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暗生計(4)

第十六章 暗生計(4)

「坐。」莫亦缺儼然一副主人的樣子。

諸葛銓這才注意到莫亦缺的存在,拱手道:「不知這位兄台……怎麼稱呼?」

「喲,王爺有所不知,這位便是我們***的少東家,莫亦缺,也是玄月姑娘的表哥。」一旁的媚娘一邊給他們沏茶,一邊道。

「哦?本王經商多年,天下商鋪基本盡收入囊中,唯獨莫氏的歌舞坊至今未果。你就是莫越海唯一的兒子?」

「你認識家父?」

「早年做生意時有些往來,我有意攬盡天下生意,不料他推脫說歌舞坊的生意已交由你打理。之後他就一心在軍營為你們的皇帝老兒操練兵馬,再未得見。」

莫亦缺聽了這話,眸光一暗,未答話。

「忘了自我介紹,我是花國七王爺諸葛銓。」

「早問花國七王爺富甲天下。」

「哈哈,本王一生,一好錢財,二好美人。」

「舍妹並非青樓中人,還望王爺……」

「莫兄放心,本王從不強人所難,不過莫姑娘現在對本王無意,不代表以後也不會。本王有信心,有朝一日,一定會以真心打動莫姑娘,讓莫姑娘心甘情願地和本王走。」

「玄月不過一介普通女流之輩,實在不值得王爺如此用心。」一直未開口講話的葉紫弦終於表明了心中所想。

諸葛銓卻一眼瞥見葉紫弦戴著手套的雙手,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莫姑娘,你這是……」

「無妨,只是練琴不小心受了點傷,不日就好了。」

莫亦缺伸手打掉諸葛銓握住葉紫弦的手:「還望王爺自重。」

諸葛銓並不生氣,只是突然笑了起來。

「莫姑娘,你可以不喜歡本王,但無權過問本王想為你做的。」諸葛銓的桃花眼此刻泛著光亮,一反平日里喜歡開玩笑的樣子。

氣氛瞬間又陷入尷尬,莫亦缺的臉色難看得嚇人,諸葛銓看在眼裡,心中瞭然。

「諸葛兄,不是說去去就回嘛,到現在還沒回,害我好找。」

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葉紫弦的眼帘,來人正是太子蕭逸瀾。

「我正準備回去找你呢。」諸葛銓辯解道。

「是嘛,這裡倒好生熱鬧。」蕭逸瀾一如既往的冷漠。

「你不就是想早點兒回去看你的太子妃嘛,別以為我不知道,凈欺負我們這些孤家寡人。」

「你若想娶妃,還愁沒有姑娘答應嘛。」

「好了,不說了,我這便走。」諸葛銓站起身,對著葉紫弦和莫亦缺道,「諸位,本王今日有事就先走了,莫姑娘,明日再見。」

葉紫弦聽著二人的對話,心裡越發不是滋味。看媚娘帶著他們離去,方起身對莫亦缺道:「莫大哥,已經很晚了,紫弦也先走了。」

「我送你。」莫亦缺站起身。

「不用了,我還是一個人施展輕功回去方便,不勞煩莫大哥了。」

「如此,路上小心。」

「好,明日再見。」

葉紫弦走出***,照例行至最近的拐角,確定四下無人後,才飛起離去。

到了幽思閣,流雲仍是一臉慌張地在來回踱步。

「我回來了。」葉紫弦邊說邊卸下一身裝備。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流雲換回琦蘭的臉。

「嗯,我要開始裝睡了,來了人你替我應付一下,太子應該馬上就到了。」

「哦,好的。」

不一會兒,蕭逸瀾果然風塵僕僕地趕來,流雲立馬迎了上去。

「參加太子。」

「免禮,太子妃呢?」

「小姐早已歇下。」

「她的凍瘡……還好吧?」

「恩,用了葯,已經好多了。」

「那便好,你先下去吧,我去看看她。」

「是,奴婢告退。」

蕭逸瀾輕手輕腳地走進卧室,見葉紫弦正乖巧地側著臉酣睡。

忍不住坐在她床頭,伸出手撫摸了一下她的鬢髮。從前在他眼中,葉紫弦一向張牙舞爪,不肯服軟,想不到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又伸手握住她的手,看凍瘡有沒有好一些。

復又想起她的秘密,幽幽地嘆了口氣,若你只是個平凡女子,該有多好。你的身上有太多謎團,我無法知曉,讓我始終想愛卻不敢愛,你知道嗎?為了這江山,我不敢輕易下賭注,我輸不起,否則過往我所付出的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腳步聲響起,漸行漸遠。

葉紫弦悄悄地睜開眼睛,確定蕭逸瀾已離開,才坐起身。他剛剛觸碰她鬢髮的觸感還在,不似他人看上去那般冰冷,在這寒冷的冬夜,給她帶來了一絲溫暖,雖只有一瞬間。他撫摸了她的手,是在查看傷勢嗎?想不到他也有這麼細心的一面。大抵人就是這樣吧,喜歡在心中隱藏起最鮮為人知的一面,不想被他人察覺,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不經意間會流露出來。葉紫弦披上衣服,走出卧房。

頭上是一輪孤寂的明月,和在月國見到時相仿,只是心境不同,所見大相徑庭罷了。

第二天一早,蕭逸瀾果然又來了幽思閣用膳。

葉紫弦已備好一切,坐在亭子里等他。

蕭逸瀾看著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他一直在懷疑,她是否是月國派來的姦細,初見時武功高強,醫術精湛,實在不像一個普通的大家閨秀應有的姿態。且那天在宮裡,聽她和母妃對話,更覺她身世怪異。可是每每多幾分接觸,越發感到內心開心得無法自拔。

「你來了。」葉紫弦按蕭逸瀾的吩咐,自此你我相稱。

「恩。」蕭逸瀾坐定,對流雲和浣紗道,「你們都退下吧。」

葉紫弦今天沒有再自顧自,而是先為蕭逸瀾布菜,蕭逸瀾看著葉紫弦的手,昨晚太黑看不清楚,撫摸了一下只知道消了腫,現下看來確實如琦蘭所言,好多了。

葉紫弦臉色卻突然一陣發白,右手撫上額頭,一層層汗從髮際滲出。

察覺到葉紫弦的不對勁,蕭逸瀾慌忙道:「怎麼了?」

葉紫弦未答,應聲倒地。

「紫弦!」蕭逸瀾藉由內力秒速到她身邊,一把接住,「來人!」

流雲和浣紗聞聲趕來,流雲嚇得一個勁地大喊:「小姐,小姐,小姐!」

「夠了,快去叫郎中,你去找王伯,讓他把宮裡最好的太醫叫來。」

流雲這才停止哭泣,快速跑了出去。

蕭逸瀾把葉紫弦抱進卧房:「去打盆冷水來。」

「是。」浣紗應聲而去。

蕭逸瀾摸著葉紫弦略微滾燙的額頭,這病來得頗為蹊蹺,昨晚還好好的,現下突然就病倒了,倒不像是病症,像是毒蠱……想到這裡,蕭逸瀾暗暗吃了一驚,到底會是誰呢?又是為了什麼原因要加害她?

不一會兒,浣紗打來冷水,蕭逸瀾趕忙用毛巾浸入水中。浣紗見了心下一驚,阻止道:「太子殿下,還是讓奴婢來吧。」

蕭逸瀾的脾氣一向不好,從沒什麼好臉色,凡事更不會親力親為,今日不僅親自動手,還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床上的人。

「不必了,你去看看,太醫怎麼還沒有來,有消息了回來告訴我一聲。」

「啊,是。」浣紗心裡帶著震驚出了門。

蕭逸瀾溫柔地用擰好的毛巾替葉紫弦擦去額頭的汗珠,復又將毛巾浸入水中,重新洗乾淨,再敷在葉紫弦的額頭上。

看著葉紫弦蒼白的面容和無血色的雙唇,蕭逸瀾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有些許疼痛。生平第二次,他得知自己原來是有知覺的,第一次是在當年看著那個小女孩被自己的惡作劇害慘,躺在自己師傅的懷裡的時候。

「殿下,太醫來了。」流雲的聲音傳來。

蕭逸瀾這才回過神來,慌忙起身給太醫讓地方:「快,王太醫,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那位被喚作王太醫的老朽已雙鬢斑白,看上去已年過半百,卻是宮裡資歷最深的太醫。

只見他指尖輕輕搭在葉紫弦的右手手腕上,左手撫了撫自己白花花的鬍鬚,半晌沉吟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恐怕是被人暗算,中了毒。」

「哦?果真如此?」

「是失心散,所幸發現及時,體內含量不多,否則恐有性命之憂啊!」

「你說什麼?!」蕭逸瀾一臉不可置信,他不是沒想過是中毒,只是卻不曾想是如此狠厲之毒,既不是致命毒藥,也不是簡單傷害人體的藥物,而是置人失心瘋的****。

蕭逸瀾的拳頭忍不住緊緊握住,指尖隨著他用力過度而泛白。

「那現在怎麼樣了?她沒事吧?多久能醒?」等一下遇到這種情況,蕭逸瀾難免慌張,一口氣問了一堆問題。

「太子莫急,老夫自有辦法將太子妃體內少量的毒素排出來。當務之急,是先找到毒藥的根源所在,否則即便躲過了今日一劫,也難逃日後的災禍啊。」

「立馬給我查!」

「太子,老夫發現太子妃五臟內倒沒什麼毒素,有沒有可能毒素是通過皮膚滲入到體內的?」

「小姐並無傷口要敷藥,除了前日偶感凍瘡時用了些凍瘡消。」一旁的浣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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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隱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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