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試膽
送走佩娜,他收拾乾淨帳篷,躺在裡面,還可以透過窗戶見到墓碑。
又到了夜晚,他靜靜坐在墓碑前,用掃帚清理著石板上的落葉,雙1腿斜斜掛在墓碑旁邊,裹著毛毯露出來一雙眼睛。
突然間窸窸窣窣的聲音,讓他猛地抬頭,嗅聞著空氣之中湧現的陌生氣味,他捂著胸口,暗中心驚。
望著天空一輪明月。
他這才發覺原來今天是滿月,滿月是他名器本能會爆發的日子,湧現的氣味會讓他失去理智,連控制自己都轉為極為艱難。以前是和霍爾森在一起,可、可是現在,霍爾森的消失,他會不會又引發亂七八糟的狀況。
不過,也應該不會吧,這裡位置很偏遠,就算是出現事情,也不會是太糟糕的情況。
他取出來腰間的槍-支,在掌心劃過流暢的線條,食指輕勾著玩轉著銀色槍,他神色驟然間一變,朝著遠處射了一槍。
「別動,不然下槍就打爆你的腦袋。」
他眯著眼睛,一步一步的靠近灌木叢,見到樹旁站著一位穿著軍服,滿臉怯意的中年男人,正顫巍巍跪在地上,滿臉的驚懼。
氣味來分辨,這個人是喪屍,不過現在也不算是末世,伏恩也在管理國家,也就是法律會保護人類。這個人還朝他露出來哭泣的神色幹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欺負了他。
席康樂舉起雙手,臉色慘白的說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仔細盯著對方一會,見到面前的喪屍快哭了似得,他不禁皺緊眉頭,喪屍怎麼會達到這種程度。
尤其是對方能維持冷靜,和人類的外表沒有任何差別,甚至可以說比大多數人類長相都很討喜,是個會很受年輕人喜歡的長相,可就是那唯唯諾諾的神色,破壞了這張臉的威嚴和俊雅。
見到他制服破破爛爛裹在身上,他嘆息,把槍收回。
「這裡可是墳墓,不算是普通的地方,你大晚上不睡覺來這裡幹嘛?」
席康樂委屈的低垂腦袋,怯怯的說道:「對、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但是,您能不能幫我拿一根香。」
「香?」邢邵嗅聞一會,「什麼香味?」
「不是那個香味,是掃墓時候供奉死人的香,我要拿回去一根,這次的任務才能算是達成了。」席康樂舔1著下唇,望著邢邵那雙蔚藍眼眸,他身體不自然的有些燥熱。
「你要那個幹嘛?」邢邵疑惑不解,抓著漆黑的髮絲,露出纖細的頸側弧度,白1皙皮膚鍍上一層月光。
席康樂不敢和邢邵對視,又用力咽口水,身體劇烈顫抖,眼睛逐漸轉為猩紅色,「我暗戀的女孩說,如果我能把霍爾森帝王墓碑前的香搶回來一根,她就答應我的交往請求。」
他想一想,把地上的香爐撿起來,丟到席康樂懷裡,「拿回去吧,不過香是沒有了。」
席康樂抱著懷中的香爐,小聲問道:「你為什麼在這裡?還搭著帳篷?」
他輕咳兩聲,「和你一樣。」
「天呀,你這樣罕見的體質,居然還有不要臉的喪屍要你來這裡過夜,真是可惡的傢伙。」席康樂抓1住邢邵的手腕,「你今天晚上去我家裡吧。」
邢邵猛地一驚,但又迅速反應過來,似笑非笑的望著席康樂,「小朋友,你是在約我?」
席康樂滿臉通紅,他這麼大歲數了,自然是明白邢邵在暗喻什麼,他狼狽的說道:「才不是呢,我是害怕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會遭遇危險,你身上的氣味會引得所有喪屍發狂,到時候的危險不可設想,你快和我回去,我那裡雖然很小,但好歹能有個避風港。」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足夠安全。」他的槍正在繞著食指轉圈。
席康樂不甘心的又抓緊他手腕,囁喏的說道:「我真的覺得你一個人在這裡太不安全了……你快和我回去吧。」
「我要是和你回去了,你女朋友不會吃醋?」他微微歪頭。
席康樂愣住幾秒,「啊?可是你是男人呀,為什麼她會吃醋呢?」
……
邢邵僵住幾秒,他滿臉窘迫之色。
白1皙的面上滿是酡1紅,他咬著下唇。
「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不過還是謝謝你了,我在這裡就足夠了。」他嗅聞到喪屍的雄性氣味,他情不自禁渾身泛著濕漉漉汗水,喉嚨乾澀冒著岩漿一般的燥熱。
席康樂一直湊過去,不斷恬噪的勸說:「今天晚上可是會下雨,你自己一個人呆在這裡會生病,你還是先和我回去吧。」
「謝謝您了……不過我覺得,咱們素不相識,你幹嘛一直要為我著想?」邢邵微眯著眼睛。
他經歷過很多背叛的事情,自然是知道,善意之中蘊含1著算計與利益的恐怖之處。
所以他當席康樂勸說越多他就越覺得其中有貓膩,尤其是席康樂總是在說其他喪屍,可是別忘記了,他自己本身就是個喪屍。
雖然來到這裡,他一直顯得很弱小,彷彿只要他微微用力就能把對方擊潰一樣。
席康樂尷尬的笑道:「其實是下山的路太黑了,我自己一個人不敢回去,你能不能幫忙和我一起下山呀。」
「有什麼可怕的?」他輕挑眉梢,身上穿著的制服,胸前的勳章不斷閃爍著紅點。
席康樂鮮紅的雙眸,瞳仁愈發加深,「我害怕鬼,這裡可是墓地。」
他不禁扶額,「你們這些喪屍,為什麼會害怕鬼?你們不就是鬼嗎?」
「才、才不是呢!鬼是那種飄來飄去的東西,才不是我們這種有血有肉的傢伙!想到某個陰暗的角落裡,會有血淋淋的女鬼飄過,就算我是喪屍也打不過呀。」席康樂滿臉委屈意味,哀求的望著邢邵。
邢邵噗嗤一聲笑了,「好吧,看來真拿你沒有辦法,那我就送你下山,不過下山之後,你就自己回家吧。」
「好!謝謝您了……」席康樂眼中滿是欣喜。
他看著帳篷,想到一會就能回來,也就沒有收拾。
而是和一旁的席康樂朝台階處走去,他發現勳章正在不斷閃動,他接通通訊信息,聽到對面傳來佩娜的聲音,他減低音量。「什麼事情?」
「今天晚上會下雨哦!我正在山下,等下給你送晚飯。」
「你在山下等我吧。」
「咦?為什麼呀?」
他望著不遠處的席康樂,「上面上來一個人,卻不敢下去了,於是我得送他下山。」
「什麼?上面上去人了?是喪屍嗎?」
「啊,是呀。」他不明白佩娜怎麼突然間語氣變得很急促。
「你能進來這裡,一是因為飛船空降,二是我們想到裡面是你,也不會把飛船擊落。可是除了你之外,進入都需要身份驗證,尤其是不可能給任何審批,也就不可能有人闖入到其中,尤其這是滿月呀!我們更不敢放進去任何一個喪屍了。」
「但是這個喪屍說,他是做試膽遊戲才過來。」他警惕的望著席康樂,戒備的朝後退了幾步。
「擅闖這裡是屬於犯罪情節,沒有人想要因為試膽,讓自己進入到監牢裡面吧……啊、啊……嘶……」
他聽到佩娜突如其來的慘叫,接下來對面就再也沒有回應,只有斷斷續續失去信號的卡頓。
焦急之中,他死死的攥著勳章,望著席康樂的背影,鬢角滑落冷汗。
席康樂朝前走這幾步,聽到身後沒有動靜,轉過身,催促道:「怎麼了?我們快走呀。」
「你是怎麼進來這裡?」邢邵那雙蔚藍的眼睛,正盯著席康樂,手指正插入到褲兜里,死死的攥1住槍。
席康樂諾諾的說道:「我自己一個人偷偷闖進來的呀。」
「下面有守衛,沒有晶元認證無法通行,你是怎麼通過掃描識別?」
「啊?什麼掃描?我怎麼聽不懂啦,是不是我可能從小路上來,所以……」
他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謊言,「這裡可是四周都是圍牆,只有一條通道,除非你長了翅膀,能飛進來!」
席康樂面上閃過一絲被戳破的難堪,皺緊眉頭,膽怯的哭著求饒:「對不起,我剛才騙你了,我、我是從門口闖進來的,我趁著他們不在這裡守著,偷偷跑進來,所以……剛才沒有告訴你,我害怕你會告密。」
邢邵笑意愈發濃重,掐著席康樂的脖頸,他湊近說道:「佩娜可說過,這裡有過嚴密的監控,就算是一隻蒼蠅想要飛進來,也得看他們的心情。你以為是普通的防守?他們可是交替值班,你是怎麼能闖進來?」
席康樂面上閃過一絲慌張,旋即露出來猙獰笑意,一點點湊近,咬住他的唇1瓣,「你、你真聰明,我早就被你的氣味所引誘,故意闖進來。」
邢邵僵住了,措不及防,被壓制在墓碑上,背脊貼著冰涼的石板,感受著那根手指摻雜著寒意,正一點點的劃過他胸膛。
那猩紅的指甲,與那探出舔舐他頸側的舌尖顏色一樣,黏1膩的濕1滑感,他全身籠罩著不安。
「住、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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