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帝辛和藹可親地拽著伯邑考的胳膊,將他扯了起來。一旁聞太師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了。

帝辛來到最後的寶物面前。他看著那隻老老實實坐在籠子里的白面猿猴,道:「能歌善舞的猴子?」

「是。」伯邑考正要再介紹一遍,帝辛揮手打斷。

「寡人欣賞歌舞,難道還讓一隻猴子做主?」帝辛道,「它可能跟著樂聲伴奏起舞?」

「……自然可以。」伯邑考答道。

「好,飛虎,可還記得當年征討東夷,軍中兵將叩劍長歌的情景?」帝辛轉身看向黃飛虎,問道。

「記得。」黃飛虎答道。

帝辛解下隨身佩劍,遞給黃飛虎,道:「寡人的劍借你,你替寡人考驗這西岐的寶物吧。」

「臣領旨。」黃飛虎道。這年頭,唱歌跳舞不是卑下之人才做的營生,許多貴族都精於此道,許多時候,宴飲待客,還以此為戲。大王的隨身寶劍都借出來了,這不是侮辱,是榮耀。

伯邑考打開籠子,放出白面猿猴,將檀板給它。旁人紛紛後退,給這畜生留出跳舞的地方。

而後,黃飛虎唱起了激昂的戰歌,帶著武將特有的肅殺。

可憐那白面猿猴本只是山中修行的靈物,哪經歷過戰場的慘烈,怎能受得住黃飛虎的歌中的煞氣?這倒霉的猴子扔了檀板,逃回籠子,驚慌失措的上躥下跳。

黃飛虎粗狂的歌聲結束,將寶劍奉還。早有人將籠門關閉,以防這受了驚的猴子跑出來,衝撞了貴人。

帝辛看向伯邑考,道:「能歌善舞的猴子?」

伯邑考臉色灰白,跪在地上,什麼解釋都說不出來。

「起來起來,怎麼又跪下了。畜生不好,和你有什麼關係?」帝辛安慰道。他轉身回到御座之上,道:「聽聞西岐世子擅琴,伯邑考,你可願為寡人彈奏一曲?」

「臣願意。」伯邑考應道。

為帝辛暫時遠離伯邑考鬆了口氣,聞仲還是覺得不安心。他皺眉盯著伯邑考——姬昌那張老臉,也沒什麼好看的,怎麼生了個如此俊俏的兒子?

宮人奉上瑤琴,伯邑考席地而坐,初時還有些緊張,漸漸的放開了,琴聲越來越悠遠曠達,動人心弦。

一曲終了,帝辛撫掌贊道:「伯邑考果然名不虛傳,比你那些個寶物好多了。」

「謝大王稱讚。」雖然這話聽著不太對,伯邑考還是只能低頭謝恩。

聞仲則皺緊了眉頭,他有預感,接下來,要麻煩了。

「如此琴技,埋沒了著實可惜。伯邑考,你可願隨侍寡人身側?」帝辛問道。姬昌那麼多兒子,人質什麼的,永遠不嫌多。

「……謝大王賞識。」伯邑考應道。他完全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發展的。

聞仲的臉一下子青了——姬昌,你到底是獻寶還是獻兒子?!

退朝的時候,聞仲意味深長的看了妲己一眼,那一眼,飽含著對伯邑考滿滿的惡意。

——太師,大王早已棄療,你別再遷怒無辜的受害者了。

伯邑考在朝歌的生活,略糾結。帝辛對他似乎十分寵信,經常將他帶在身側,若有閑暇,便讓他撫琴奏樂。帝辛還曾帶他去姬昌的囚居之所,令他們父子一敘思念之情。然而,無論伯邑考如何明示暗示,帝辛絕口不提釋放姬昌一事。

如果說伯邑考在帝辛這裡得到善意居多的話,在別處得到的,更多是惡意。

有帝辛的地方就有妲己,沒有帝辛的地方,也會有妲己。伯邑考與這位蘇妃娘娘幼時有幾分交情,印象不多,依稀記得是個有些頑皮的小姑娘。七八歲的孩子,有幾個不是又熊又皮的?伯邑考確信,自己從沒得罪過這位寵冠後宮的蘇妃娘娘。可是,帝辛在時,言語上的挑釁、擠兌就不說了,北地里栽臟陷害已經不知多少次,而且,伯邑考覺得,自打得了大王賞識,他三天兩頭的壞肚子、起疹子,都和這位娘娘脫不開關係。

——說好的溫柔善良呢?說好的寵冠後宮也不對情敵出手呢?

——不對,臣不是娘娘的情敵。

——娘娘,您這般折騰臣是為了什麼哎?

妲己的不懷好意讓伯邑考滿心委屈無處訴,接下來的經歷令這個可憐的青年覺得,他被整個世界背叛了。

伯邑考一直知道,蘇妃娘娘不喜歡他。有一天,他發現,這位娘娘對他的恨已經到了不惜同歸於盡的地步。她竟說他伯邑考非禮了她!注意:是成功非禮了她,不是非禮未遂。至於這個非禮的程度,瞧著妲己淚眼婆娑,恨不得一死了之的模樣,就請大王自行腦補吧。

伯邑考覺得十分荒謬——他伯邑考何德何能,竟讓當朝寵妃恨他若此啊!

帝辛覺得十分有趣。「原著」似乎有這麼一段,妲己對伯邑考求愛不成,誣陷他非禮了自己,把他剁成了肉醬。可是,現在妲己明明是通天教主的腦殘粉,每次見到通天(虐打寡人)都目光閃亮。通天不來,她就白日念叨,夜裡盼望。這隻狐狸哪還看得到其他男人啊?

恰逢此時,聞太師又公事彙報,帝辛隨手將此事交由聞太師審理。

聽說聞太師管這事兒,妲己揚起一抹冷笑,伯邑考則鬆了口氣。聽說聞太師是朝中最最明辨是非之人,他還是自家爹爹的好友,他總不會冤枉自己吧。

伯邑考正待向聞太師陳情,後者瞪了他一眼。那一眼,飽含仙人級別的威嚴與殺意,伯邑考承受不得,當下腳一軟,趴在了地上。

——說好的爹爹好友呢?!說好的明辨是非呢?!

在伯邑考爬起來之前,聞太師迅速敲定了他的罪名——調戲后妃,而後重重的宣判。聽著那一串從炮烙(毀容)到流放(發賣)再到宮刑(……)的處罰,伯邑考覺得好累,再也不想起來了。

妲己站在一旁,事不關己的摳著指甲。

帝辛將聞太師的建議一一駁回,輕描淡寫地罰了伯邑考面壁三日,了結了此事。似乎一點兒都看不出婆娘被調戲了的憤怒呢。

伯邑考忽然發現,原來大王才是真正的好人。他決定,從今天開始,大王就是踏著五彩祥雲拯救他的天神了。(什麼鬼?!)

來到朝歌已有半年,伯邑考無時無刻不承受著來自後宮(妲己)與前朝(聞太師)的惡意。這兩位一表態,誰還敢和他親近呢?大王不算。「月芽兒」伯邑考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大王,可是他的天神不肯放過他的父親。伯邑考愈發愁苦。他終於將苦大仇深寫在了臉上。

這麼一號人,突然喜上眉稍,說沒鬼,誰信?

有什麼能讓一個苦逼的男生突然甜成狗?這還用問,妹子嘛!

嫌疑人一,妲己——相愛相殺嗎?

嫌疑人二,乾乾癟癟的未成年侍女——雖然絕大多數古代男人都戀童,但是,根據調查結果,伯邑考沒這毛病。話說他那麼大一個諸侯世子,二十多歲還沒成親,他……真的是姬昌的親兒子嗎?

嫌疑人三,中年發福的廚娘,目測體重二百斤——太重重重……重口了吧。

算上漢子吧——

新增嫌疑人如下,滿臉麻子的中年車夫,守衛宮門侍衛若干,雜役若干,行人n個,大王一名——別開玩笑了。

比起以上不靠譜的猜測,帝辛覺得……還是去看看姬昌吧。

見到姬昌,帝辛只覺一股火直衝頭頂——姬昌會算命,算得還很准,但他絕沒修鍊過。眼前這個「姬昌」,修鍊的痕迹不要太明顯。

——這是欺負守衛不懂法術嗎?

——不,欺負的其實是大王您。誰知道您偷偷開了掛呢?

強忍著將「姬昌」剁成肉醬,餵給伯邑考的衝動,帝辛怒氣沖沖的回宮。在宮門口,他遇見了跪在地上的姜子牙,以及繞著他走來走去的王貴人。

遠遠瞧見了帝辛,王貴人飛快的溜到姜子牙神測,規規矩矩的跪好。

如果到了現在,帝辛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就是個傻子。他該感謝姜子牙沒跟著一起跑嗎?真是好極了!

「姜愛卿這是怎麼了?」帝辛掃了王貴人一眼,陰測測的說,「莫不是求寡人賜婚?」

姜子牙老臉一紅,跪伏在地時,面上仍帶著些許紅暈。他說:「臣向大王請罪!」

「說。」帝辛冷冷的說。

姜子牙的請罪很簡潔:師門有命,讓他助西伯侯逃離朝歌。然後,他就做了。

這就是帝辛不喜歡修道的臣子的原因:師門永遠比君主重要。就是聞太師,不也是在「得知」姬昌得罪了截教聖人之後,放棄了直言勸諫么。

說完自己幹了什麼好事,姜子牙就跪在那裡,既不辯解,也不求饒。反倒是一旁的王貴人沉不住氣,說:「大王,你就饒了姜子牙吧,他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帝辛重複道,似笑非笑地看著姜子牙。

「臣,是故意的。」姜子牙十分誠實的說。

「原來你是故意的呀!」王貴人瞧著姜子牙,驚訝地說。然後,這妖精又對帝辛說:「大王,雖然姜子牙是故意的,但是他已經意識到錯誤,馬上就要改正了。」

「馬上就要改正?」帝辛道,「怎麼改?」

「他放跑了一個姓姬的老頭,就讓他抓回兩個來……三個四個都可以,大王說是幾個就是幾個。」王貴人說。

姬昌=姓姬的老頭,好吧,沒錯,但是,真的可以這樣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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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神話]寡人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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