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北漠漢子,北漠可汗
平地那頭是綠蔥蔥的樹林,馬蹄聲漸近,塵土飛揚的情景似乎已呈現眼前,蘇念手中的劍微微一頓,目光依舊緊鎖那人未到聲先達的遠方。
塵土煙揚中,綠樹叢影前,一匹汗血寶馬遠方而至,馬背上的男兒鐵骨錚錚,面色是健康的小麥色,容貌較為大眾,以致於看了幾眼蘇念都找不到面部特徵,更別說記住了。
只見那鐵骨硬漢身著獸皮裹衣,輕輕鬆鬆就躍下近乎一個*歲孩童高的寶馬,背上不知背著什麼,只見他神情嚴肅莊重地朝蘇念走來。
蘇念目光淡淡地看著那陌生男子靠近,手中握著劍柄轉了轉,隨意地將劍捅插著腳下的軟土,嗯,土質不錯,以後若是有權利了,就在這塊不是官道卻空闊無比的空地上種滿蔬菜。
看著那人走來,蘇念並不打算先開口,待到那人言明來此的目的,她再想想對策也無妨。不過方才那人喚的是「請洛華公主手下留情,放過墨蘭姑娘」而非「請洛華公主手下留情,放過我北漠公主」,這是不是意味著,這人不是北漠王室派來救下墨蘭的?
微微沉思,蘇念目光依舊淺淡地看著那人逐步靠近。
那北漠漢子走到蘇念面前,微微用餘光瞥了瞥地上已經不能光光用一個「慘」字形容此時的墨蘭了。目光微斂,北漠漢子先是朝蘇念恭敬一作揖,恭敬道,「洛華公主安好。」
「你是何人,有何貴幹。」蘇念表現得極為冷淡,還不知道這人來此是何意,是善是惡,她可不能輕易就做出一副十分好說話的樣子。
北漠漢子聞言便朝蘇念憨憨一笑,「洛華公主不必擔憂,我乃我大北漠可汗麾下親使,特由可汗派來請洛華公主留墨蘭姑娘一命。」
蘇念愣了愣,為什麼這個人叫墨蘭墨蘭姑娘而不是北漠公主?為什麼叫她不必擔憂……「敢問為何北漠可汗會知道北漠公主在此。」
那北漠漢子有些不好意思一般,撓撓頭,「是這樣的,陛下一名親信也被公主殿下誤打誤撞地帶出來了,在公主要與洛華公主比試切磋之時,便偷偷跑回北漠報信了。」
跑回?北漠又不是住在南楚隔壁,哪有那麼快?!「嗯?也是,不過,那北漠可汗的親信武功是得有多厲害才能在這短短几柱香的時間內奔回北漠通風報信。」
「洛華公主多心了,」北漠漢子笑了笑,臉上並未出現什麼謊言被拆穿的窘迫之色,「近日東曜是要舉行上燈節,藉此宴邀各國使臣赴東曜參宴,可汗一接到帖子就立馬出發了,今日恰好到了南楚境內。」
蘇念聞言不禁微微蹙眉,上燈節?!想來也是近秋,約莫和中秋節也差不多一個概念,不過這古代就是喜歡有事沒事就宴邀群臣或者又是把幾個國家重臣邀至自己國家皇宮中,要麼商討大事,要麼,殺之……
「這北漠地處偏遠,抵達南楚快馬加鞭也是得半月余,北漠可汗可是多久前才接到的東曜之邀,竟是那般早就抵達了南楚。」蘇念目光四走,十分隨意的看看墨蘭,又恍若無事地看看北漠漢子。
北漠漢子仍舊是帶著北漠風情的憨厚,「邀請貼是才子賽前後那幾日送到北漠的。」
蘇念聞言點點頭,反正她也不了解,也不知道東曜那個老皇帝在想什麼。東曜往年也不是沒有上燈節,只是上燈節過後不久便是中秋節,算不得多隆重的一個節日怎麼就想起要宴邀各國。
蘇念低眸看了看墨蘭,她手筋盡斷,血順著干磕的土往下流,與腳筋斷裂處的鮮血融為一體,繼而朝前流淌。「北漠公主這模樣,作為北漠可汗的親使,你倒是看得開。」
蘇念十分冷靜甚至於有些輕嘲地說出這些話,彷彿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與墨蘭這個北漠公主有著莫大關聯的北漠親使,而是普普通通的尋常百姓一般。
北漠漢子聞言亦是微微低頭看向地上的墨蘭,方才趕來之時,他知道墨蘭身受重傷,卻並未多在意,也沒注意看,如今這麼一看,那凄慘模樣……手腳皆被斷筋,臉色蒼白,血色褪盡一般地紙白色。得意的眸子黯淡無光,明明還有呼吸,卻好像快斷氣的感覺。怎麼一個凄慘了得……
「是墨蘭姑娘有錯在先,洛華公主出手教訓還未傷及墨蘭姑娘性命,那也是洛華公主手下留情了,多謝!」
聽到那北漠漢子說的話心裡一愣,這是北漠可汗的親使該說的話嗎?即便墨蘭離開北漠多年,和北漠可汗感情已淡,也不至於這個樣子吧?「北漠可汗不怪罪?」
「怎能怪罪?」北漠漢子好似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可汗對於幾位公主一直都是疏於管教,既然洛華公主肯不辭辛苦地替我可汗教訓教訓墨蘭姑娘,自是感激不盡,怎會怪罪。」
「……」
這北漠可汗……
蘇念不禁想起才子賽那日得見一面北漠可汗,看著俊朗疏遠,倒也不至於像裴子墨那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可是就是看著不太好親近的感覺。今日卻是不同,未有見著北漠可汗,可是從北漠漢子這轉達的隻言片語之中,蘇念彷彿透過北漠可汗看到了誰……
晃了晃腦袋,蘇念眸中疑慮散去,浮上幽深,「為何閣下一直稱北漠公主閨名墨蘭而不是北漠公主亦或者公主殿下。」
北漠漢子默了默,將背著的一卷精緻獸皮取下握緊手中,輕咳兩聲,「洛華公主待會便知。」
輕輕晃了晃手中的獸皮,神情嚴肅得好似對待天賜的神物一般將獸皮輕輕抖落開,開口朗聲道,「今聞卯時家妹領近千名北漠軍民自北漠遠駐南楚驛館出發至南楚外境攔截東曜懷王世子與洛華公主,實屬罪大惡極,今,可汗六任便削去其公主之位,終日不得再回北漠!」
這獸皮應當是北漠可汗的旨意,便是相當於東曜皇帝的聖旨一般。
蘇念被這北漠可汗一出奇怪的聖旨搞得迷迷糊糊的,她本來還在想怎麼才能將墨蘭口中的「優點」也就是傲然的身世消除,這北漠可汗就好像是知道了一般讓人來宣布這個……
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默了默,蘇念看到地上無禮掙扎的墨蘭明顯的激動著情緒,可是她卻無能為力。「蘇念還真是不明白,可汗為何突然就將自己妹妹的公主之位削去。」
「呵呵,」北漠漢子撓頭笑了笑,「可汗又並非墨蘭姑娘的親兄長,只是當年老可汗收養了幾名女嬰和少數無人要的男嬰。而後可汗繼位,老可汗便將幾位公主交由可汗照顧。」
沒想到竟是這般……
不知道為什麼,蘇念總感覺哪裡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
目光將信將疑地掃視著與自己對立而站的北漠漢子,那一臉不會撒謊的神情,還有眼裡若有若無的憨意。
「洛華公主可還是有何吩咐?」北漠漢子見蘇念半天都不說話便又開聲問道。
蘇念聞言微微低頭了,「不必,你是北漠蠻荒之地的可汗親使,我也是東曜相府嫡女,如今亦是東曜的洛華公主,怎可勞煩北漠的親使。」
北漠漢子再次抬起手,他好像是愛極了這撓頭的動作一般,剛想回蘇念的話,卻只感覺腳上一股十分輕微的重力感。北漠漢子趕忙低下頭一看,這墨蘭手筋已斷,也不知道是多大的毅力和多麼強撐才把手搭在他腳背之上。「墨蘭姑娘?」
墨蘭一聽這稱呼,想要搖頭,可是傾盡全力也只能稍稍搖頭,嘴唇不顧疼痛的上下輕碰,發出類似於「不」的聲音。
北漠漢子愣了愣,他雖然在北漠算作是十分高等的在北漠完成了所有學業的算作是天才吧,可是卻也是看不懂墨蘭此時是想表達什麼。
「她不要被削去公主之位。」看了幾眼,蘇念淡淡道。
北漠漢子聞言愣了愣,不要被削去公主之位?這豈是他能夠做主的。他記得可汗吩咐他無論如何,一定要在蘇念面前廢了墨蘭的公主之位,其他的也沒說,更加沒說如果墨蘭執意不肯他又要如何。「洛華公主有何看法?」
「我能有什麼看法,這是你們北漠的事情。」蘇念心中漸起防備線,心裡對這北漠漢子當真是十分不放心,莫名其妙帶著卷獸皮而來就廢了墨蘭的公主之位,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墨蘭離開了,對北漠有什麼好處嗎。
北漠漢子這下苦了,「那小的可就不管了,反正來時可汗只吩咐了一切都由著洛華公主,洛華公主開心便好。」
蘇念一聽,驚呆了,這怎麼聽起來都像是北漠可汗為了讓蘇念心情好起來而下旨來削去墨蘭公主之位的。她和北漠可汗認識嗎?
蘇念不禁微微蹙眉,她記性再不好,也不記得和北漠可汗有過任何交集,即使是見過一次,那也不過是才子賽那日得見一面而已。
北漠漢子好似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興奮地看著蘇念,「洛華公主,可汗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讓小的告知於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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