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欺凌
一個蕭索的身影站在廣場的一個角落,與那些三三兩兩聚集的人群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雖然身形有些許佝僂,但是筋骨中透露著不屈。抬頭望著高牆之外,有些羨慕那些自由自在的小鳥,想想自己已經有兩年的時間沒有呼吸到外面新鮮的空氣了。「撲棱」一直受傷的麻雀撞在高牆上的鐵絲網上,不斷的撲棱著翅膀掙扎著平衡著身體,歪歪斜斜的落在郝煜文的跟前。
郝煜文將跌落在地,努力飛行的小麻雀托在手中,只見它的左翅折斷,羽毛上血跡斑斑了。他輕吁一口氣,大概是昨天晚上一場大雨的緣故吧。略通醫道的郝煜文輕輕的將其斷骨接上,翻遍身上也只是找到一段線頭將其堪堪的縛上。本來他還想將其帶回慢慢醫治,可是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暗嘆一口氣,自己已經身陷囹圄,那裡還有能力照顧這個小東西。我只能為你做這麼多了,以後就要靠你自己了。郝煜文一托手,將其拋向空中。小麻雀趔趄著身形竟然飛了起來,越過了高牆。小麻雀在飛離高牆的時候,勉強的歪過頭,發出一聲清鳴。郝煜文在清鳴之中竟然能夠感受到它謝意,聽到這裡心底一熱,一滴熱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當今的社會,有時候人竟然還不如一個小畜生。如果自己能夠出去,第一個要殺的就是那賤人。自己的一輩子全毀在她的手裡。
「喲!嘖嘖,這不是我們的大英雄么。這麼有愛心,難怪能混到這裡啊!」郝煜文整個身體一震,慢慢的轉過身體,隱藏在身後的左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英雄」兩個字深深的刺透了郝煜文的心,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兩年多,但是給他帶來的傷害一輩子都難以忘懷。郝煜文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身上頗有幾分正義感,加上身體素質不錯,總做些助人為樂的事情。平時三兩個流氓他是絲毫不懼。畢業之際,跟幾個老鄉去喝酒,自己因為有事就提前退場。有些暈乎乎的他鬼使神差,竟然走錯路。
在一個偏僻的小巷中,他隱約的聽到救命的聲音。酒勁上頭,熱血上涌,郝煜文二話沒說,就沖了上去。借著幾分酒勁他超長發揮,將四個要強姦年輕女子的流氓痛揍一頓。事後,他還護送那女子走了一段路。臨別之時,那姑娘問起他的名字。本來還準備做個不留名的活雷鋒。但是他拗不過對方軟語相訊,並且對方還是一個樣貌不錯的窈窕美女。大概是學校恐龍太多,他一時把持不住,將自己姓名甚至某某系某某班都如實相告。
他美滋滋晃動著身子走回學校,還幻想著從這一段浪漫的邂逅中發生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戀情來。可是等來的確是牢獄之災。他以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零六個月,而那個證人就是那位他抱有幾分幻想的美女。他有些後悔怎麼將自己詳細地址告訴她,否則對方想找麻煩都很難。事後他才知道,那一夥流氓都不是普通人,帶頭的之人竟然是市裡**,平時就為非作歹,無人敢惹。誰知被自己這個愣頭青一頓胖揍。即使是故意傷害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頂多也就是拿點補償來。但是對方哪能善罷甘休。對方竟然拿出重傷的鑒定來,一紙鑒定換來他幾年的刑期。郝煜文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根本不會有那麼重的傷勢。可是自己無錢無勢,多次上訴也就換來一個同樣的結果。個中曲折讓有些心冷的他也不想探究。從此他就明白一個道理,這個社會仍舊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啊!難怪有那麼的同學要勸自己收斂一點。雖然他進了監獄,但也一直沒有消停過,自己一直都受到各方人士的「照拂」。
「十四哥!」郝煜文勉強的從咽喉中蹦出三個字,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對方的資料像流水一樣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陳鐵,男,三十四歲,陽平市人。六年前,因為敲詐勒索、故意傷害罪被判十四年。陳鐵身高一米八,相貌堂堂,還有幾分男人氣概,不過一道彎曲如蜈蚣的刀疤從左眼劃過,幾乎橫穿了整個左臉,使他有些面目猙獰。又因為他在家中排行老七,就有一個「刀疤七」的外號。不過他在涉黑組織中排行十四,因此又被道上的人稱為「十四哥」。此人心狠手辣,沒有什麼道義,而且是認錢不認人。因此受他的照顧最多。
「喲,喲。我們的英雄也會低頭啊!」「呵呵,是啊,是啊。」他的幾個小弟附和道。對方戲虐的表情有幾分恐怖,拳頭狠狠的擂在他的胸口。一陣劇痛由胸口向整個身體蔓延。郝煜文沒有避讓,只是輕微的晃動身體,讓拳頭錯落在舊傷的旁邊,以減緩自己的傷痛。他知道如果自己躲避,迎接來的是更猛烈的攻擊。
「十四哥,人都是會變的。更何況受十四哥這麼多的照顧,是人都會變的。」郝煜文帶著幾分微笑毫不避讓的看著他。本來比對方也只是低上少許,如今佝僂的身體比對方已經低上半頭,可是氣勢絲毫不弱於對方。
「看你小子,這麼識趣。今天老子就不動手了。」對方的拳頭猛然撞擊在郝煜文的胸口。郝煜文順勢倒在地上,蜷縮著身體。現在的郝煜文已經識趣的多,甚至說聰明了許多。剛進來之時,他跟對方硬碰硬,可是換來的是更猛烈的攻擊,以及獄警的教訓。他們認為郝煜文是監獄中的不安定因素,破壞了監獄的和諧氣氛。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幾個月之後,他已經「乖乖」給對方當沙袋了。他身上的舊傷就是剛來那幾個月留下的。正是因為自己的識趣,他也從原來的一天幾次的「照顧」,變為現在幾天一次。可是蜷縮的在地的他,並沒有屈服。心中仇恨的火焰不斷升騰,終究會像火山一樣噴發,讓所有傷害過他的的人都會付出代價的。
「咚,咚!」拳頭,大腳像狂風暴雨一般擊打在他的身上。他努力的蜷縮身體,將自己的要害都保護到。這樣的情況持續將近一刻鐘,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中,有一個年輕人幾次都想過來,都被旁邊的中年人拉住。
「嘶!」劇烈的疼痛從手上傳來,他忍不住呻吟出聲。
「哼,剛才你以為我沒有看見么。小子,下次不要站在水窪的前邊。」說著慢慢擰轉自己的腳尖,十指連心,劇烈的疼痛,幾乎讓他暈厥過去。
「小七,算了!不要鬧出人命。」一個淡然的聲音傳了過來。
「九哥,這小子蟑螂命,那麼容易出事。」
「嗯!」對方又狠狠踩了一腳后,才悻悻離開。「九哥,小弟,現在也就有這點樂趣了。」如果陳鐵是監獄中的一霸,能讓他佩服的也就是九哥林間。當年,橫行的陽平市天烽集團涉黑組織,敲詐勒索、販毒、販賣槍支,氣焰一時無兩,甚至在整個省都無人敢碰。可惜他們涉嫌幾起命案,最終被政府清除。十七名骨幹成員斃的斃逃的逃,最終也就活著他們兩個人。
「呸!真是便宜他了。」旁邊的一個小子狠狠照郝煜文的腦袋上踢了一腳,郝煜文覺得腦袋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啪!」陳鐵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小山,你耳朵聾了。沒聽到九哥的話。」
「算了!都是自己的人。」
「幹什麼呢!」獄警提著警棍適時出現。
「沒什麼,沒什麼!剛才大家在做運動。」小山旁邊的小子帶著幾分諂媚迎來上去,不露痕迹將一盒煙遞了過去。「只是天氣太熱,他中暑了。對中暑了!」
「哦,中暑了!你,還有你,把他抬回去。」那個在角落中躍躍欲試的年輕人沖了過來,眉目中帶這幾分焦急。輕輕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孔下才算舒了一口氣。
「操,中暑!小刀的理由也太爛了。」小山揉著臉抬頭看看天,低聲咕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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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傳四章!^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