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血族隕落

休息一夜后，奧爾托一行四人外帶一隻元素精靈，踏上了前往萊斯利小鎮的馬車。

「薇薇安呢，她不和我們一起嗎？」伊迪斯問道。

「她是聖十字會的人，當然要回他們那邊。不過薇薇安說她可能會帶隊往萊斯利支援，誰知道呢，這次的規模太大了，聽說五代以上的吸血鬼足有七、八個。」奧爾托在前面駕著馬，回頭插了一句。

馬車晃晃悠悠出了中部城門，這個時間出城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是趕去支援的獵魔團隊，還有少數飛馳而過的獨行俠。隨著逐漸步上郊外的大路，車隊之間的距離也拉大了許多。

二十公里並不算很遠的路程，走到一半的時候，路邊便開始出現一些零零散散的一些房屋。不過這些房子大半都是空蕩蕩的，裡面原本居住的人早已搬了出去。伊迪斯從馬車的座位下拿出弓箭，到外面和奧爾托一起坐在了駕車的位置上。

前方已經隱隱看得到一片類似房屋的建築，只是被大片的陰雲籠罩著，看不清具體。馬車咔噠咔噠行走在道路上，路邊已經出現了不少屍體和乾涸的深褐色血跡。

「看情況，西部已經快要淪陷了。」伊迪斯眉間滿是嚴肅，時不時抬手放出凌厲的一箭，將出現在前方滿身血紅的怪物射殺。

被吸血鬼吸了血，卻並未被吸干致死、也沒有獲得反哺的人類就會變成這種怪物。渾身充血，吸血鬼的毒素令他們力大無窮，同時也完全抹殺掉了他們的意志。

「噫——！！」

拉車的馬兒發出一聲長啼，再不肯往前走一步，只焦躁不安的在原地踏著碎步。

伊迪斯跳下馬車，撫了兩下給馬兒的頭，然後解開韁繩任它沿著來時的路途往回跑去。前面的路，就要他們自己走了。

鮮血、烈火和魔法的光輝。這是戰場！

身形詭秘莫測的吸血鬼們在房屋間四處穿梭，人類分散在各處與惡魔激戰，懸挂在各處的斷肢殘骸，還有被血族吸血用以恢復的人類的慘叫。

拯救人類！

這樣的場面，就連步慕這個早有預料的設計者都不能不動容。他身形一閃，頓時攔在了一個血族面前，將尚未被得手的孩子從地上抱起。

面前的血族並不認得步慕那張臉，但步慕身上屬於血族上位者的氣息仍使他驚愕的呆立在原地。「大人……」

「接招！」不等他說完，步慕肩頭的狐狸已經大喝一聲，雙手推出一團炙熱的白光，直衝那吸血鬼的門面而去，瞬間令他燃燒起來！

「啊啊啊！！」那個吸血鬼慘叫著倒地，很快沒了聲息。

好像，這樣也很殘忍啊……步慕抱著孩子單手摸了摸鼻尖，皺眉對著肩頭的狐狸道：「狐狸，下次不要在我耳朵旁邊大叫。」

正等著表揚的狐狸：「qwq！！」

周圍的血族們不知道這邊是怎麼回事，但這並不妨礙他們避開步慕這個意圖不明的上位者。伊迪瑞和伊迪斯這時才聚攏到步慕身邊，對著周圍嚴陣以待。

奧爾托神情莫測地朝那邊看了一眼，心中愈發緊張。

他昨日找薇薇安就確認了步慕的身份——不僅是血族，更是血族三代以內的上位者——開什麼玩笑！他一定有什麼企圖！

考慮到伊迪斯兄弟跟步慕的關係，奧爾托並沒有將打算告訴他倆，否則恐怕打草驚蛇，也徒惹他們難過。現在，只要等薇薇安帶那件秘寶過來……

奧爾托咽了口唾沫，又往步慕那邊看去，卻驚訝的發現他們不見了人影。

人呢？奧爾托一愣，下一秒，碧綠的藤蔓衝天而起，攔下了一隻從空中撲下來的吸血鬼！伊迪瑞展翅跟上，一刀結果了那隻吸血鬼，才對他道：「夥計，小心點！」

「噢，謝謝。」奧爾托回過神來，對伊迪瑞粲然一笑。

伊迪斯飛在半空吟唱出咒語，身後半透明的翅膀發散出點點璀璨的綠色光芒，籠罩了小半個戰場。轟鳴聲漸起，綠色的巨型藤蔓出現在各個房屋間的街道上，將視線範圍內的人類全部牢牢保護在藤蔓內部。同時，多餘的藤蔓化作長鞭，糾纏著那些速度奇快的吸血鬼們。

「精靈，幹得漂亮！」戰士們大聲喝彩，一支支尖銳的武器刺進吸血鬼的身體里，潑灑出大片暗紅的血液。

戰場中心的上位血族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一個個都朝這邊聚集過來。

奧爾托眼睛緊緊盯著空中那些黑點，看著他們逼進，然後突然朝天空拋出了一顆魔法光彈。

「嘭！！」

光彈在天空中炸開，不遠處埋伏著的薇薇安心裡一跳，頓時對身後的聖十字會大騎士們下令：「開始吧！」

十三位光明大騎士聚集在一起吟唱起咒語，在他們中間，一個閃耀著銀光的聖杯開始往外湧出源源不斷的白色霧氣。霧氣卷席的速度奇快無比，伴隨著一圈圈盪開的光暈，所有的血族都被迫落到了地上！

「這是什麼？」伊迪斯從空中緩緩飛落到奧爾託身邊，現在霧氣已經籠罩了整個戰場，能見度低的可怕。

奧爾托眼裡閃爍著激動，「是聖十字會的人出手了，所有的吸血鬼，不管多麼強大，都逃不過聖杯的制裁！」

「什麼？！」伊迪瑞瞳孔驟然一縮，忍不住叫道：「開什麼玩笑！」

「不，這不是玩笑。這就是薇薇安一直保護著的聖器。夥計們，我們是英雄！多虧了你們，這次吸血鬼的中堅力量大概要折損大半了。」奧爾托激動地說道，他頓了頓，臉上的激動又褪下去幾分，「還有一件事，我想我得告訴你們。你們的朋友布萊克，其實他也是……」

奧爾托後面說了什麼伊迪瑞已經完全聽不到了，他金色的眸子里印出一片極速掃蕩而來的白色光幕，他滿臉驚恐，瘋了一樣地撲到步慕身前！

「不！！」

伊迪瑞用力抱緊了步慕，抬起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您不會有事的、您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步慕肩頭的狐狸幾乎瞬間釋放出一層潔白的防護光幕，然而同源的力量對於那道快速逼近的力量並沒有起到什麼阻攔作用，一剎那便融化殆盡。

伊迪瑞感到一陣強大的力量襲來，彷彿一張無形的網，將他身體里的靈魂撕裂成兩半緩緩拖出體外。他面色一瞬間變得慘白，金色的瞳孔逐漸轉變為明艷的血紅。

「啊！……唔！」劇烈的疼痛令伊迪瑞幾乎站立不穩，他死死地拽住步慕背後的衣服，然後突然之間，他從渾身的劇痛中分辨出了步慕的力量。

那是一雙將他緊緊環繞住的手臂。

伊迪瑞用力的睜大眼睛，額角的汗水滑落到眼裡引起一陣刺痛，但他已經痛得麻木了。

他看著面前步慕那往日總是一成不變的臉露出痛苦的神色，心裡的酸澀化作滿溢的淚水大顆大顆的滑出眼眶。「不……不要……」

步慕緩緩地收緊手臂，用力的將伊迪瑞扣進自己的懷裡。

伊迪瑞能感受到步慕將頭埋入他的肩窩，感受到他冰涼的呼吸，然後最後一次也是最靠近地聽到那個人的聲音。

他的聲音很輕，他說：「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痛苦了。對不起創造了你、轉變了你、最後，殺死了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