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賣身契

決定修士成就的有三要素：

靈魂、天賦、怨靈。

對於這，顧子陵清楚，可他沒想過要將眼前的女怨靈加以控制。

「你……你有什麼辦法？」

「只要你答應本宮一個條件，本宮可以保證，不出三個月便可讓你成為修士。並且在以後的修鍊之途上，成就遠非他人可比。」

對於此刻幾乎絕望的顧子陵而言，女怨靈之語完全是種*裸的誘惑。畢竟今日的靈魂測驗，幾乎斬斷了顧子陵的一切念想。這女怨靈既然擁有靈智，生前必然是個大人物，遠非車遲鎮上那些長老可比，說不定還真能夠給予自己一個可以修鍊的條件。

顧子陵沒有任何心機，因此他那臉龐之上的恐懼之意當即消失，旋即被興奮所取代。

「仙子可當真？」

「仙子？咯咯，很久很久沒有聽過這等稱呼了。你這著小子性格，本宮喜歡。本宮之諾，可沒開玩笑。」

「那不知仙子條件是何？」

在這一刻，顧子陵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凝視著女怨靈那恐怖之貌，強忍著內心深處的恐懼。既然對方有此話語，必然有所把握。只是顧子陵還有些許疑慮，畢竟他可沒有任何資本與那女怨靈談條件，正是因為這一點，顧子陵完全不知道對方是看中了他什麼。

難道是我長得帥，女怨靈想老牛吃嫩草？

顧子陵無恥地想道，隨後莞爾一笑，笑中帶有自嘲之意，使之表情極不正常。

而更令人驚訝的是，那女怨靈突然道：

「什麼叫老牛吃嫩草？」

此語源自我的故土，這個特殊的勾陳大陸可沒有，只是對方怎可知道我的心理話？

顧子陵當即瞪直了眼，愣神片刻之後，試探性地想道：老牛吃嫩草，就是生孩子的意思。

「生孩子？本宮向來不喜歡男人……」

「你怎麼知道我心裡的想法？」

「就算告訴你，你也不明白！喏，這是契約，只要你簽了它，你以後想學什麼，本宮都可以教你。」

顧子陵接過一卷竹簡，竹簡塵封已久，布滿了灰塵，但其上字跡十分清楚。由於此字體極為古老，以顧子陵如今的辭彙量，也僅僅只認識少部分內容。當中有一句話，顧子陵彷彿覺得此契約明顯就是賣身契，似乎只要簽了它，自己的人生軌跡，便會按照那女怨靈的要求而來。

甚至自己還會被這女怨靈所掌控，失去想要的人生自由……契約與自己靈魂有關，大概意思顧子陵明白。

一想到這些，他便不自在。

就算不能修鍊，也不該出賣自己的靈魂！

「對不起，謝謝仙子您的好意，我看這契約還是……」

「你以為本宮是在和你講條件！你若簽了，前途無量。你若不簽，不簽也得簽！」

女怨靈語氣瞬間強硬起來，完全是種*裸的威脅。如此不平等的契約，顧子陵絕對不會妥協。大雨依舊直下，破廟地面都已經淌滿了水。好在是夏季，並不寒冷，不然在一個寒冷交加的夜晚，更會讓顧子陵心生無助之心。從小到大，他體質倒是不錯，並堅持鍛煉，在前世學校武術社裡所學的一些簡單搏擊術，一併被其加以利用。

但這些東西怎可與那女怨靈相鬥？

本來燃起了希望的他，再次被一張「賣身契」徹底撲滅。

人生大起大落太快，還好本人尚且年輕，沒高血壓。

顧子陵沒有任何猶豫，立即撒丫子。他冒著傾盆大雨，向山澗深處逃去。整整奔跑了半個時辰之久，雨聲雖大，可在顧子陵耳中卻顯得格外寧靜。閃電當頭劈下，一瞬間照亮了周圍，他回頭一看，陰森的叢林內，地面已積水成流，泛黃的枯葉，隨著水流流淌。

閃電再次晃動時，突然間，渾濁的流水，竟然變成了血紅色。那枯葉也成了一顆顆人類頭骨，周圍的樹木都長著一張張恐怖的鬼臉，連樹根都如是具有靈性般，向顧子陵所在位置探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紅影，出現在顧子陵身下。

「小傢伙，這契約你還是簽了吧。」

「仙子，我的姑奶奶，大美女，你饒了我吧。我就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你這樣做有意思嗎？」

「嘴倒是挺甜的，就是不識趣。」

顧子陵再次轉身而逃，山地崎嶇，再加上傾盆大雨，更是寸步難行。但對於顧子陵而言，這些都不重要，逃命要緊，若是靈魂被這女怨靈掌控，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翻過了一座山頭，大雨終是停止，天際也開始微微變涼。

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女怨靈留下了一句話后，消失不見。

「小傢伙，今夜到此為止，明晚本宮自會出現在你面前。」

陰靈怕陽光，書籍之中有此記載。

顧子陵並未因為女怨靈的消失而放下心來，因為她留下的一句話，可讓他為之犯難。看來這次劫難，是自己命中注定，再怎麼躲也躲不掉。何況如今的顧子陵，還有著諸般牽挂。回到車遲鎮的顧子陵，想了很多問題。此女怨靈如此強大，若是因為自己，它將怒火撒在車遲族，那後果不堪設想。

怨靈毫無人情味，什麼都做的出來。

滿懷思緒的顧子陵，回到了家。大街之上那些認知他的人，都用著異樣的目光瞪著他，當然都是因為「廢物」這個特殊稱號。一回家中，車遲袁並未多問，因為他知道顧子陵剛經歷了打擊，需要時間去接受。他雖為顧子陵養父，可不像那女怨靈一樣，有能看透人心之法。

一整日時間，顧子陵都呆在房屋，躲入被褥。期間車遲紫嫣前來過兩次，送了一些食物，見顧子陵躺在床上，便悄然離去。

顧子陵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那女怨靈恐怖的畫面。今夜它還會出現，以那女怨靈的本領，想要進入車遲族，容易之極。就算是那些修為高深的長老，在那女怨靈面前恐怕也不堪一擊。顧子陵雖未修鍊，但也對修士修為有所了解。

修士共有九個境界，前五個境界分別是：

入土、開棺、起靈、裹屍、封台……

這些境界都與墓地有關，聽之都有驚悚感。

而每一個境界又分為九個小階段，每一個階段的差距都非常巨大。至於之後的四個境界，顧子陵尚且不知。因為那些還不是他能知道的範疇。

車遲一族內的那些長老，修為不過在「起靈境」，而那女怨靈，很可能在封台境以後。如此巨大的差距，整個車遲族在女怨靈面前都不堪一擊。特別是顧子陵親眼所見那女怨靈的駭然神通，大地萬物似乎都可以被其加以利用，想想都覺得可怕。

今夜它還要前來尋我，看來必須先想辦法穩住它。既然其如此迫切想要與我簽下那張賣身契，很有可能是我身上的某些東西，讓其感興趣。若是這樣，也算是種籌碼。

黑夜很快襲來，果然那女怨靈的聲音出現在顧子陵腦海之中。

「小傢伙，本宮又出現了，你還打算逃嗎？」

「仙子前輩，既然都來了，何必不現身一見？」

「本宮一直都躺在你身邊，難道你沒察覺。」

顧子陵當即回頭，見到那形如骷髏般的臉龐，瞬間臉都綠了，差點沒暈眩過去。感情這怨靈在自己身旁已經躺了許久，怪不得總覺得周身伴隨著一種陰森感。

怨靈本是虛幻，若不現身很難被常人發覺，除非是那類修為高深之輩。顧子陵並非修士，無法察覺也屬正常。今日考慮了一日的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該來的始終要來，躲也躲不掉。顧子陵一騰身，顧不及穿衣服便跳下了床榻。他那小小的身軀在發抖，稚嫩的面孔很是蒼白。

「前輩，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但是能不能多給我一些時日。畢竟……」

「行，但最多三個月，三個月之後若你反悔，本宮會讓整個車遲族血流成河。」

顧子陵話語未盡，那女怨靈便答應道。從對方話語之中，可不像是開玩笑。屠殺一個小城鎮，對於這樣一個兇狠的怨靈來講，根本算不了什麼。人也，命弱也，倒霉運的時候，喝水都塞牙縫。重生在一個陌生的世界就算了，這才十二歲，難道註定我顧子陵會夭折？

女怨靈終是徹底消失，留下了滿臉絕望的顧子陵。

我足足用了六年的時間去習慣這個世界，再用了六年的時間去了解這個世界，可到頭來，先是被公認為修鍊庸人，緊接著遇到那詭異強大的怨靈，這是什麼跟什麼？命運的節奏太快，我顧子陵跟不上。蒼天啊，上輩子我可沒調戲你家女兒，也沒勾引你妻子，別亂來。

顧子陵一番痛苦地回顧今生十二年的歲月之後，對著木桌上車遲紫嫣送來的飯菜一陣狼吞虎咽。

為了整個車遲一族，顧子陵不得不選擇答應女怨靈的要求。三個月的時間，對於顧子陵而言，或許是這輩子最後的美好時光。三月個之後，待簽下那份契約，他很有可能不再屬於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