激動,噼里啪啦說了一堆,說自己和對方從小的情分,說楚清名對危凌過分的關注,說對方性格的變化……
「以前的師兄一樣天賦出眾,性格卻很張揚,喜歡惡作劇,喜歡冒險,很多人不喜歡他,但他卻對我最好,但在一|夜之間,他就變了!我無法想象,一個人的性格為什麼會變得那麼徹底,是的,他越來越像一個大師兄,卻不再是我一個人的師兄了。」說到後面,雲玲瓏淚流滿面。
「這些話我不敢對別人說,因為沒有人會相信我。可是我卻跟你說,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麼要給你掩天鈴,為什麼會說那些話?因為是楚清名一口咬定你窩藏了血燕子,準備帶長老們前來搜查,我只想如果他目的落空,也許我可以知道更多的蛛絲馬跡,所以才來助你。沒想到,楚清名失算了。」
「但他對你的在意讓我知道,也許跟著你,我總有一天,會揭開他的真面目。」
雲玲瓏低著頭,握緊了秀拳。
危凌面無表情的看著雲玲瓏消失在天際,她也選擇了離開:「我知道你看我就覺得尷尬,我也不在你面前礙眼了,我要去找楚清名,看他是不是真做任務去了。」不過她也同樣留了一堆丹藥和符籙給他,這一次危凌沒有拒絕。
「前輩……他們?」
危凌只覺得一切都莫名其妙,但卻讓他心生警惕,不由自主的詢問著他目前最大的依靠。
林諾之淡淡說道:「時間,會檢驗出一切。」
相信這一次外出,他可以知道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