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母子分離

我是被疼醒的。

我試圖翻個身，可全身的器官立馬發出抗議，尤其是腹部傳來陣陣疼痛。

不對，按理來說我不是死了么？而死人是不會感覺到疼痛的。莫非真如老一輩人所說的，自殺的人會在地獄里一直重複死亡的動作，永生永世不能投生？抑或是，我沒死得徹底，小包子想破腹而出？

我睜開眼睛，明晃晃的燈光立馬刺得我眼睛酸痛。我閉了一會兒，慢慢適應后才再次睜開。

我轉動著眼珠，迅速打量著屋子裡的擺設。白色的床，白色的窗帘，有電視櫃和飲水機，我還打著吊瓶。

莫非，地獄其實和人間，是相差無幾的？

一想到這，我便想下床，可一用勁兒，腹部立馬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在用勁兒的同時，全身一陣發冷，汗便出了一身。

我無力的疲軟躺下，手下意識的往腹部摸去。

這一摸，我徹底慌了。肚子沒有之前那麼大了，似乎還有一條長長的口子。

什麼情況？莫非，我沒死？程少陽最終還是把我打撈了上來，然後取走了腹中的小包子，讓我們母子連死都不能死在一起？

心瞬間就如同被誰戳了一個大洞似的，眼淚瞬間落下。我多想大聲質問，可為了不打草驚蛇，只能忍著這股怒氣，忍著每次扭動都會襲擊全身神經的疼痛，慢慢往床下挪。

我咬著牙拔了尿管，半彎著身子，在腳落到地面的瞬間，我眼前一黑，差點暈眩過去。

但我及時抓住了吊瓶架子，待疼痛和暈眩感不那麼強烈后，把手背的針頭拔去，然後往門口挪去。

從床邊到門，不過兩米的距離，但我卻走了將近半小時！

累、疼……

但身體再痛，我也要逃出去，我太了解程少陽了，他是一個比魔鬼還可怕的存在……

總算到了門邊，當我的手扶上門把手的瞬間，我激動得差點哭出聲來。小包子，等等我，等我緩一會兒，我就去找你。

只是，為何我還沒用力，門把手卻自覺的動了起來？

當我遲鈍的思維，在轉了一個大圈后，我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可這個時候，我已經被門外的力量推倒在地。

「啊！」忍耐許久的我，在這一刻再也無法抵禦這鑽心撓肝的疼痛。在我眼冒金星，暈得無力睜眼的時候，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似乎隔著一堵牆，模糊的灌進我的耳朵。

「醒了？」

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遊離的眼神瞬間聚在一起化為憤怒，但很快就熄滅了。除了體力不支外，主要是我又意識到這個聲音和程少陽的並不像。

我想抬頭看他，但此刻就連抬頭這一簡單動作，於我來說都是不可能完成的。我只好低頭，盯著他黑色皮鞋說，「你是……誰……」

「你剛手術完，需要休息。」男人的聲音，低沉中透著一股憤怒。

他的反應令我覺得奇怪，我還在掙扎著要抬頭看他時，只見西褲包裹著的長腿已經邁了出去。還不待我說話，就進來了幾個人。他們把我抬上床，重新給我插上尿管打上吊瓶。

我反抗著，但當一位護士模樣的人往我胳膊上注入某種液體后，我的眼皮兒越來越沉，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了。

到底是什麼情況？難道是程少陽找的人，現在欲把我殺了，徹底滅口？

我的掙扎和反抗，在藥物面前，終歸是上演了有心無力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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