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夢幻咖啡廳
洪羽找到工作了。令我非常納悶的是她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找到了份工作，電視上不是常說現在就業機會少得很么？現在連正牌大學生都因找不到工作焦頭爛額，一個高中肄業生，連戶口本身份證都沒有，竟然找到一份薪水很高的工作，讓我非常懷疑她是不是憑藉現在的外在條件從事一些「越軌」的灰色職業。「放心拉，雖然這工作有些辛苦，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洪羽如是說。我卻怎麼也放心不下，正巧在她換下的衣服口袋裡（家務一直是我來做的，洗衣作飯收拾房間，就差沒看孩子了）找到的一張「夢幻空間」咖啡廳宣傳單更增加了我的疑慮，難道是傳說中的「色情咖啡廳」（有這種地方嗎？）所以我決定，一定要調查一下，要是洪羽為了賺錢而「下海」那我豈不是成了把朋友往火坑裡推的人了嗎？洪羽這種人，天知道她能幹出什麼事情來，誰都能出賣的爛人，哪天把自己賣了也很正常！顧不得臉還沒有消腫，我帶著帽子和墨鏡走出了家門。奇怪？我為什麼會如此擔心這傢伙呢？
按照宣傳單上的地址，我順利的找到了這家咖啡廳。
這是一家裝修得非常精緻講究的店，頗有歐洲風格，霓虹燈組成的字體飛揚的「夢幻空間」閃爍跳耀，裡面傳出來舒緩悠揚的流行輕音樂。「不知洪羽在這裡做什麼…」我忐忑不安的推開了咖啡廳的楠木製成鑲著半透明的彩色玻璃的大門。非常擔心出現撞見洪羽正坐在某個醜陋臃腫的闊老懷裡調笑的情形，那將是多麼的尷尬和悲哀啊！（拜託，這裡只是咖啡廳哦）。
「歡迎光臨！」迎接我的竟是洪羽那再熟悉不過的甜美聲音。
她穿著一套私立聖馬麗女子中學的水手服——據說是本市最可愛的高中校服。聖馬麗女子中學是所名副其實的貴族學校，擁有無數如花似玉嬌嫩欲滴的富家千金，這套校服出自著名設計師之手，能充分烘托出千金小姐們的清純高貴，又不失頑皮可愛的清春氣息。大多數人都認為這所學校的校長是只超級色狼，因為只有超級色狼校長才會讓自己的女學生穿那樣釣人胃口，可愛到一塌糊塗讓所有男人一見腿就軟的校服。不過，據說這所學校的校長是個虔誠的老修女，世上的事情總是這麼的出人意料。
「請問您需要點什麼呢？」洪羽一時間沒認出經過偽裝的我，向我微微鞠躬，甜甜的笑著問道。語氣真誠溫柔語調優雅芬芳，我感覺就象一不小心闖進進了大家閨秀閨房的或者一位小貴婦的浪漫沙龍。
「呃…那個…咖啡…一杯」我拉低帽檐，用手臂遮擋自己的臉。
「王斌！」還是被她認出來了「你怎麼跑到這裡來啦？」她惟恐別人聽不見的大叫著。
「我…路過…」
「騙鬼咧！臉還腫著竟然路過到這裡來？」
「這個，我擔心你，就來看看」
「跟蹤我？你該不會是以為我跑出來會做…」洪羽瞪大藍眼睛吃驚的望著我「看來我在你心裡真是個很…的人啊」
「呃……」我真不知該如何解釋，吞吞吐吐半天，把自己憋的臉紅脖子粗。
「咳咳…」一個穿著西裝看起來象是店長一類的男子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我們身邊，用握拳的手遮著嘴乾咳兩聲，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對不起拉~我馬上去工作！嘻嘻」洪羽對那人吐了吐舌頭，一臉笑意，絲毫沒有抱歉的意思「我快下班了，你到那邊坐著等我吧！你要的咖啡馬上就到，不過這裡的咖啡很貴的哦。」她指著一邊的空位對我說。說完，轉身跑到別的咖啡桌旁邊招呼客人去了。那個穿西裝的男子張大嘴巴，目光一直停留在跑來跑去的洪羽身上，眼睛里閃著怪異的光輝，不用問，一定是被洪羽可愛的表情擊中心坎，短時間的神智不清了。我沒打攪這位自以為遇到人生中久違了的櫻花爛漫的春天的痴情中年男子，徑直走到洪羽所指的地方坐了下來。
坐下來環視四周，才明白洪羽為什麼會穿成那個樣子——這也許是這家店的特色吧，所有的服務生都是穿著各色的學生校服的年輕女孩。她們往來穿梭，裙角飛揚，真給人一種夢幻般的感覺。不過，洪羽卻是這些女孩中最夢幻的那個，絕美的臉，合身得就象為她定做的一樣的公主裝束，她的一顰一笑都讓人嘭然心動。我發現整個咖啡廳里的男性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臉上痴獃的表情也如出一轍。
「您好~您想要點什麼？」「什麼都行，只要是你送來的，馬桶水我都喝！」
「-_-b好的……」
「先生！您已經喝了七杯咖啡了，您還要？」
「再…啊秋…再來一杯咖啡…七杯算什麼！平時我都是一口氣喝二十多杯呢！」
「-_-b好的……」
「嫁給我吧！我的天使！」
「-_-b對不起本店不提供這種服務……婚姻介紹所在對面……」
洪羽被這幫痴漢搞的團團轉，真看不出她竟然有這麼好的耐性和脾氣，能夠如此心平氣和的滿足這些大腦混亂到一定程度的傢伙們的種種要求，其他的女孩被冷落在一旁，清閑的很，甚至有個女孩因為不明就裡跑去招呼客人擋住了客人看洪羽的視線被一腳踹開……我忍不住想笑，幻想要是以前那個洪羽打扮成這樣用這種儀態招呼人是個什麼樣子，那簡直太滑稽了。
女孩們——不論是咖啡店的美麗服務生還是跟著男友到這裡享受浪漫時光的女孩，都用咒怨的眼神死盯著洪羽，如果目光能殺人，洪羽早已被千刀萬寡。
「傻看什麼！快走吧！」一個女孩狠錘了身邊做痴獃狀的男友腦袋一拳。那男孩一點反映也沒有，氣得那女孩用手遮擋住男孩的眼睛，男孩還是沒有清醒，把他女友的胳膊用力撥開，繼續痴獃。「再不走我們分手！」可憐的女孩眼圈紅紅的，憤怒的吼道。「那再見了啊……」男孩語氣非常平淡的說。「嗚嗚嗚！你這個騙子，剛才還說世界上最愛的人是我…」女孩捂著臉號哭著跑了出去……
就這麼等了好久，店長連連宣布了六次「本店已打烊」痴漢們才依依不捨的離去，還有幾個抱住固定在地上的椅子打死也不走，被保安生拉硬拽拖了出去，被拖走出大門的時候就好象要被拉進毒氣室，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很是可憐。
「呼！累死了！」洪羽頹然坐在我對面，遞過一杯咖啡「太忙了，都顧不上你，這杯算我請客。你慢慢喝，讓我也休息休息，快散架了都！」說完象麵糰一樣攤在椅子上。
我接過咖啡，喝了一口，味道醇厚香濃，看著洪羽有點發白的小臉有些莫名的感動。「辛苦你了！」
洪羽一臉委屈「可不是！那些客人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支使我！一起工作的女孩也不給我好臉色，竟然有人故意把我拌倒！摔得我生疼，那人卻不冷不熱的抱著胸說『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店長也總是痴痴獃呆的，還常常找機會偷偷摸我！如果不是看在薪水豐厚的份上！我……嗚」她把下巴擱在桌子上連連嘆氣。
「那…就別做這份工作了…」
「哎…開始總是辛苦些的，不工作我們吃什麼呀？白吃白喝你那麼久，你不介意我可介意的很！以後我來養活你吧！習慣這裡的工作，就不會覺得辛苦了。」總是活力無限的她經過短暫的休息就恢復了元氣。「你怎麼找到這裡的？鼻子好靈啊。」
「你換下來的外衣口袋裡有這裡的宣傳單。」
「你是不是以為我跑出來做『那種』工作了——你別解釋，你的心思太容易猜拉！你這笨蛋，你要是仔細看看宣傳單就知道我在做什麼工作——上面不是寫著『本店服務生都是清純可愛在校女學生』嗎？我也是看到這個宣傳單才想到到這裡工作的，薪水真的很高哦。」
「可是，你不是在校學生啊。這身衣服從哪裡來的？聽說外面有人高價收購這種校服都買不到呢！」
「是啊，店長要求穿著自己學校的校服工作，這真讓我為難了一陣子，不過憑我的智慧，這個小麻煩很快就解決了~至於怎麼解決的~商業機密拉」洪羽得意的沖我眨眨眼睛。她一提到商業機密，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估計這件衣服九成九是偷來的。
「好拉！我們回家去。我要好好睡上一覺。」說著洪羽把我拉起來。
「店長再見拉。」走到門口，她還不忘微笑著跟那個一直偷偷看我們的西裝男子道別。
「走了嗎，小羽？」店長有些失落的說，他瞟了我一眼「這位是？」
「我可愛的同居男友！」說著，洪羽挽住了我的胳膊，小鳥依人般貼著我。那中年男子眼中閃過的一絲惡毒的寒芒直讓人渾身不自在！
我們並肩走在華燈處上的街上，默默無語。我覺得洪羽發生了什麼改變——當然不是指外表，以前的他決不會委屈自己，不會替別人著想。現在，她能辛苦的從事這樣的工作，真讓人意外。不過，對我來講絕對不是一件壞事。她還會有什麼改變么？我倒是很期待。
想著想著竟感到身後勁風突致！我迅速轉身，右手抓住了破風而來的棒球棍，左拳直奔球棍主人的面門！拳頭緊貼那人鼻尖生生頓住——襲擊者竟然是個穿著耐克運動服的短頭髮女孩，那女孩被撲面而來的拳頭嚇得花容失色，禁閉雙眼，當她等了一陣察覺那可怕的拳頭沒有如期到達，才費力的睜開一隻眼睛，恨恨的又有些懼怕的喊到「壞蛋！」
我鬱悶，更納悶，我哪裡得罪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