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痛得麻木了
陸晏寒冷笑一聲,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極冷,只是用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敲著冰涼的桌面,挑眉反問道:「如果我說,綁架的幕後主使還和你過不去呢?」
尤霧頓時呆愣在原地,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那一場綁架,很明顯是不好的回憶。她被安白哥哥救出去之後,一切都交給他處理,對什麼綁架的幕後主使是一概不知的。
只聽安白哥哥說過,大概是陸晏寒的商業敵人。可是,她也不清楚為何安白哥哥能夠如此篤定,就好像他知道實情一般。
「為什麼這麼說?」隔著一張桌子,尤霧的手裡的拖把差點有些拿不穩,她故作鎮定地反問道。
陸晏寒冷眼看著她那副明明驚慌失措卻要在他面前強裝淡定的模樣,語氣陰沉地回答了她的疑惑:「因為給你發恐嚇簡訊的人,可能就是五年前參與綁架的人!」
手中的拖把倏地掉落在了地上,尤霧只是怔怔地看著他,抖了抖泛白的唇瓣:「為什麼?我什麼也沒做錯!」
「是啊。」陸晏寒只是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應和著她的話,「誰又能知道他為什麼會重新纏上你呢?」
看著尤霧那花容失色的神情,陸晏寒這才收斂了臉上的玩味,繼續重複了那一句話:「五年前的那場綁架,你能重新再陳述一遍嗎?」
尤霧這才咽下心中的驚慌,點了點頭,開口坦白:「拍完婚紗照之後,我說要去對面的甜品店……」想起不好的回憶,她不敢再對上那雙銳利的黑眸,用手絞著睡袍,有些緊張地說道,「結果才剛要走到甜品店門口,就衝出來了一輛麵包車,動作很快,我就被拽上了車。」
想要抬眼看看他的反應,卻只見那張俊臉上籠罩著淡淡的陰雲,看不清他的真實情緒。
「那時候,我很害怕……」尤霧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著,卻一直不肯落下。迴響起那陰暗的一天,她仍然是心有餘悸的。
尤霧輕咳一聲,掩蓋了眼底失控的情緒,繼續說道:「然後我很快被反手綁住了,嘴上被貼了黑色膠帶,眼上也系了黑色絲帶,就這樣被帶到了一個倉庫里……」
就在尤霧剛想把當年她被迫錄下那段音頻的隱情說出時,手機鈴聲驀地響起,與陸晏寒對視一眼后,她飛快地去客房拿過手機,竟然是整整一天都沒有理她的安白!
安白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蒼白無力,很是讓人擔憂:「當年被綁架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陸晏寒。」
尤霧有些不明所以地反問道:「為什麼?」剛才她差點就要把實情說出來了,而且安白哥哥怎麼知道她見過陸晏寒了?
「他居心不良!」安白的話語染上了淡淡的憤怒,繼續說道,「我忙得焦頭爛額,可是他卻趁機報復我,收購我的公司!」
「怎麼會這樣?!」尤霧不禁失聲大叫了起來,然後她又忽然壓低了聲音,話語中帶著幾分懊悔,「安白哥哥,原本我是想要幫你,所以才找陸晏寒幫忙。可是,我不懂如何處理公司的危機,還以為他真的是在幫你。」心裡生出了幾分無力感,她不知道還有誰是她可以信任的,「真是對不起啊!」
明明她只是想要償還安白哥哥對她的恩情,可是沒想到竟然是害了他?一時之間她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不知道來找陸晏寒的意義是什麼,到底是真的想要向他尋求幫助,還是想要重溫舊夢……
「這麼說吧,我需要的是融資,而不是收購!」安白的話音裡帶了幾分冷意。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電話那頭的他是多麼怒不可遏。
「對不起。」尤霧抿了抿唇,終於知道是她掉以輕心了。
「你知道嗎?有人妄想搞垮我的公司!」安白的情緒有些失控,大概是這短短一天多時間的壓力,讓他的負面情緒此刻噴涌而出。
尤霧心中一驚,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目前來看,有搞垮他的公司的動機的人,她只有一個猜測……
「總之,當年的事情,先不要和他提起。」安白飛快地掛斷了電話。
尤霧怔怔地看著手機,有些不知所措,原來真的是她做錯了……
這麼多年來,安白哥哥已經成為她近乎家人的存在,她不可能對他置之不理。大概是他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幫助了她,幫她走出低谷,走上重新追求理想的道路,她才會如此感激他,毫無條件地信賴他。
而陸晏寒,是她愛的人沒錯。可是在危難時刻卻被他拋棄了,她真的不敢再對他抱有信任。
只好將那場綁架放在心裡,守口如瓶。但是,她必須要找到方法,幫助安白哥哥。
將手機收好,尤霧重新走出了門,卻看見陸晏寒依然是坐在沙發上,搖晃著玻璃杯里的猩紅液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只是淡漠地抬眸看了她一眼,臉上流露過一絲微不可見的失望。
「陸晏寒。」尤霧冷眼看著他,眉頭擰成一團,「你都做了什麼啊?!」
「什麼?」陸晏寒眼底波瀾不驚地看著她,摩挲著杯壁,臉上有一團陰雲醞釀著,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
尤霧只好把安白的話重複一遍:「安白哥哥說,他需要的是融資,而不是收購。」
「哦?」陸晏寒的臉上綻放出一抹冷如冰霜的笑容,「還算他有點腦子。」
尤霧心裡簡直要氣炸了,他竟然還親口承認了?!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尤霧蹙著眉,小臉皺成苦瓜,憤懣地質問著他。
「我想怎麼樣?」陸晏寒忽然鬆手,任由杯子從手中滑落,摔碎在地。看著流淌在地上的猩紅液體,他突然站起身來,一步又一步地逼近她,「你問我想怎麼樣?」
他突然將她推倒在地上,唇角微微勾起,冷冷地說道:「你都和他那樣了,我還能怎麼樣?!他動了你,我就不能動他嗎?!」
「你卑鄙!」尤霧被他壓在冰冷的白色瓷磚地板上,只覺得渾身起了一陣寒意。她的眼眸里還有濃濃的憤怒和淡淡的鄙夷。
「你敢說我卑鄙?」陸晏寒那冰涼的指尖從她的眼角滑到她的唇邊,譏諷地說著:「我是明著來的,可是有些人陰著來呢?!」
尤霧的臉色冷了下來,只是淡淡地說道:「反正都沒有你卑鄙。」她知道,陸晏寒是在暗諷安白。可是她不知道安白哥哥到底哪裡得罪他了,他也沒有陰著來吧?
「呵」陸晏寒的眼底染上一絲猩紅,一言不發,就低下頭撕咬著她的唇瓣。毫無溫存,而是備盡折磨。
尤霧根本沒有力氣反抗他那麼用力的鉗制,手腳被他死死地壓制住,她完全就像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卻見他的手放肆地遊走著,直截了當地朝著危險地帶逼近。
尤霧心一橫,手指夠到了身旁的玻璃碎片,便捏在了手心,示威一般地在他面前晃了晃,只是絕決地說道:「你再亂來,我就割斷你的……。」因為太難以啟齒,她的小臉漲得通紅。
陸晏寒不怒反笑,眼底劃過一絲戲謔的笑意:「你捨得嗎?割斷了你就別想幸福了!」這麼說著,他也不阻止她的動作,任由她胡來。
「夠了!」尤霧把玻璃碎片緊緊地握在掌心,「我割腕還不行嗎?!」
陸晏寒這才收斂了臉上戲謔的笑容,一臉冷漠地說:「你倒是先殺了我。」他的臉上似乎還透露出一絲絕望,嘴角漾起一絲苦笑,「既然你這麼恨我。」
「怎麼?你不敢了嗎?」陸晏寒的臉色陰沉似水,伸手就是一根根地撥開她的手指,奪過她手裡的玻璃碎片,「你不是想要報復我嗎?」
然後,他頓時收緊了自己的手心,冷眼看著身下受到驚嚇的尤霧,任由一滴血順著手心滑落,落在她身上的睡袍上。
「你瘋了?!」尤霧伸手就是抓過他的手,看著他的大掌之上沾染上的血跡,一時忘記了之前的爭執,急忙說道,「起來!」
陸晏寒聽話地從她的身上爬了起來,卻只是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她為自己焦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他的眼中似乎還閃過一絲笑意。
尤霧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站著幹嘛?快去處理傷口啊!」看著他那血肉模糊的掌心,她的心都軟了下來。
「不必了。」陸晏寒忍住心中的竊喜,故作冷漠道。
尤霧輕嘆了一口氣,從電視下方的柜子里找出了醫藥箱,走到了他的面前:「坐下。」
看著陸晏寒重新在沙發上坐下,她這才把放在桌子上的醫藥箱打開,便找出鑷子幫他處理著玻璃碎片。
其實她很怕的,害怕弄疼他。可是,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尤霧對著他這樣的反應有些不解,蹙眉問道:「你一點也不疼嗎?」
陸晏寒低垂下眼,長長的睫毛扇動著,視線緊緊地盯著她握住他的手腕的小手,只是淡淡地說道:「還有比這更痛的事情,已經痛得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