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峰寨的產業

第五章 青峰寨的產業

卻說凌深跟著孟春和進了城,方才知道這城裡有不少店鋪都隸屬於青峰寨名下,什麼糧倉、酒樓、客棧、鏢局……估摸著凡是只要不跟作姦犯科扯上關係的,這青峰寨大約都有涉及。這大大出乎凌深意料,原本只以為這青峰寨是個普通山寨,沒成想這山寨不打家劫舍,竟還干起了商賈的買賣,只是倒沒聽沈奇提起過,不免對這好似突然冒出來的產業有些好奇。

兩人入城后先去了城東區的一家米倉,這米倉似乎也隸屬於青峰寨,不過凌深左右打量了一番門面,上至店名,下至裝修,愣是沒找到和青峰寨有任何一絲相似的地方。倒是那米倉掌柜的,見了先生便極為熱情地迎了出來,期間禮貌性地向凌深問了個好,然後一邊和先生寒暄著,一邊將兩人請進內室。

待坐下了,那掌柜拱拱手就開門見山地問道:「先生這次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孟春和似乎也不避諱在旁的凌深,直接說道:「再過五日,到了九月廿二,記得讓丁二鏢局跑一趟青峰山腳,押送兩車糧回來。」

那掌柜應了聲,又問:「還有其他要吩咐的嗎?」

孟春和垂眸想了下,許是終於想起了身邊還有人,抬手就介紹道:「嗯,那你可要記住了,這位是大當家的,凌姓,在外不方便這麼稱呼,那就喊一聲『凌公子』或『凌少爺』便是了。」這方介紹完了,又隔著案桌湊到凌深身邊:「這位是余家米倉的掌柜,餘一,有關采糧賣糧的事情都由他負責,細節我回去跟你說。」

凌深是壓根沒料到還會有這一出,眼皮微抬著就看向那掌柜的。恰逢餘一沖他拱手之後,就拿眼偷瞧著他,被他這不經意地一瞥,立時有種偷窺被抓包的心虛之感,忙不迭垂下頭去,心裡則暗想這大當家的似乎不好惹,雖外表漂亮,卻不是花瓶,光那眼神看起來就精明極了。

他勉強鎮定了心神,這才抬首笑道:「這事我也略有耳聞,沒成想是這麼俊的一個人。」然後按著先生說的,又轉首恭敬地喊了聲:「凌少。」

凌深穿越至今最不喜的就是這地方的虛禮,若是照書上說的,此時必是謙虛一番,說一聲請多指教之類的話,可他素來隨性慣了,索性也不敷衍,簡單明了地「嗯」了聲就算是打了招呼。

餘一笑了下,倒是也沒說什麼,但心下卻覺得此人高傲極了,也不知有沒有和他這份高傲同等的能力,不然怕是對不住這「大當家」的稱呼,也配不上他們當家的。

兩人並沒在這米倉多做停留,在將需要交代的事情交代完后,孟春和便帶著凌深出了米倉。

一旦到了街上,仗著周圍人多,凌深低聲便問道:「先生,我有個問題需要請教你一下。」

孟春和一手牽著馬,疑惑地瞧了眼身邊的人:「你問。」

「那我問了,寨子里有多少人知道這城中的產業?」這問題在凌深心裡已醞釀好一會兒,從進城聽說至今,他便一直思考著這問題,直到聽那掌柜的說道「略有耳聞」,這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恐怕寨子里除了那幾位主事的,根本無人知曉這千和城中的店鋪好些是青峰寨的,就是城中的人怕也都蒙在鼓裡。

「當家的,我,還有那趙雲洲。」孟春和抬手一指,「現在還多了個你。」

凌深一挑眉,果然不出所料,至於這趙雲洲,應該就是沈奇口中的趙總管了。不過凌深還是奇怪,便又問道:「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自然因為你是大當家的。」孟春和所給的回答理所當然極了,就好像所有的蛋都是雞生的一般,簡直霸道極了。

凌深眨了眨眼,一時間竟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該說這人太容易相信他人,亦或是心太寬了。但先生的回答又的確讓他覺得舒坦,原以為別人會把他這個來歷不明的人當外人看待,就是頂著個大當家的名頭又如何,反正也不過是他們口頭上叫叫罷了,卻不想這人還真拿他當自己人,竟然連這種秘密都告知他了。

凌深這人向來你拿他當自己人,那他必是將你視為兄弟,不過這種事情沒必要掛在嘴上。當下他也沒說什麼,跟著孟春和進了家酒樓。

此時正是午時,酒樓里人多口雜,皆是過往商隊及一些旅人散客。又因是進關第一城,其間有不少關外人士,夾雜著各地方言的話語飄散在大堂里,就顯得分外雜亂。然而待兩人一進去,原本菜市場一般的氛圍瞬間凝固了,凌深走在孟春和邊上,只覺得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往他這邊聚著,頓時有些不悅,眯著眼睛看過去,倒是逼退了不少或驚艷或探究的目光,只餘一兩個不畏懼的,倒是更感興趣地望著他。

正在忙活的小二一見到孟春和,跟著一笑,忙不迭走上前來:「先生怎麼來了?」剛問完,又往旁邊一瞄,笑道,「哎呦,這位一定就是傳言中的那位,不知該怎麼稱呼?」

凌深看了他一眼:「姓凌。」

「凌少。」

凌深點點頭。

孟春和嫌大堂里人多,趕緊讓小二帶著他們去了二樓。二樓有廂房也有大廳,不巧這會兒廂房客滿了,孟春和又沒提前預約,最後兩人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著。飯菜上來以後,孟春和匆匆用完后就暫時留下凌深一人出去了。去幹什麼?他只說去布莊一趟,讓人趕製幾件冬衣。這山上入秋之後,日夜溫差更大,白日里倒也罷了,入夜晨間未免有些凍人。

凌深不是很懂這些,既然孟春和不讓他跟去,他也就樂得在這裡喝酒。待一杯燒刀子下肚,他原本靜止的腦袋反而活絡起來,這家酒樓應該也是青峰寨的,只是這裡的掌柜卻不似那餘一,似乎並不識孟春和,只是那小二恭敬地喊著「先生」,那掌柜才跟著喊「先生」,但眼眸中到底有一絲茫然,不似那小二那般清明。另外端盤上菜的那幾個,都是人高馬大,手上腿上肌肉結實充滿了力量,根本不像是普通打工之人,最為可疑的是他們的虎口處還有層繭子。

凌深心細地將這些線索理了一遍,當下招來那小二問道:「那掌柜的,不是自己人?」

那小二先是一愣,看向凌深的眼神中分明帶著一絲驚訝,但很快便染上了幾分明了。他臉上復又掛上笑,回道:「凌少,有些事情咱說不得。」接著又強調了一遍,「不是不想說,是說不得。」

凌深已然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也不計較他說的,揮手讓他離開。而他自個兒靠著窗沿,望著窗外的天空,這溯北的天向來高遠深沉,倒有些像寨子里那位當家的,那人不拘言笑,沉穩內斂,似乎對誰都好,卻總是透著一股疏離。

凌深覺得自己看不懂他,縱然鬍子遮擋他的面容,致使他看不清他的神情,卻不是全部。這人藏得太深了,就如他那一雙黑得幾乎不見底的雙眸,像是一座深潭,怕是跳進去也望不到底吧。有時候,他甚至有種衝動,就是按著他把他那礙事的鬍子刮掉,然後一窺究竟。

孟春和出去有一會兒,凌深見他遲遲未回,便放下酒杯站起身來。這一站起,正好瞥見走進酒樓的齊九,這人一身褚色華服,身後還跟著一小廝打扮的人,闊步邁入大門,倒和方才那痴漢的行徑極不相符。

凌深雖不至於怕這人,但畢竟嫌麻煩,索性找個隱蔽的地方先站一會兒。他所站的位置極為討巧,齊九從樓下上來,根本瞧不見他,但他卻能將他全部舉止收入眼中,甚至連他進入廂房,那一剎那還能瞥見坐在那廂的人。是個長相清俊之人,和齊九那刀刻般的深邃五官不同,他鼻子高挺,眉眼間卻自有一股江南的氣韻凝聚在裡面。

正巧小二送完客,見凌深一人站在柱子後面,連忙走上前來:「凌少,怎麼站這裡呢?」

「你知道這裡面的兩人嗎?」凌深指了指齊九所在的那間廂房。

小二回憶了一番,說道:「那位訂廂房的客官姓『桂』,似乎是個做買賣的,遊走於這邊關一帶,至於那位剛來的,卻是不認識,看長相倒似大夏人。」

凌深倒是知道這大夏,南梁最北端便是這鎮北關了,而出了這關隘再往北便是夏國。

齊九此時坐在廂房裡,偏頭一看窗外,卻是恰好瞧見自己心目中的月神。當下有些坐不住,只是沒等他站起來,坐他對面的桂逸卓抿了口酒,斜瞟了眼走在街上的人,道:「他就是你躺在城門口的原因?」

齊九瞪了他一眼:「你眼線未免太多了點。」說到這裡,他忽然也不動了,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怎麼放姓趙的那傢伙進都城了,要不是他前段時間大動干戈地查個人,我竟還不知道他在我們的地盤上。」

桂逸卓幽幽地抬眸瞥著他:「欠別人的總要還的,你也別去動他,左右出不了什麼事兒。」

齊九似乎不死心,又問道:「那他要查的人?」

桂逸卓端起酒杯,簡短地給了三個字:「不存在。」

齊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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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大王的壓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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