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然居
天然居是京城最大最繁華的酒樓，近兩年突然崛起，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幾個月內很快打敗京城其他酒樓，一躍成為京城最受歡迎的酒樓。天然居以精緻的飯菜和周到的服務聞名，不少外地人慕名而來，甘願在此一擲千金，因為有很多富豪，皇權貴胄喜歡來這裡用餐或者宴請客人，所以這裡也成為了身份地位的象徵。
紅火的生意，不斷壯大。不禁另有些人心生忌憚。雖然有人曾經拉攏不成，想要剿滅，卻也沒有成功。京城的一些人更加坐不住了，盯著天然居就像盯著一塊可口的肥肉，各大勢力紛紛出手，但那些派出去的人卻在一夜之間覆滅，於是再也沒有誰敢打天然居的主意，而這件事更為天然居遮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從此天然居的幕後主人也成為一個謎，
有人說，天然居有尊貴權勢人物庇佑，作為後台。也有人說，天然居其實是某個神秘勢力的據點。至於真假，就無人知道了。
冷千薰和綠漪下馬，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寫著『天然居』三個大字的金匾，字體渾厚，氣勢磅礴，一看就知道，為這個酒樓題字的不是普通人。門口貼著一副簡短的對聯，「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這是一個迴文聯。酒樓內裝修的富麗堂皇，卻不失優雅和貴氣。一樓為大廳，很是喧嘩，一般客人為普通百姓。二樓為雅間，一共有16間，由低到高排列，分別招待不同的客人，有商界貴胄，皇室權貴，文人豪客，奇才異士等。都需要提前預約。三樓極為神秘，極少有人能上去。因此也沒有人知道三樓是用來接待什麼人的。
「請問客官，需要點什麼？」
綠漪上前拿出一個翠綠的玉牌，遞給店小二。
「我們已經訂好了雅間，勞煩帶路。」
「好的，兩位客官，請跟我來。」
這時突然聽到一陣爭吵聲，好像是有人因為沒有訂到包間，而不願意在大廳就餐，所以跟掌柜吵了起來，模糊聽到什麼「郡主」，「得罪不起」等字眼，冷千薰皺了皺眉頭，綠漪冷諷一聲，又來這種以權壓人的戲碼。
「這位客官，這邊請，不好意思，那邊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小事情，希望沒有打攪客官的興緻。」店小二雖然態度依舊溫和，眼角卻忍不住沾上了怒氣。
冷千薰實在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也沒有八卦的心情，而且她相信這家酒樓的掌柜會完美處理好此事的。轉身和綠漪走進了雅間。
「掌柜，來一間最好的雅間。」說話的是個身著淡黃色裙衫的少女，容貌也算姣好，在京城裡也是美人一個了，只是她身上壓滿各種昂貴的首飾，顯得很是俗氣，而且那種驕縱跋扈的語氣實在是讓人對她好感驟減。
「對不起，酒樓已經沒有多餘的雅間了，這位客官可以選擇在大廳用餐或者稍作休息，等候雅間空出。」掌柜依舊耐心地解釋，可眼前的這位主子好像聽不進去。
「我知道，這不是讓你想想辦法騰出來嗎？」都怪這裡人太多了，提前了3天，都沒有搶到雅間，可是怎麼辦呀，已經和炎哥哥說好，今天要在天然居請他吃飯的，我可是軟磨硬泡了好久，炎哥哥好不容易才答應，絕不能這樣泡湯了。
「郡主，怎麼辦，要不咱們換個地方吃飯吧。」她身旁的婢女拉了拉她的衣袖，弱弱地建議。
「不行，炎哥哥很快就要來了，沒時間了，我就不信，憑藉我的身份難道還不足以讓掌柜拿出一個雅間，今天我在這裡吃定了。雅間都已被佔用嗎，我不信，既然你不幫我騰，我就自己去找。」說著就來到了冷千薰她們所在的雅間，拿鞭子甩開門，趾高氣揚的吼道，「就你們了，把雅間騰出來，我要招待炎哥哥。你們今天的飯錢我請了，這麼多夠不夠？」拿出一疊銀票用力拍在桌子上，冷千薰手裡的茶晃了幾下，濺出幾滴茶水，茶香裊裊，飄散在空氣里。
冷千薰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垂下的眸子里醞釀著暗涌的風暴。
「綠漪，你說，是我離開京城太久了嗎，竟然如此孤陋寡聞，不知道狗竟然能在大街上亂吠，這難道是什麼新規定嗎？」
「小姐，奴婢不知。這可能是哪家的沒有拴好吧？」小姐還真是毒舌，綠漪努力忍住笑意，換上一副迷惑的神情。
「你。。你什麼意思？大膽刁民，竟敢辱罵本郡主。你活得不耐煩啦？」
就在兩方僵持中時，掌柜出現了，對著冷千薰主僕二人歉意地笑笑，「對不起，打擾了客人用餐的興緻，我是天然居的掌柜，我馬上處理好此事。」
轉過頭來對著郡主二人，卻一下子變了臉色，「兩位，要麼老實呆在一樓大廳用餐，要麼就請另尋他處吧，老奴這家小店恐怕是供不起兩位大佛。」彎腰伸手做出請的姿態，直接就是趕人的意思。
「不，我就看上她們這間了，你讓她們快給本郡主騰出來。」
「對不起，我們不能這樣做。天然居的規矩向來如此，不能為郡主一人破例。郡主還是請回吧，慢走，不送。」
「大膽，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本小姐可是當今皇上親封的娉婷郡主，竟敢對本郡主不敬，信不信本郡主誅你的九族。」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郡主，我只知道任何人都不準在我的酒樓里鬧事。我只知道天然居的規矩不能廢。」
「掌柜不必多言，我想我們尊貴的郡主是聽不懂人話的，也不懂人的規矩，不知這裡有沒有人精通獸語，掌柜把他請來或許能幫上忙。」冷千薰朝掌柜眨了眨眼睛，示意他退下。
「我不管，要麼把房間讓出來，要麼就今天就別想出這個門。」說著揮了揮手中的鞭子，抵住了房間的出口。
冷千薰低頭品了一口茶，果然天然居的茶很有味道，香味醇厚幽遠。只可惜，望了一眼擋在門口的鞭子，今天是喝不成了，還真是掃興呢。
「郡主這是要和誰火拚啊？」就在此時，一個低沉戲謔的聲音響起，進來的是一位美男子，『陌上君子，溫潤如玉』這個詞大概就是用來形容他這種人的吧，一襲白衣，精緻的面容，完美無可挑剔的笑容，確實有迷惑萬千少女的資本。冷千薰抬眼，瞟了一眼后，淡淡地收回了視線，心中暗暗有了計較。夜希炎，天辰國第一美男子嗎，皮相倒不錯，只是，比起昨天見到的那個人，還稍微差一點，若那個人沒有不足之症，那一身的光華，恐怕天辰國沒有人能及得上。
「炎哥哥，你來啦，是她們，兩個刁民，搶了我們的位子不說，竟然還出口辱罵婷兒，掌柜也不阻止，炎哥哥，我被這些賊人欺負了，你一定要替我討回公道啊。」剛才頤指氣使兇悍的母老虎一秒變成了柔弱的小綿羊，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我見尤憐。
綠漪不屑地冷哼了一聲，變臉速度真夠快的，而且顛倒黑白，被欺負的是誰啊，臉皮真夠厚的，佩服啊！
「哦，是這樣嗎？」掃了一下屋子裡的情況，夜希炎大概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肯定是沐筱婷訂不到雅間，所以又以權勢壓人，還好自己來得及時，不然她又不知道會闖出什麼禍來。看向那個一直安靜坐在那裡的緋衣女子，鞭子就要揮到眼前了，還真是鎮定啊。真是個特別的女子啊。
「小姐受驚了，郡主也不是有意的，我向這位小姐道個歉，此事就此作罷如何？另外，兩位姑娘的今天的飯錢我請了。如果小姐不介意，就請和我們繼續在此用餐吧。」夜希炎笑著開口，還彎了彎腰，溫和的語氣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大膽，兩個庶民還敢讓二皇子行此大禮。」娉婷郡主恨恨地瞪了冷千薰一眼，不明白，炎哥哥為什麼會對這個粗鄙的女人另眼相待。
「不敢勞煩二皇子大駕，二皇子千金貴體，我怕污了您的眼。二皇子要房間的話，小女子騰出來就是，綠漪，我們走。」
「小姐這麼說，可就是不給我面子了，在下只是想要和小姐交個朋友而已，也罷，若下次有緣，定要在下做東，邀小姐一聚。」
「二皇子客氣了，後會有期。」冷千薰剛說完話，便和綠漪一前一後走出了房間，一點留戀都沒有。
還真是一點都不給面子啊，難道他這個天辰國美男子對她就這麼沒有吸引力，哎，真是打擊人啊。摸了摸下巴，夜希炎無奈一笑。轉過頭，示意手下關上門，再次面對娉婷郡主時口氣忽然變得嚴厲了許多。
「娉婷郡主，要是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我不會幫你掩護了，直接讓你父王禁你的足。記住了沒有？」夜希炎，眼中露出一絲不耐，一個凌厲的眼神掃過去，嚇得沐筱婷和她的侍女連忙跪倒在地。
「是，炎哥哥，婷兒再也不敢了。」
「起來吧，記住就好，可以開飯了。」
沐筱婷慌忙站起，就這麼一小會兒，她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接著便是店家上菜，酒席開始，雅間又恢復了言笑晏晏的氣氛，放佛剛才的事只是一場幻覺。
「小姐，就這麼把房間讓給他們啦，那個郡主真是蠻不講理，二皇子也真是的，竟然護著她。太可惡了。」綠漪不滿地咕噥道，沒想到二皇子看起來那麼完美的個人，竟然也是個是非不分的主，真是看錯他了。
「好了，綠漪，消消火，別為這麼點小事壞了心情，你忘記我們今天來這裡的目的了。」想到剛才發生的事，冷千薰眼神一暗。青陽侯府沐筱婷，娉婷郡主。我記住你了。至於二皇子夜希炎，真是有趣，那麼無情的人竟然裝的溫潤如玉。
綠漪恍然大悟，被人這麼一打攪，差點忘了正事，說話的同時兩人迅速閃上了三樓。
在一個房間外，守在外面的赫然是天然居的掌柜，見到冷千薰，神色恭敬，「主子，裡面請，冷雪已經恭候多時了。」
冷雪，冷月殿雪堂堂主。雪堂主管財務，主要經營酒樓，錢莊，布莊，青樓。這次冷雪親自來報告，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最近情況怎麼樣？」
「回稟主上，一切正常，天然居酒樓也運行得很好。只是最近江湖上興起了幾股未知勢力，蠢蠢欲動。」冷雪臉上有一絲凝重，不知怎麼的，這些勢力都是最近突然興起的，還不知是敵是友。
「速去徹查此事。一旦他們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向我彙報。」看來，這天要變了，冷千薰妖嬈一笑，眼角卻有絲絲寒意。嘴角挑起邪魅的弧度，眼角閃過幽光。
「冷月殿一直在秘密地發展壯大，我們已經沉寂了夠久了，是該見見光了，活動活動筋骨，你說是么，冷雪。」
然後轉頭看著冷雪，無聲地說了兩個字：行動。
冷雪雖然表面依舊保持鎮靜，可眼角的淚花泄露了她激動的心情，真的嗎，太好了，你不知道他們已經等這天等了太久，如今主上一聲令下，怎麼能令她不興奮。
「對了，去查一下那個三皇子，他看起來不簡單呢。」
「是，屬下馬上去辦。」冷雪迅速消失在了房間。
「對了，把這個單子上的菜全部打包一份帶走。」抬頭看了一眼愣住的掌柜，吩咐道。
呵呵，小姐，果然很關心師尊，雖然表面山冷冰冰的。這些菜都是無玄老人愛吃的，還有他最愛喝的百花釀，是小姐親手釀造的。每次小姐來天然居，都不忘給師尊帶回去一份。
「主子，是卑職失職，才讓那個刁蠻郡主攪了主子的興緻，要不要屬下禁止再她踏入天然居一步，竟敢對主上不敬，真是活膩了。」不就是個皇上親封的郡主嗎，囂張跋扈，真以為天下之大，誰都要供著她。要不是怕驚擾了主子，擅自出手又怕主子不高興。又怎麼會讓這些雜碎欺負主子，早就揍他們一頓，把他們扔出去了。
「不必，對待尊貴的郡主，我們怎麼能如此無禮，況且這也不符合咱們天然居的待客之道，既然她這麼喜歡這兒的話，當然要歡迎她常來啊，至於價格嘛，自然要配得上郡主的風範和氣度才行，5倍如何？掌柜，你覺得怎麼樣啊？」冷千薰的笑容很甜美，卻讓掌柜打了個冷顫。
「高啊，實在是高，主上好腹黑。小姐果然是萬萬不能得罪的。」掌柜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心裡對冷千薰既佩服又畏懼，暗自慶幸自己不是那個倒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