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焦慮
白清語手心冷汗涔涔，張口結舌。
顧雲煬眼睛眨也不眨得緊盯著她。
他身體再次前傾，屬於高階異能者的威壓散開，目光如炬，緩慢而嚴肅地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白清語渾身僵硬，感受到巨大的威壓壓迫著自己，就算是坐在椅子上，腿也不由自主的開始有點哆嗦。
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她咬牙堅持，默默調動全身靈力，去抵抗這令人心生敬畏的威壓。
顧雲煬的面癱臉上終於有了一點表情。
那是驚訝。
他想不到，一個衛兵而已，竟然能在他刻意的威壓下保持鎮定。
儘管能看出她是在勉力支撐，但是她還能坐在椅子上而不是癱軟到地上，就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的眼睛眯起，一字一頓地說：「雖然這個想法很瘋狂，但是，也似乎只有這個理由能解釋你的與眾不同。」
略微停頓了一下，他仔細看了看她的神情，這才繼續說道：「你……來自黑暗時代的母星。」
他用的不是什麼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自己最大的秘密就這樣被揭露，讓白清語感覺既擔憂又解脫，一時間默然無語。
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顧雲煬身體后移，靠在了椅子背上，收起了屬於高階異能者的威壓。
她這才鬆了口氣。
同樣鬆了口氣的還有研美，它掙扎著爬到白清語的身邊，用腦袋頂了她一下，試圖給她安慰。
顧雲煬的眼神落在了研美的身上，淡淡地道：「它也是跟你一起的。」
白清語點點頭，摸摸研美以示安撫。
顧雲煬對研美好像很感興趣，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在了它的身上，手指曲起，輕叩桌面。
「據說黑暗初期的變異獸比現在的變異獸具有更大的發展空間和更多元化的發展方向。」他只是喃喃自語，卻刷的引起了白清語的防備心。
「你想幹什麼？」白清語警惕地看著他，「研美只是普通變異獸，你不能拿它做實驗！」
研美的身體也是一僵，嗚咽著往白清語的懷裡拱了拱。
一頭三米長的大黑虎硬是有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被一個未成年少女和一隻自帶萌系光環的老虎用看怪蜀黍的眼神盯著，饒是顧雲煬面冷心硬，也不得不反思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
好像裴柯城說過，未成年人因為心智發育不全，所以比較脆弱來著。
帝國出生率原來越低的今天，愛護未成年人幾乎是每個成年人共有的理念。
於是顧雲煬不得不放緩了自己的語氣：「放心，不會對它做什麼的。」
還沒等白清語和研美鬆口氣，他緊接著就說道：「頂多抽點血化驗檢查一番。」
一人一虎的當場就差點炸毛。
那也不行！
研美可不是什麼變異獸，它是只貨真價實的老虎精！
雖然不知道變異獸跟靈獸的血液有什麼區別，但就沖變異獸不能口吐人言這一點，就知道他們的進化方向絕對跟靈獸不一樣。
看到白清語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老虎生怕被人搶走的樣子，顧雲煬也不好繼續這個話題了。
他直接問出了最關鍵的一點：「雖然你是黑暗初期時代的人，但是你對喪屍的了解不一定比我們多。那麼現在，你還堅持自己的看法，認為那幾個人有問題嗎？」
白清語沉默，然後緩緩點了點頭：「我在末世里廝混了一年，幾乎每天都跟喪屍打交道，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雖然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是親耳聽到她這麼說的顧雲煬還是忍不住心臟一收縮。
果然是古代人。
他站起了身：「那麼，我給你一次機會。」
說著，他就往外走去。
白清語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一看他居然給自己留門，就立刻明白了。
拍拍研美的腦袋，研美立刻秒懂，變成小貓崽，被白清語一把老在懷裡衝出了關押室。
終於逃離那個密閉的小地方了，白清語覺得眼前的視野敞亮了很多。
顧雲煬一言不發，帶著她往前走去，她也沒敢亂說話。
一直走到了隔離室附近，才有士兵迎上來：「殿下！」
顧雲煬點點頭，隔著玻璃看著隔離室里的幾個人，問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回殿下，他們一切正常！」
士兵大聲報告，然後瞅了一眼後面的白清語。
白清語：「……」
好複雜的一眼，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不過她大概能猜的出這些人的心情。
本是戰場上並肩殺敵的戰友，忽然間被攻擊不說，還因為一個外人的一句話就被隔離觀察起來，怎麼想怎麼讓人覺得不爽。
隔離室的玻璃是特製的，從外面能看到裡面，但是從裡面看不到外面。
所以白清語放心大膽地湊上去觀察幾人。
從面上看，幾人非常正常，喪屍會有的那些腐爛、發青、腫脹的癥狀，他們統統沒有。
安靜地盤坐在觀察室里，幾人都默不作聲，閉目養神。
隔離室的防禦性是非常高的，隔著一層玻璃，兩個空間，白清語也無法感受到來自這幾人的威脅。
她在觀察了一會兒，最終對顧雲煬搖了搖頭。
顧雲煬神色不變：「感覺不出來了？」
「我想進去看看，」白清語抱著小貓崽說道，「在這裡感受不到什麼。」
顧雲煬定定的看了她一樣，才吩咐人打開隔離室的大門。
白清語走進去的時候，幾人都抬起頭來看她。
有人臉上閃過不忿，也有人始終默然無語，比如那個機甲小隊的隊長。
一進入室內，非常安靜，白清語沒有感受到任何威脅，懷裡的研美也沒什麼反應。
她微微皺眉，莫非之前自己感受到的那些是錯覺？
不，不可能的，她好歹是個修士，雖然等級不高，但還是分得清現實和錯覺的。
這些人，或者說這些人里的某些人，一定是有問題的，只是也許是方才她太草率地發動攻擊，打草驚蛇了，所以現在那些人收斂了，她就感受不到了。
但這種猜測非但沒有讓她心安，反而更加焦慮。
末世的時候，喪屍還是掩藏不了自己的。
即使有些高階喪屍不再臉色發青渾身僵硬向著正常人類發展，也還是保留了某些喪屍的特徵。
不如舌頭很尖，瞳孔有異色。
而三千年已經過去了，人類在進化，那喪屍呢？
他們的進化方向又是什麼方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