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上山

陸家的茅草屋就在村子的西頭，出了門就是一條往北的小路，那裡可以直接上山。

凝煙提了家裡唯一的一隻竹籃子，拿了家裡唯一的一把鐮刀就出了門。

「凝煙，你去哪裡啊？」剛出了村口，身後就傳來了腳步聲，一個清脆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大梅。」凝煙停下了腳步，等著張大梅追上來，「我去山上看看，家裡沒吃的了……」

「回頭我讓我哥再給你家送點……」

「不用了。」凝煙搖搖頭，「剛大喜哥送了一些棒子麵了，不能再送了……你們家也不富裕……」

大梅撇撇嘴沒說話，的確，他們家也沒多少糧食了，剛春耕，離著收穫還有一段時間呢，不由得嘆口氣。

「所謂救急不救窮。」凝煙笑笑，「以前我糊塗，如今明白了，所以，日子不會再跟以前一樣了，再說了，我們幾個總不能靠別人一輩子吧？」頓了一下，「山上東西多，只要勤快點，相信餓不死的。」

「嗯。」張大梅頓時咧嘴一笑，「我和娘昨天也去挖了一些薺菜，和著棒子麵吃還不錯呢……」

凝煙笑著點點頭，大家都不富裕，現在也就是還在農忙，等到過幾天閑了，山上的野菜恐怕也就見不到了。

「凝煙，我感覺你怎麼不一樣了？」張大梅忽然瞪大了眼睛看著凝煙，「我娘回去說，我還不相信，現在真的信了，你好像……變了……」

「經歷過生死的人了，再不變，不是傻子了嗎？」凝煙眸光微閃，「大姐已經被人糟蹋了，我總不能看著我娘用命生下來的小弟也被人給搶走吧？」就是因為窮，別人才會打壞主意的。

「那個李如文……」

「以前的那個陸凝煙死了。」凝煙搖搖頭，「所以，現在的我和那個男人，再無瓜葛……」

「你想通了太好了……」張大梅激動的大叫了起來，「我早就說那小子一臉尖嘴猴腮的模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凝煙頓時一頭黑線，李如文長的斯斯文文的，模樣周正，就算擱在現代，他也是小帥哥一枚，要不然也不會讓陸凝霜巴巴的為了他而對自己的堂姐下狠手呢，怎麼到了張大梅這裡，就成了尖嘴猴腮了？

兩個人說著話，不知不覺的就已經到了山腳下了。

「我準備上去看看……」凝煙指了指石拉子山，扭頭問張大梅，「你呢？」

「哎吆，我是要去給我哥送水呢，怎麼跟著你來了這裡了？」張大梅這才發現光顧著說話去了，竟然跟著凝煙到了山腳下了。

「快去吧……」凝煙好笑的搖搖頭。

張大梅走了兩步忽然又倒退了回來：「你真準備自己上去嗎？那你可別走太遠，就在山腳下周圍就不少野菜，要是走太遠會很危險的。」

「我知道的。」凝煙點頭。

「真的啊。」張大梅走了兩步又回頭喊了一嗓子，「你可真的別走太遠，如果想走遠點，等過幾天讓我哥叫著富貴哥陪著你一起去吧……」

「知道了，我不會走遠的。」凝煙好笑的看著啰嗦的大梅，心裡卻是一陣溫暖，隨即擺擺手，「你快去吧。」

「那你等著我，一會我過來找你……對了，你找個棍子拿著，這個時候，蛇蟲什麼的都出來了……」張大梅還是忍不住提醒，「前幾天三癩子就被蛇咬了，腿腫的老粗了，現在還在家裡躺著呢……」

凝煙聽了卻是眼睛一亮，蛇可是好東西啊，真要是能捉一條……不過她不會跟大梅說這個的，只是胡亂的點點頭。

張大梅見凝煙聽進去了，這才放心的撒開腳丫子朝著田地里跑去。

凝煙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抬頭看看湛藍的天空，呼吸一下帶著泥土芬芳的清新空氣，曾經，她就為了能過上這樣的日子一直在努力，現在卻終於實現，她喜歡這樣平靜而美好的生活，當然，要是肚子不時不時的咕嚕咕嚕叫就更完美了。

前兩天剛下過了一場雨，路上很多地方都比較泥濘，但是這樣的氣候，也很容易長出菌類的，記憶里，村民們都是會挖野菜吃的，但是卻不會吃蘑菇和木耳，因為曾經吃死過人，所以，一直到現在，再也沒人吃過那東西。

有那麼多的穿越前輩們的經驗，凝煙當然知道，穿越的生存定律之一就是憑藉著現代人的見多識廣在古代弄點暫時沒開發出來的東西。

如今在餓肚子的情況下，這個蘑菇木耳什麼的，自然也就是凝煙考慮的首選了。

不過一路爬上去，凝煙發現路近而且平坦的地方，野菜什麼的很少，都被人挖走了，最後決定冒進一下，去稍微偏僻一點的地方，這樣想著，就加快了速度朝前爬去。

終於，在翻過了一個小山坡之後，地上已經看不出路來了，而這裡的野菜什麼的也到處都是，顯然沒有人來采。

不過，這一路上，卻沒有發現什麼珍貴的草藥，更沒見到蛇什麼的，但是，有野菜已經不錯了。

沒一會，小筐子就滿了，什麼螞蚱菜，薺菜，苦菜什麼的都有，當然，還有不少的蘑菇和地耳，但是她的籃子不大，裝不了太多，而且，用鐮刀挖這些東西也很不順手，所以凝煙決定先回去，等明天再來。

不過，在回去的路上，凝煙倒是撿到了一個掉落的鳥巢，裡面還有一枚完整的鳥蛋，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所謂上山容易下山就難了。

剛下過雨的山路泥濘不堪還打著滑，上去的時候一口氣沒覺得如何，下山就慘了，如今的身體靈活有餘卻體力不足，最後只能連滾帶爬的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