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副本空間

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的江南，從巷子里出來后，便在學校對面的一間雜貨店裡要了瓶可樂，然後就坐在店裡，神情有些木然地發著呆。

此時他身上的傷口全都癒合，連條疤都沒留下，衣服也換上那個模樣像是學生的扒手身上那套。原來的衣服滿是血跡和破洞，根本不能再穿出來見人，他連著那把戰利品「逃犯的匕首」一起收進了自己的私人空間里。

經過歐布剛才一鬧，初次殺人的那種恐懼感已減輕了很多，現在呆坐在店裡，不過是為了讓自己還有些混亂的大腦平靜下來。畢竟，對於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來說，無論是初次殺人還是初次近距離面對死亡，對精神來說都是種無以倫比的震撼。

雜貨店老闆倒不覺得他的行為有什麼異常，學校附近的店裡，都經常有逃課的學生光顧，有些甚至跟店老闆熟到稱兄道弟的地步了。江南在他眼裡，不過是個比較面生的逃課學生罷了。

呆了半晌后，江南忍不住在心裡向歐布問道：「歐布，我剛才真的殺了人了？」

正在仔細觀察店裡商品的歐布甚至懶得回答這種廢話般的問題，繼續研究著貨架上的一瓶紅星二鍋頭。

江南也不指望歐布能給自己什麼有意義有建設性的回答，他只是想隨便找點話說說，分散注意力，好儘力不去回想那五具可怖的屍體和滿地的鮮血罷了。

「殺人的感覺……好像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可怕，可能因為他們都是壞人，都該殺吧？」

「切！壞人？」歐布終於有所回應，同時伸手碰了一下那瓶二鍋頭，那瓶二鍋頭便消失在了空氣中，而可憐的店主還津津有味地看著櫃檯上一部小小的電視，對發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偷竊事件渾然不知！

「什麼叫好人？什麼叫壞人？那五個人有三個殺過人，另兩個也違反了你們人類的法律，所以就是壞人？那你殺了那五個人，按你們人類的法律，你也犯罪了，那我覺得你是壞人么？」

「我……我當然不是，他們要殺我，我才殺他們的，我只是為了自衛而已，我……我要活下去！」

「對啊，沒有人會認為自己是壞人，所謂的好人壞人，不過是弱小的凡人將自己的觀**強加給他人而已。就像剛死的那五個人……算了，我又跟你扯這些幹嘛，你乾脆把你想像成你們人類電影中的蜘蛛俠蝙蝠俠什麼的，殺人是為了拯救更多的人，那不就行了。」

江南沉默片刻，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沒錯，小說漫畫里的英雄，哪個沒殺過人？我雖然不是什麼英雄，不過在練級過程中代表月亮懲罰惡人，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

歐布順手讓一包煙也消失在自己手裡，看著正眉飛色舞幻想著自己代表月亮懲惡鋤奸的江南，略帶點同情地搖搖頭，暗自嘀咕道：「果然還是人類最了解自己，那些書上都沒說錯，十八歲的熱血少年，還真是好騙啊！」

在可憐的店主損失了N瓶酒一包煙數包牛肉乾話丁話梅之類的東西后，歐布終於停止了他的「收藏」行為，看著還望著門外發獃的江南，忍不住道：「喂，凡人，難道你就打算坐在這裡，等著可練級的對像自己送上門來？」

江南一愣，回嘴道：「那不然怎麼辦？你們到現在還沒告訴我具體要怎麼練級，兩次都是我無意間碰上的，難道還要我到處亂逛去找任務么？還有，我還忘了問你，剛才那個提示說我沒接任務沒有獎勵是怎麼回事？」

歐布面不改色地道：「關於那個，這世界上神其實安排了很多任務，但需要你達到某種條件才能接到任務。不過那些任務都是不重要的，相當於分線中的分線吧，只是方便你儘快升上十級罷了。」

十級？江南愣了一下，遊戲中十級時，一般就要離開溫室般的新手地圖進入更危險的地區了，難道……

「我靠！」一直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的老闆，突然一臉興奮地叫了起來：「十多人受傷，兩人死亡，數人失蹤，難道飼養員給它們吃了偉哥啊？」

江南被老闆興奮的叫聲嚇了一跳，聞言疑惑地問道：「老闆，什麼事啊？哪裡死了人？」

「動物園啊！」老闆臉上興奮的表情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剛剛成功搶了銀行。「電視上放的，今天動物園裡的動物像集體吃了**般大暴動，已經死了兩個動物園工作人員了！」

「什麼？」江南一驚，趕快將腦袋也湊到電視前，歐布也好奇地飄了過來。

果然，電視上播放的正是本地電視台在城裡動物園的報道，一個美女正滿臉嚴肅一臉悲痛地嘴唇翻飛，大意是說今天早上開始，動物們就躁亂不安，當管理人員前來查看時，便暴起傷人，同時逃出籠外，四處襲擊人類。幸好早上動物園還沒開門接受遊客，沒有遊客受傷，同時動物也沒有逃出園外。警察已緊急出動，封鎖了動物園防止動物外逃，同時正在緊急磋商如何救出還被困在園內的工作人員。

江南和歐布對望了一眼，二話不說便往外跑去。

結合他第一個任務和歐布所說的需要某些條件才能接到任務，傻子也知道，他江南人在任務地點，就是其中一種條件。而這動物園暴動事件，很可能也會是一個任務，動物園裡大大小小几百隻動物啊！那會有多少經驗？

至於原來的退學計劃，江南早忘九宵雲外了。

等不及坐公交車，江南直接打了部計程車來到了動物園，但還沒下車，江南便忍不住吐了下舌頭——好大陣仗啊！

動物園高大的金色大門外，亂七八糟停了有不下十輛警車、媒體商用車和醫護車之類的車輛，來來往往的警察、醫生有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到處亂竄，其中還有大批用頭盔盾牌防彈服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防暴警察。十來個相機、攝像機之類的東西，此時的焦點正對著聚在一起的幾個大腹便便卻滿臉嚴肅、指手劃腳一看就知道是沒事亂指揮的領導。而外圍一圈的警察，正表情嚴肅地阻止任何看熱鬧的人或車輛靠近。

看到這麼大陣仗，江南傻眼了，這要怎麼進去啊？

正當江南苦惱地考慮著動物園那近三四米高的牆能不能爬得上去時，異變發生了。

在一瞬間，彷彿時間停止流動，江南眼前的一切東西，都像按下暫停鍵的電影畫面般凝固不動了。

一個負責外圍的警察剛沖著他走來，卻保持著伸手邁步、口唇微張的姿勢，一動不動，宛如最精美最逼真的一座雕像——不止是他，周圍所有人都變成了雕像，保持著種種怪異的姿態。甚至就連清晨明媚陽光中肉眼可見的灰塵，也凝固在空中，一動不動。整個視線所及的範圍內，只有江南和歐布還可以正常活動。

江南眼睛差點瞪出眶外，張開的嘴巴半天都合不上來。

「快點進去吧！」歐布不耐煩的道：「看來這確定是神安排給你的任務，不過像這樣小範圍內的時間暫停不能持續太久，不然容易發生時空的錯亂，會出大問題的。」

「這……這是你乾的？」江南有點結巴了。

「不，我現在做不到這種事，應該是神的傑作。我說你快點好不？我剛才的話很難理解嗎？」

江南定了定神，腳步輕快的穿過姿態各異的雕像群，跑到了動物園大門前，輕輕地推了下右邊僅供單人出入的小門，看似緊鎖的小門便應手而開了。

江南進門的一瞬間，小門再度自動關閉，門外的雕像群瞬間活了過來，沒任何人知道，剛才有個少年，就從他們身邊走過，進入了如今被列為禁區的動物園中。只有那個警察疑惑地揉揉自己的眼睛，奇怪地暗自想道：「奇怪，剛才明明看見這裡站著個少年的？看花眼？還是光天化日也會碰到……」警察打個冷戰，不敢再想下去了。

同樣在進門的瞬間，空洞的提示音也在江南的腦海中響起：

「歡迎進入副本空間：暴動的動物園。」

（第一個副本哪，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