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你要洗澡?
龐仲子拉起夏奴那隻塗毒的手袖口,手腕至手肘那截小臂上一道道的陳年瘀傷,如同白紙上畫了一道道墨色的杠,經年難消去。
他側頭看向安寧,「什麼事情?」
「徐偉不育。」
夏奴瞬間不再歇斯底里掙扎,癱軟在地。
「老大,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神啊。」龐仲子感嘆,眼裡是實打實的敬意,「你怎麼知道這女人和徐偉的事?」
安寧敘述的這些,他們隻言片語都不知情,同樣的辦案子,接收一樣的消息,翻看一樣的卷宗,所知所想卻天差地別。
「來之前走訪了新莊幾家農戶。」安寧神色寡淡,不欲多解釋自己如何從農戶口中透露的話,以及早就從徹查徐偉中撲捉到的蛛絲馬跡相結合,推理出了這些。
顯而易見的,在去新莊前她早就知道會是個女人。
能讓一個又一個的青壯年悄無聲息的失蹤而不費力氣、不引人矚目,她想,除了女人,還能有什麼絕世功夫不成?
唐宕比較興奮,一臉崇拜的看著安寧,「現在我們這個案子是破了吧?老大,這人殺了徐偉,那其他人呢?」
游書沒說話,眉頭微微擰著,似有些想不通的地方還在思考著。
安寧的注意力卻不在此,她一直抓扶著的人突然失去了力量一樣,幾乎癱在她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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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一個噩夢接著一個噩夢,幼白迷迷糊糊的想,大概是因為身體上的疼痛而導致的精神上的脆弱,所有那些塵封的舊事,全都趁著這時候一股腦地恍惚而過。
他覺得自己像是行走在深淵邊沿,等某一天乏力的時候,懈怠的時候,就會萬劫不復。
他是在一波又一波的胃裡翻湧的灼燒感的刺激下清醒的。
龐仲子本沒想這大半夜的去敲幼白的房門,可是這晚上發生的事總讓他心裡不踏實,不過是騎了兩趟馬怎麼會顛的走不了路?然後又是被劫持、暈倒……
他心思不寧的來到了東後院,本來還在猶疑,因為想到幼白這會兒應該睡得正沉,可從幼白房裡傳出來的動靜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
龐仲子直接撬了窗跳進去,就看見幼白一個人伏在床邊,朝床下痰盂里費力地嘔吐著,痰盂里不見任何穢物,他費儘力氣吐出來的就只有少量的水。
龐仲子嚇了一跳,趕緊過去把幼白幾乎要跌下床去的身子扶住,「怎麼回事?你這嘔什麼呢……」
幼白微微搖頭,喘息的空擋好不容易說句話來,「沒事,就是,餓了……」
龐仲子一愣,突然想起什麼一樣,腦袋空白了一下,他不敢置信的結結巴巴問:「需要吃、吃藥嗎?」
「……嘔」胃裡一陣痙攣,幼白忍不住又俯身去痛苦地乾嘔,本來就單薄的身子抖得像風中殘葉一樣。
龐仲子手足無措的扶他倚到床頭,「你、你等會兒,我去找大夫。」
幼白還是搖頭,勉強抬起袖子擦去嘴邊殘漬,深深呼吸了幾次壓住胃裡空蕩蕩的翻湧,聲音微啞著道,「過會兒就好了,你能幫我準備一桶熱水嗎?」
「你要洗澡?」龐仲子顯然沒跟上他轉換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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