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主僕相會
他不是君浩.修媛心裡猛的一震.那張跟君浩一模一樣的臉.除了千赫還能有誰.她凝視千赫片刻.雙手下意識的朝千赫推去.她想掙開千赫的懷抱.
感覺到懷裡人兒的異動.千赫的心一沉.他知道自己能夠瞞過天下所有人.卻唯獨瞞不過她.無論他的外貌如何改變.她永遠都能認出自己.千赫不知道該為她認出自己感到高興.還是該為她拒絕自己感到悲哀.
他俯下頭.在她耳邊輕輕問道：「我就這麼不讓你待見嗎.你連一刻也不願意在我懷裡待下去.」說著.他摟緊她的腰.不打算放開她.
「放開.」修媛有些怒了.千赫在她的心中並不是仇人.她也把他當成朋友.可是他總是那麼霸道.明明知道自己的心不在他身上.卻總是要強行把自己留在他身邊.
「有本事你就自己掙開我的懷抱.四年前.在你離開的那一瞬間.我就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對你放手.」
「你……」修媛掙不開千赫的禁錮.心裏面很是惱怒.原本就很不舒服的身體.因為情緒激動而更加難受.一陣暈眩的感覺襲來.她很想掙開千赫的懷抱.可是卻不爭氣的一頭倒進他的懷裡.
「丫頭.」原本還在懷裡掙扎的女人.突然暈了過去.讓千赫心裏面一驚.他抱起修媛翻身上馬.看她臉色緋紅.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驚問道：「胖龍.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頭那麼燙.」
胖龍見修媛暈倒.訕笑的說道：「這丫頭身子太弱.只是泡了一下河水.吹了一陣冷風.沒想到就這樣了.」
千赫聞言.一夾馬腹.調轉馬頭朝京城南門而去.身後的隨從立刻打馬跟了上去.
修媛只覺得很冷.不過一直有一雙有力的手臂摟著自己.那個懷抱很溫暖.她不由自主的想掙開眼睛看看.身邊的人是誰.朦朧中.她看見那張熟悉的臉龐.他是千赫.還是君浩.修媛有些分不清了.她只感覺很累、很累.閉上眼.她又睡了過去.
或許是有了這個溫暖的懷抱.這一覺修媛睡得很安穩.等她真正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下午時分.掙眼看見的.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修媛一驚.忽的一下坐了起來.
「娘娘、娘娘.你可算是醒過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拉回修媛的視線.她看著眼前的宮女.心裏面五味交集.眼淚忍不住滑落下來.伸手撫著那宮女的臉說道：「朵兒.真的是你.你沒有死.」
那個守在修媛床前的宮女.正是一直伺候她的小丫頭朵兒.當日劉嬤嬤火燒冷宮的時候.曾今刺了朵兒一刀.修媛一直以為她已經死了.還傷心難過了好久.
「娘娘.朵兒沒有死.是以前的皇上令御醫救了朵兒.朵兒知道娘娘你一定會回來.所以一直在鳳儀殿等你.現在的皇上帶你回來的時候.你燒得好厲害.朵兒都嚇死了.」朵兒見修媛醒了.還跟從前一樣那麼關心她.激動得慟哭流涕.
朵兒的話聽起來有些語無倫次.修媛問道：「什麼以前的皇上.現在的皇上.」
「以前的皇上就是以前大玥國的皇上.」朵兒解釋道：「現在的皇上.就是現在的皇上啊.」
雖然朵兒的解釋不怎麼清楚.修媛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以前的皇上是指雲君浩.現在的皇上是千赫.如今大玥已經覆滅.千赫勢必要建立新的王朝.他登基稱帝指日可待.他確實是現在的皇上了.
修媛看了看四周.鳳儀殿還跟之前.她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一點兒也沒有變.只是朵兒這個小丫頭倒是長大了不少.她開口問道：「朵兒.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娘娘還挂念著朵兒……」朵兒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她抹了抹眼淚.平復一下自己的激動的情緒.然後才說道：「朵兒過得很好.當時奴婢知道劉嬤嬤要對娘娘不利.本來是要阻止她的.可是那劉嬤嬤兇狠.刺了奴婢一刀.」
「我以為自己死定了.后來是皇上讓御醫救了我.我醒來的時候.娘娘你已經不見了.他們都說娘娘你燒死在冷宮了.可是我不相信.皇上也不相信.他一直為你留著鳳儀殿.等我傷好了.皇上就派我回來當差.」
「他說.讓我把這裡打理得就跟你在這裡時一樣.到時候你回來看見.一定會很高興.」朵兒感嘆的說：「皇上對娘娘你真是情深意重.你不在的時候.他還常常來鳳儀殿坐坐.看看你留下的東西.還時常問我你的事情.」
修媛聽朵兒這樣說.心裡感覺暖暖的.自冷宮大火后.她流落江湖.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在想他.而他雖然身在皇宮裡面.卻也是時刻思念著她.他們倆之間的情誼.是沒有人能阻止的.就算千赫滅了大玥.也無法滅掉她和雲君浩之間的情誼.
修媛暗下決心.無論遇到什麼困難.她都要找到雲君浩.
朵兒繼續說道：「后來.外面好像亂了.皇上出了皇宮.回來的時候他就變了.整天呆在鳳儀殿裡面唉聲嘆氣的.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勸他.」
修媛知道.那是因為自己莫名『死去』讓他傷心絕望了.於是開口問道：「皇上就是在那時候.性情大變的嗎.」
朵兒想了想.說道：「奴婢不知道那時候的皇上為什麼很傷心.也不敢問.只是后來.皇上去了玉柱山.回來之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然後.他就很少來鳳儀殿了.再后來.現在的皇上突然出現.他居然……」
說到這裡.朵兒的話一下打住了.好像是害怕什麼.所以不敢說出來.其實朵兒不說.修媛也能猜到.千赫跟雲君浩原本就長得一模一樣.就連雲君浩的貼身武衛長何靖都分不出來.其他人恐怕就更難認出他們倆誰是誰了.
修媛問道：「朵兒.現在的皇上是不是把皇宮裡所有人都換了.」
「娘娘怎麼知道.」朵兒回答道：「別的我不知道.不過.鳳儀殿和我熟悉的幾處地方.當值的宮女、內侍都換了人.好像連皇城武衛也換了.」
那是當然.他既然已經決定登基稱帝.總不可能還帶著面具過日子吧.他作為新朝的皇帝.卻長著一張跟前朝皇帝一模一樣的臉.這件事知道的人當然是越少越好.只是修媛想不明白.他為什麼留下朵兒.
要說他是為了討好自己.可是自己明明已經在他的眼前『死去』.他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難道他知道自己沒死.
修媛越想越糊塗.索性不去想了.朵兒只是鳳儀殿一個小宮女.她能知道的事情有限.自己心裏面的疑問.恐怕要當面問問千赫才行.
想到這裡.修媛轉移話題.問道：「現在這個皇上不是還沒有登基嗎.怎麼宮裡面的人都改口叫皇上了.」
「這個我好像知道一點兒.」朵兒神秘的說：「我聽說大臣們早就準備好登基儀式.連登基的黃道吉日都選好了.一直催著新皇帝登基.不過新皇帝都拒絕了.大臣們的黃道吉日都改了三次.他還沒有鬆口說要登基.」
「有一次.新皇帝來鳳儀殿.他在娘娘的寢殿坐了一會兒.我進去奉茶的時候看他.一直拿著一張絲巾發獃.他知道我是伺候過娘娘的貼身宮女.還問了我一些娘娘的事情.奴婢覺得新皇帝好像認識娘娘似的.」
朵兒附到修媛耳邊悄悄說道：「后來.他竟然問我.知不知道他為什麼遲遲不肯登基.這我哪裡知道啊.當時我嚇得撲通一下救跪到地上.他卻說.他不登基是在等他的皇后.他的皇后還沒有出現.所以他才一次次拒絕大臣的請求.」
「可是我聽說.新皇帝根本沒有娶妻.」朵兒問道：「娘娘.你說他這樣說是不是很奇怪啊.這件事我一直不敢跟任何人提起.今日娘娘問起.我只告訴娘娘你一人.」
修媛點了點頭.說道：「朵兒.看來你長大了.」修媛拉住朵兒的手.說道：「如今大玥國已經不存在.你不用再叫我娘娘.就叫姐姐吧.」
「奴婢不敢.」朵兒從小在皇宮長大.腦袋裡面尊卑的觀念.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變的.修媛一笑.說道：「既然不習慣.你以後就叫我姑娘吧.別再娘娘長娘娘短的叫了.如今只有新皇的女人才能叫娘娘.明白嗎.」
朵兒點了點頭.問道：「姑娘會留在宮裡嗎.」
修媛搖頭說：「不會.但是我會對你妥善安排.你想留在宮裡還是出宮嫁人.都隨你.我會去跟新皇說.必定不會虧待了你.」
「朵兒想跟著姑娘.」朵兒拉住修媛的手說：「我不想跟姑娘分開.姑娘要是出宮的話.請姑娘帶上朵兒.不要拋下朵兒一個人.」說著.她眼角浸出淚花.
修媛也很喜愛這個小丫頭.只是.她自己本身已經是一大堆問題了.如何還能帶著朵兒這個小丫頭.
她皺了皺眉.還沒有想好怎麼拒絕朵兒.卻聽門外傳來一道聲音：「是誰要離宮.沒有我的允許.誰也別想離開.」
修媛聞言臉色一變.她知道千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