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6 章
「想過。」
「嗯?」
「你要是沒了,」魏瑾泓側頭,垂下首,臉貼著她就算被溫泉泡著還是感覺微涼臉,淡淡地道,「這世上就無人再知我了。」
無處發泄時不能再藏她懷中求得一方平靜,痛苦時也無人知他心焦,那時世上,他便無人依靠了。
她一直都是他堅強,看著她堅定地為保護著她所護衛一路披荊斬棘,哪怕所謀不同,她也是他勇氣。
「沒了你,到時頭髮全白應是我。」有些話是永遠都說不出來,魏瑾泓她嘴角親了一下,淡然道。
「可惜了,那時我看不到了。」魏瑾泓看著她眼眸承載了太多東西,賴雲煙有點慌然地微偏了偏頭,笑著道。
「你會無礙。」無視她閃躲,魏瑾泓伸出手把她頰邊濕發拔到耳後,回過頭語氣不變。
「呵呵。」賴雲煙輕笑起來,繼續揉著他頭,閉嘴不語了。
無礙啊?這是魏大人現下想罷?
想讓她多陪他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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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得半月,賴雲煙身體卻也是好了許多。
魏瑾泓說是讓她幫著看信,但給她看都是嬌嬌寫來一些族中瑣事,且許是小輩抱著報喜不報憂想法,說全是大好事,魏家賴家任家,家家不落。
她有時也主動問問外面情況,魏大人也提上兩三句,多也就不說了,賴雲煙也就知道外面現亂翻了天,幾處勢力都打,但魏賴任三家哪個家主都不好惹,都是主動出擊派,所以還是他們占著絕大優勢。
家人無事,賴雲煙也就不多問,她早睡早起,睡得香甜,早膳起來,魏大人與她用完膳,要是天氣好,便陪她出去走走,要是天氣不好,攜書信去她琴房,她一個人下棋,魏大人便寫他書信。
琴房是魏大人擅自令翠柏建,那張擺正中央琴看得出是,琴面面漆與徽都嶄無比,黑漆味道還未散,裡面也不知添什麼東西,有股子清香。
那股清香,賴雲煙有段時日魏型號泓身上聞到過,那時她還以為是易高景調出清神醒腦香葯。
琴很特別,但賴雲煙看過兩眼就沒去看了,也不靠近。
因琴房只擺了一張琴,一處茶桌,一張貴妃榻,比藏了不少書書房視野要空闊許多,這幾日里閑暇下棋時他們都來此房。
賴雲煙也略知魏大人帶她此房意思,但她多年不彈琴了,不說手生那心也是早早生了,早已沒那閑心逸致,那琴看看也就罷了,再無去彈弄兩下心思。
她喜呆是茶桌處,茶桌布置是按她宣京慣來奢侈方式布置,大半個人身長座位上鋪是柔軟長毛毯,足下也是鋪了兩層厚厚毛毯以便放腳,若是乏了,也可略躺下來歇息。
這日早上颳了大風,膳后賴雲煙也沒出門,魏瑾泓一早起來就吩咐人去琴房放了炭火暖屋,賴雲煙便知他們這一上午便是又要耗琴房了。
剛到琴房不久,翠柏就推門而入,朝兩人一躬身,把一封信放到了桌面上,之後他沒有像前幾次那樣放下信就走,而是猶豫地看了女主子一眼,才朝男主子小聲地道,「信差剛送來,是等您過目后,他拿了回信再走。」
這時拿著銀針有一針沒一針綉著賴雲煙抬了頭,笑著問,「重要事?」
「老奴不知。」翠柏誠道。
「你看看,是什麼事等著你回話。」賴雲煙這陣過得太輕閑,腦子好幾日都不想事了,見有事來,就算是不想再管事,那嘴就已先張口了,眼睛也往那封了蠟信上瞄。
魏瑾泓「嗯」了一聲,擱下手中毛筆去拿了信。
拆了信展開,餘光看到見妻子往他手中不斷地瞄,他抬眼看她一眼,見她朝他笑,他搖了搖頭,這才看起信來。
「出什麼事了,魏大人?」賴雲煙慢吞吞地縫了一針,笑著問,直覺自己就是個操心命,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要問。
魏瑾泓沒答話,賴雲煙也無心擺弄手中綉框了,擱到一邊就探頭往正位瞅去。
魏瑾泓見她探過頭來,展信手沒動臉色也沒動,「瑾榮來信說,皇上被叛軍中人刺殺成了重傷。」
「刺殺成了重傷?」賴雲煙聽得有點愣,「皇上什麼時候有這麼容易被刺殺了?」
要是這麼容易被刺,她早暗地讓人殺他個好幾遍了。
「說是叛軍首領親自前來談臣服之事,宴席上動手。」魏瑾泓淡淡地道,把看過一頁信張擱了桌面。
賴雲煙拿去一看,信寫得甚是詳細,但大體跟魏瑾泓所說差不多,她不禁感嘆,「這石坤是還沒翻臉就不認人啊,皇上也信他真是來談臣服之事,這麼輕易見他?」
這千險萬難而來叛軍有那麼容易臣服嗎?
「石坤是首領,但應是傀儡。」魏瑾泓把看過另一張擱了桌面,想來叛軍首領出面,投誠之事也是有一半,這事也不容不見。
賴雲煙隨手撿來看,一看連連搖頭,「他們軍師是誰?一早就知布這麼大局,皇上這虧吃得不冤。」
信報中叛軍首領石坤智勇雙全,這名聲早就反民中傳遍了,這次前去刺殺皇帝落了個死無全屍,賴雲煙就不信他是心甘情願去。
「現叛軍接任石坤是誰?」匆匆看過手中一頁,賴雲煙忙問。
「石坤義弟,聖師侄子江裕。」
「這下真是……」賴雲煙微攏了一下眉心。
魏瑾泓把看過信張給她,臉色不變接著看下面。
信很長,一共二十頁有餘,等全看完,魏瑾泓臉色沒什麼變化,倒是早間臉色甚好賴雲煙眉頭有點微皺。
「江裕應不是江鎮遠親侄,」魏瑾泓掀了茶蓋,熱茶頓時便空中瀰漫起了一陣白霧,他拿起吹了茶麵兩口放至她面前,與她淡道,「江氏一族誰人也查不到,你兄長與我都是查過,無人能知他們行蹤,現下這個江裕,是不是江家人還不一定,之前也沒聽人說過他是江大人侄子,我會信中讓世宇去查查他底細。」
「若是江裕欺世,想來也是作了對策。」喝了兩口熱茶,賴雲煙臉色也緩和了過來,嘴邊也有了點笑,「豈容他人揭穿?」
江大人旗子那麼好扛,他們這招好棋一落下,豈會讓人坡壞。
「把這事告知子伯候罷,想來是真是假,也用不了太久就有個分明。」賴雲煙笑笑道,這件事她倒是不甚意,剛剛看過信心中就有了盤算,讓她意是信件後面那樁事,司笑懷孕了。
「世朝之事,你意欲如何?」賴雲煙坦然說了她意之事,按世朝現魏家身份,很多事他都不好辦。
「你意思?」魏瑾泓看向她,說罷頓了一頓,道,「你意思便是我意思。」
「這對魏家來說是喜事,嬌嬌做人向來穩重周全,應是會照顧她,只是世朝那,你還是讓瑾榮私下多帶帶他,讓他做後方供給草糧之事,為此,你跟瑾榮說,就說我們很喜歡大雙跟小雙這兩兄弟,如他們夫妻太忙,可送他們過來陪我們幾日。」賴雲煙淡淡地說。
魏瑾榮後方讓出一個位置給世朝,他們便為他兩個兒子至少謀兩個主事人位置出來。
「你不想讓世朝先立戰功?」魏瑾泓靜靜看向她。
賴雲煙有些無奈,「我們不了,哪有那麼多人去救他?功沒立成人死了,有什麼用。」
「許是以後會好。」再萬般失望,他還是他們孩子。
「是會好,」賴雲煙毫不否認,「但之前,我要保證他有命活著,他步子邁得太慢,手太輕,現世宇當家,沒人容得了他再犯致命錯,也無人會再為我們臉面護他完全無事。」
「我也等著他變得好,」賴雲煙說到這臉色柔了一點,「便是司笑,我也是對她有著厚望,也許現肚中這個孩子能讓她明白多。」
許是離得遠了,賴雲煙這時反而為他們想得多,「我們還是先保住他們安危罷,世朝要是自覺不妥,他自會去做他需做之事。」
「好。」魏瑾泓拿了白紙,提筆沾墨。
賴雲煙見他自始自終都臉色平靜,也是有些稀奇,「這下不那麼擔心了?」
「這些時日他長進頗多,」魏瑾泓淡道,手中書寫急揮之勢不變,「再則,如你所說,到了時候,他自會去做他需做之事,有些事,急不來。」
「你倒是想開了,」賴雲煙笑了起來,「我還道你是被你孫子喜。」
她本是調侃,哪料魏瑾泓搖首,回道,「我許是沒有與子孫親近同心福,家中也已交給了世宇,已存了意你我終老合棺,孫兒多一個,多只是需多費一份心,無憂,亦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