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梁祝
威利泗國小民弱,不過這個國家崇尚音律,在音樂上的造詣不錯。弈棋失敗后,他們自然拿出了看家本領。
「陛下,我威利泗有曲奉上。」威利泗使者彬彬有禮的說道。
「哦,貴國又有新作,那就請諸位一同欣賞。」
威利泗樂師用的是他們特有的一種樂器,叫做「摩伽」。這種樂器修媛從來沒有見過,它的琴頭有點像馬頭琴,琴身像月琴,不過比月琴窄了許多,是一種五弦樂器,奏出的聲音清脆嘹亮。
兩個威利泗樂師緩緩的奏起樂曲,樂聲婉轉而悠揚,曲調輕快舒緩,宛若懷春的少女在山野間奔跑,漫山遍野的鮮花,空氣中瀰漫著誘人的香氣。忽然曲調一轉,樂聲變得簡潔而明快,彷彿少女初見情人一般,羞澀中帶著快樂。曲調越來越強,節奏越來越快,直聽得人血氣噴張,心神蕩漾。最後音樂在一聲強而有力的高音中戛然而止。
樂曲從舒緩到明快再到強烈,層次分明,循序漸進,對人的感官刺激由弱變強,到最後令人血脈噴張,確實是一曲難得的佳作。
「好曲!」全場一片喝彩之聲。
說實話,修媛也覺得這曲子非常棒,如果她不是大玥的皇后,她都會毫不猶豫的投給對方一票。
「這首曲子是根據草原上一個美麗動人的愛情故事改編,美麗的牧馬姑娘邂逅王子殿下,愛情產生了,姑娘和王子兩情相悅,最後在大家的祝福下,他們結為夫妻。」威利泗樂師述說著樂曲中的故事。
童話故事總是美好的,哀婉凄怨的愛情卻更能刻骨銘心。修媛心裡想著:看本姑娘給你們來一段猛的。
修媛緩緩開口道:「威利泗,不愧音律之國,此曲不同凡響,牧馬姑娘的愛情令人羨慕。」說到這裡,她語氣頓了頓,繼續說:「不過,前幾日,我在夢中偶然得到一個故事,醒來做成一曲,願與諸位同賞。」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要知道,大玥當下的樂曲雖然眾多,但是大多是固定的曲調,有點類似於元曲,曲調韻律都是固定的,只是往裡面填上不同的詞,就成為不同的新曲。雖然不時也有一部分散曲問世,不過大都不怎麼受人喜歡。
要說做出新曲,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了。眼前這個皇後娘娘,看年紀不會超過二十歲,竟敢妄言做出新曲!眾人紛紛不信。
修媛不理眾人的驚異,擊了擊掌,十二個分別手執笙、簫的樂師魚貫而入,分兩排列隊而坐,另外一名樂師手執長笛,站立於眾樂師之前。
光看這陣容,就比那威利泗的二人組合強多了。
樂師坐定后在修媛的示意下開始演奏,笙簫和鳴緩緩響起,曲調輕快而柔和,那旋律令人全身舒暢,宛如碧波行舟,輕盈而靈動。眾人的心神隨著曲調慢慢地放緩,感覺身心舒暢。
不一會兒笙簫漸小,笛音響起,在笙簫柔和的襯托下,一曲梁祝的主旋律跳出笛孔,那笛音婉轉而悠揚,帶著一絲絲凄美哀怨,掠過眾人的心房,令所有人為之陶醉。
一道清麗的女聲自屏風後傳來,隨著長笛的旋律輕輕地吟唱起來:「碧草青青花盛開,彩蝶雙飛久徘徊。千古傳誦深深愛,山伯永戀祝英台。」那聲音猶如空谷幽蘭,清新而柔美。眾人凝神靜聽,思緒隨著歌聲飄蕩,彷彿看見碧綠的草叢中,一對美麗的蝴蝶翩翩而舞。
接著笙簫漸強,長笛歡快,女聲隨著曲調的變化輕快的吟唱道:「同窗共讀整三載,促膝並肩兩無猜。」樂聲中,眾人彷彿看見同窗男女,並肩而坐。就在眾人沉浸其中時,笙簫漸漸變緩,笛音變得纏綿哀怨,女聲緩緩吟唱出:「十八相送情切切,誰知一別在樓台。」眾人思緒隨著旋律升起離別的哀思。
忽然間,笙簫大作,曲音強烈而憤懣,眾人不由為之心神一顫。良久,笛音再次悠悠的傳來主旋律,女聲吟唱道:「樓台一別恨如海,淚染雙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中來,歷盡磨難真情在,天長地久不分開。」
笛音徐徐而落,笙簫婉轉變小,漸漸不聞。
一曲終,殿內鴉雀無聲。
良久,眾人才從悠揚的旋律中醒來。
「這個故事太感人了,簡直驚天地泣鬼神。」伊娜揉拭著眼角的淚痕。殿內大多數的女眷,都感動得熱淚漣漣。
「此曲旋律優美,氣勢磅礴,可稱千古佳作。」
「天籟之音,老夫平生僅聞呀!」
在眾人的誇讚聲中威利泗使者更是眼泛金光,一臉陶醉的模樣。
《梁祝》本來是修媛非常喜歡的一首曲子,從前她經常用鋼琴彈奏其中的主旋律。原本這首曲子是一支小提琴協奏曲,整首樂曲比較長,以小提琴為主,其它樂器為輔,其中穿插了笛子,鋼琴,大提琴等演奏部分,是一部氣勢磅礴的交響樂佳作。
這裡沒有鋼琴、大提琴,不過修媛覺得,笙簫和鳴大氣磅礴,長笛婉轉悠揚,這三種樂器湊到一起,更顯得曲調優雅不俗。
修媛當然不可能記下全部的交響樂曲譜,只用主旋律加上簡單的笙簫伴奏,雖然比起原曲差之千里,但是,對於這個還沒有出現交響樂的世界來說,這無疑是驚世之作。
在眾人的讚美聲中,修媛笑得分外燦爛。
「娘娘此曲,只應天上才有。不知道能不能將曲譜賜予威利泗,在下願以千金換取。」威利泗的使者,顯然是個愛音律如命的人。
換錢?那是當然願意,一支曲譜能換千金,不小的數目呀!還有這樣的好事,修媛心裡盤算著,趕明兒,我再弄幾支《小夜曲》、《藍色的多瑙河》、《羅馬之戀》、《獻給愛麗絲》什麼的,去你們威利泗多換點錢。
威利泗使者,要是知道修媛此時的心思,不知道會不會找塊豆腐來撞死呢?
這一局,不用裁判評判,勝利的天平絕對的倒向了大玥。
無疑,修媛成為了大眾的焦點。
雲君浩的眼神從樂曲終結時,就一直沒有離開過修媛,如此魅力的女人,傻瓜才不會被他吸引!
修媛得到了萬眾矚目的同時,也引來了萬眾的嫉妒。她的美麗、才智、聰慧、自信、張揚,無一不成為別人嫉妒的理由。
角落裡,一道凌厲的眼神射來,那眼神充滿怨毒,忿恨。只是,此時的修媛並沒有看到。
高力求和威利泗的挑戰結束。
乙昌使者躍躍欲試,一躬身說道:「大玥皇帝陛下,我乙昌特別重視此次的詩畫局,武邑陛下於數月前下令全國選拔人才,競選出『詩對雙絕』的王瑜,前來向大玥前輩討教。」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武邑陛下還有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但說無妨。」雲君浩說道。
「數月前,有外域商人途經乙昌,獻給武邑陛下玉環一付。外域商人曾言,此玉環,環環相扣,不得其法,不能解開。若有能解開玉環者,乃大智慧之人。武邑陛下召集群臣,至今我乙昌國內沒有一人能解。」乙昌使者說到這裡,提高了聲音繼續說道:「四國朝會上人才濟濟,所以,陛下命我將玉環帶來大玥,希望有人能解開玉環之謎。武邑陛下說,如有能解開玉環者不管是哪一國的人,乙昌都願將玉環相贈。」
說罷,使者命隨從奉上一個精緻的錦盒。
小鹿子接過錦盒打開,奉於皇帝面前。雲君浩伸手取出裡面的玉環,只見那玉環潔白晶瑩,入手冰涼潤滑,是一整塊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再看樣式,九個大小相同的玉環,整齊的排列在長U型的玉舌上,每個玉環都有一支玉軸,九個玉軸向下穿過一片玉板,末端墜著一枚玉珠。
這樣的款式,卻是從未見過。
雲君浩將手中玉環遞給小鹿子,說道:「傳給眾人看看,誰能解開玉環,朕有重賞。」
玉環在眾人的手中傳遞,人們三三兩兩把玩研究。
「卸下兩環就不能再卸了。」
「若沒有這個玉板,或許可以拆開。」
「這玉環分明就不能拆開,那外域商人定是胡言亂語,欺騙武邑陛下。」
……
人群中的議論傳入修媛耳中,她很想爆笑。如果不是大庭廣眾,她早就捧著肚子,滿地打滾了。
早在雲君浩伸手拿起玉環的時候,她都驚了——這不就是一個九連環嗎?
修媛在心裡感嘆,這裡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世界呀,連孔明燈、九連環這樣的小玩意兒都沒有出現,難道是因為這裡沒有諸葛亮和魯班這兩個人。
修媛壓住自己想要大笑的衝動,告誡自己:低調點!
修媛靜靜的等待著玉環重新回到雲君浩手中。
「各位,有誰能解開玉環?」雲君浩向眾人詢問,眼睛卻不由自主的望向修媛。自己也不由暗自吃驚:我這是怎麼了?總是忍不住想要看她。
這玉環她能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