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琅哥,真好

221 琅哥,真好

直到日落夕陽,潮水漸漸褪去,只餘下細細的浪花翩翩而來……

喬莞站在山頭往下望,瞧著那片彷彿看不到盡頭的湛藍,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瞅著天色不早,便背著竹簍朝雲錫洞走。

她今天摘了不少野果子,加上挖的幾個番薯也算收穫頗豐,只可惜沒抓到山雞野兔之類的活禽,心情頓時低落不少……

這些日子以來,傅天琅為了除煞,日日沉在湖底與一條巨蛟共處,身子儼然已經瘦了一圈。

而看著枕邊人日漸凹陷的雙頰,她心疼得緊,如果不是要掐著時間回去,她說不定還會到海邊打點野味給他補身體……

山路不太好走,喬莞一路小跑著去了山腰,沒想她還沒進洞口,傅天琅已經早早的在那等著了。

昏黃的夕陽斜斜的染上男人的側臉,因為消瘦,他的臉部線條似乎比往昔更凌厲冷酷。

「琅哥!」她愣了下,隨即沖他跑去。

傅天琅轉身望了眼朝自己跑來的女孩,她的眉毛依舊是彎彎的,眼神也一如既往的清澈,但那張臉卻像是被朦上了一層霧,模糊得竟讓他有些看不清。

他沖她招手,喬莞則順勢撲進了他的懷裡,對他來說,懷中的女孩就像一個小小的白團,除了兩條辮子是又黑又粗,臉蛋、脖子、手背,都是能清晰看到血管的白。

而如今這團白白軟軟的東西正鑽入他懷中亂蹭,磨蹭完了,還得重重的嗅一口。

「真暖和。」雖然他的胸膛硬了些,身材也比剛來那會兒瘦了一圈,但半年過去,體溫已經漸漸恢復正常,看著人的目光也不再像從前那樣的泛出寒芒。

他唇邊勾出一抹笑,凝著她的眸色是柔的,輕撫在她發上的動作也像正護著什麼易碎品般的小心。

「送你。」

喬莞到這時才發現一旁捆著的活物。

定睛一看,那竟是一隻由黑白兩種顏色相交而成的兔子。

看身形這隻兔子應該已經成年,晃了晃兩隻長長的耳朵,看到喬莞的時候三瓣嘴一張一合,像是受了驚嚇,細白的鬍鬚正輕微顫抖著。

喬莞掂了掂兔子肥胖的後腿,眼睛驀的一亮:「給我的?」

「嗯。」他輕輕點頭,見她欣喜的目光,唇畔不自覺的勾起。

他原是要哄她開心,誰知喬莞只抱了一會兒便將兔兒五花大綁的扔進竹簍。

她像個老太婆一樣的叨叨:「我們再去一趟海邊吧,雖然有了兔肉,但晚上我還想給你蒸條魚,煮點蝦……」

傅天琅愣了下,隨即輕聲嘆氣。

不過想到她一心顧著自己,胸口又湧出了一股暖流。

眼看著時間還早,喬莞倒也不著急回去,徑自拉著傅天琅在荒廢的小村周圍轉了一圈,這裡雖然離海近,卻不會受潮汐影響,而且陽光充足,到處生機勃勃,想來也曾輝煌過一段時日。

喬莞這裡摸摸,那裡看看,一路走一路喂著傅天琅吃果子,直到兩人來到一塊礁石上。

八月的陽光明媚絢爛,喬莞沐浴其中,垂眸望了眼腳下的層層細浪。

耳邊是海風拂過的聲音,微鹹的味道略過鼻間,撩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從小水性就好,在湖裡捕魚就跟吃飯一樣,但如今換做海……

唔,還好今天不冷……

她左瞧瞧,右瞧瞧,開始脫上衣,但扣子沒解開,一條胳膊便橫了過來。

他握住她的手,抿著唇問:「你做什麼?」

「捉魚呀。」喬莞轉過身,有些奇怪的瞅著他,不脫衣服怎麼下海捉魚?

他眸光深諳,目不轉睛的凝望著她:「不許脫。」

喬莞見他不答應,就沒繼續脫衣服,只是不滿的解釋道:「周圍除了你和我,根本沒有旁人,你還擔心我被人看光么?」

「不準。」

見他依舊板著一張棺材臉,跟石雕似的杵在她面前,喬莞咕噥一聲,剛升起的氣焰又降了回去:「可是……天氣熱,我想玩水。」

硬的不成,她搖著他的手來軟的。

這招似乎戳中他的軟肋,但他上下打量她一陣,知道這丫頭一會兒肯定會穿著內衣內褲下海,於是黑著臉一口回絕:「待著。」

他語氣強硬,沒得商量的將她安置在一處后便著手褪去身上的襯衫。

傍晚的太陽不大,但他還是細心的將脫下的上衣蓋在她的頭頂,以便擋風遮陰。

隨後喬莞便眼睜睜的看著他僅著單褲的躍入海里。

他不讓她下水,她就乖乖的在岸上待著,而趁著他捕魚的空當,她沿著海邊撿了不少蝦蟹與石子。

小蝦小蟹還小,眼瞅著也沒什麼肉,於是喬莞又放回了大海,就這麼走了一圈,直到身後傳出「噗」的一聲,傅天琅冒出了水面。

「琅哥!」她背著小竹簍朝他跑去。

傅天琅赤著上身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型背著光,罩下的一團陰影將她結結實實的籠罩。

「走了。」他轉身看一眼灰暗的天色,抬手將一條大胖魚扔進了她的竹簍里。

喬莞眨眨眼,盯著那條肥魚不放,合著他剛才忙活了老半天,只捉上了一條?

不過在下一秒,當她的掌心多出一枚翠綠色的小石子時,一切似乎明了。

「給你。」他習慣性的給她帶禮物。

「你在海里

「你在海里待了這麼久,就為了給我找石頭?」她扭過臉,眉開眼笑。

「嗯。」他默默點頭,隨即又不解的問,「不喜歡?」

怎麼會不喜歡?

喬莞不作聲,只捏起那枚小石子在陽光下晃了晃,清透的石身竟還會發出晶亮的光。

她喜滋滋的收下石頭,拉著他便往遠處的石塊跑。

她剛才在周圍走了一圈,發現原來在海水低潮期,水中的大石塊下藏著許多好東西。

喬莞眼睛發亮把他帶到一塊約莫有幾十公斤重的大石頭旁,催促道:「快,快搬開。」

傅天琅很快便明白她的意思,彎腰摸摸的將石頭掀翻,可惜底下空空如也。

喬莞不死心,和傅天琅沿著海邊一連掀翻了好幾塊大石頭,終於在一塊巨石下發現了五隻鮑魚。

雖然它們看起來個頭都不大,但落在喬莞眼裡,就跟發現了什麼金子,寶藏。

她跳起來摟住他的脖子,笑聲如銀鈴一般的溢出:「琅哥!是鮑魚!我們今晚有鮑魚吃了!」

傅天琅沉默半晌,目光落在她彎彎的眉眼上。

他已經有許多年沒見過她這麼笑了,也沒想到她竟能笑得如此開朗。

「你如果喜歡,我們可以回來長住。」

腦海中突然浮出她每日背著簍子上山的畫面,雖然她從不當著他的面走,但每每趁他沉入湖中,便跟那關不住的鳥兒,一溜煙的出了山洞,隨後漫山遍野的瘋跑。

其實在陰陽先生的家裡什麼都有,根本不缺她帶回去的那點山菜、野果,但她卻樂此不疲,想來她並不是為了食材,而是打心底喜歡這種自由自在的山野生活。

想到這他雙手微微一握,心中百轉千回卻不再作聲。

回去的時候周圍的環境已變,從微暖的夕陽日變成了月冷風涼天。

銀浪拍上沙灘,聽著「嘩嘩」的海浪聲,喬莞懶洋洋的趴在傅天琅背上,任他背著自己踩著細沙返家。

途中傅天琅又順手撿了些個頭稍大的海蟹海蝦,喬莞數了數簍子里的兔子、魚、蝦、肉,竟然全是一些麻煩的食材。

她重重呼了口氣,玩鬧一天眼皮子越發的重了,閉著眼在他背上使勁兒蹭了蹭,咕噥道:「琅哥……」

「嗯。」他調整姿勢讓她趴得更舒適一點。

「我困了。」她湊到他耳畔撒嬌。

「睡。」他簡潔的說道,空出一手撫過她柔軟的小腿。

喬莞怕癢的踢蹬了一會兒,偷懶的提要求:「不能睡,回去之後我還得做飯吶。」

「我做。」他勾起唇,眸色里泛出柔光。

喬莞摟著他的脖子,就跟奸計得逞似的咧著嘴:「琅哥,真好。」

林中徐徐的吹著山風,她呼出一口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漸漸沉入了夢鄉。

「真好……」她在夢中囈語,夢到有一日,他身上的陰煞終於完全被蛟女清除,身體也日漸恢復,她又能和他回到從前的日子……

可以替他生很多孩子,一群長得像她或者像他的小娃娃在他們身後追逐,或許傅天琅不是那麼喜歡小孩子,但也會耐著性子與他們玩耍,然後等到孩子長大,他們漸漸老去,便尋一處清凈的地方,日出的時候他們可以牽著手四處散步,傍晚,可以守在岸邊看盡落日夕陽……

夜幕星光,繁花碧海,偶爾幾隻鳥兒在頭頂振翅盤旋,喬莞忍不住在夢中暗嘆,這真是一個很美好的世界。

——

也許是昨日吹了海風,喬莞回去睡了一晚上,隔天就悲劇了。

她染了風寒,一大早腦袋便暈的厲害,可都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了,仍舊不肯喝葯。

傅天琅端著一碗黑乎乎的大苦藥在一旁哄她:「喝一口。」

喬莞捂著被子亂躲,那味兒光是聞聞已經令她作嘔,於是搖著小腦袋,做什麼都不肯喝。

「喝完給你糖吃。」他低聲下氣的湊近。

「哼。」當她是小孩子呢?就算他往她嘴裡塞滿糖她也不喝。

「乖。」他又是哄,又是勸,可她軟硬不吃,抱著被褥死不撒手,一副要頑抗到底的模樣。

見她態度強硬,他頓時黑了臉,但又捨不得灌她,只能抿著唇,默不吭聲的將葯放到了一旁。

房中的空氣似乎沉默了。

不知過去多久,喬莞背著身,聽他走遠的聲音真以為這人終於放棄了。

她心中暗喜不已,正待沉入夢鄉,誰知他去了一趟隔壁書房后,捧著一本書又折了回來。

床邊微微下陷,喬莞聽到他坐在了自己旁邊,隨後有紙張被翻開的響動。

他在看書……

都這節骨眼了,他不去蛟女那去煞,在這看什麼書?

喬莞有些納悶的轉過身,猶豫了一會兒,供著小身子湊過去,蹭了蹭他的胳膊:「你走吧,不用管我。」

他好整以暇的捧著古籍,默默又翻過一頁:「喝葯。」

喬莞心頭一跳,強撐著坐起,不滿的與他理論:「小小的傷風感冒而已,我睡一覺就好了……」

「喝葯。」他眼也不眨,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喬莞扁扁嘴,賭氣的躺回去不再搭理他,可這人好像吃了秤砣鐵了心,一直杵在她的身畔,彷彿要與她耗上一日……

喬莞知道傅天琅的脾氣,只能乖乖的爬起

乖乖的爬起來,端著碗,皺著眉頭瞧他:「你走吧,我一會放涼了會喝的。」

他不動聲色,但終於擱下書本,捏起勺子面向她:「我喂你。」

一血一凸。

喬莞乖乖喝了葯,躺回床上不說話了。

傅天琅將空碗放到一旁,又在床邊陪了她一會兒,直到喬莞又一次沉沉的墜入夢鄉,這才替她掖好被角,開門離去。

許是藥效發作,喬莞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中午太陽曬屁股了才悠悠轉醒。

掀開被子,她一摸自己的背脊,全是被藥性憋出的汗水。

如今渾身**的,她沒法再睡,不過精神明顯好了許多,至少在下床的時候沒覺得頭暈目眩,喘不上氣。

她找來一條大毛巾把汗水擦乾淨,換上乾淨的衣服后就想去找傅天琅。

可在經過衣櫃時,發現他一件襯衫上竟破了一道口子。

雲溪島上沒有超市,更沒有商場,衣服壞了只能靠縫補。

喬莞想了想,將他的衣服從柜子里取了出來,這次匆匆出海,他帶的不多,充其量不過是兩套襯衫西服,和幾件換洗的內衣褲。

每日走在山裡,他的衣服總是破得快,可這人不管衣服怎麼破,都不會和她說,而他自己也不喜歡拿針線,所以哪怕窟窿再大,也是照穿不誤的。

真懶。

喬莞一邊咕噥,一邊將細線穿過針孔,替他補上腋下的缺口。

補了缺口她還得給他找類似的鈕扣,隨後見他沾了土的皮鞋,又帶出去洗刷了一遍,等到她像個小媳婦似的忙活完,外頭已然是暮色初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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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萌妻是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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