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到底是人是鬼
小白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骨老太我確實沒聽說過，李老太我倒是很熟悉。對，就是我們店斜對面賣煎餅果子那個，今天我還請你吃過她家的……」
一看到小白這幅弔兒郎當的樣子我就夠夠的，實在不想跟他磨嘴皮子。把筆記收好之後，我直接拿出今天剛紮好的紙人，布下了子母符。
從李曉月家帶出來的床單起了大作用，幾個紙人確定了李曉月的氣息時候，緩緩離開小白家，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我靠，這招有意思，可惜我只是在小時候見老頭子用過一次，沒能把這絕招學到手。你說我要是用這招，指揮著紙人幫我去給妹子送玫瑰花，是不是很浪漫？」
小白起初還能保持淡定，後來看著紙人自動離開之後，突然帶著一臉諂媚的笑容，笑嘻嘻的湊了上來。
我暗自腹誹，幸虧周老沒讓他學會這招。用紙人送玫瑰花？虧他能想的出來，也不怕把人家姑娘給嚇的精神失常。
見我還不理他，小白輕咳了幾聲：「帆子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就行，別憋著。再怎麼說，我也算是你的師兄，不會跟你一般見識，幫你的忙那是天經地義。」
我還是沒搭理他，自顧自的收拾好背包，裡面裝了一些靈符和桃木劍。待會如果母符有了反應，我必須立即趕過去，提前做好準備肯定是沒錯的。
現在我根本不敢肯定李曉月的屍體是什麼狀態，說不定已經發生了屍變。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今天晚上絕對不會太平。
「嗨，我沒騙你，我是真的不知道什麼骨老太。你是從我老頭子的筆記上看到的吧？一聽就知道是個老太婆，說不定早就已經掛了……」小白絮絮叨叨的說道。
話沒說完，一陣陰風吹來，店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我手中的母符在這一瞬間有了反應，李曉月的屍體找到了！
不過我很納悶，本來我都打算等上幾個小時了，沒想到紙人剛走了不到十分鐘母符就有了反應，難道李曉月的屍體就在附近？
屍體離我也太近了，我不禁想起那晚發現屍體在小白床上時的情景，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我是不害怕屍體，可我也很膈應她一直藏在我身邊啊。
我深吸了口氣，按照母符的指引，背著包朝外跑去。小白急了，屁顛屁顛的跟在我身後：「帆子，你這就沒意思了啊？我是誠心誠意要幫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行了，別啰嗦了，你這不是跟過來了么？我又攔不住你！」我回了他一句。
從小白家出來之後，我們倆一路跑到了金錢路，也就是小白工作的理髮店所在的那條路。這兩天我對小白家附近的地形都已經很熟悉，我漸漸發現自己好像離昨天去過的酒吧越來越近。
現在正是下班點，大街上尤其是金錢路上，非常熱鬧。我和小白剛闖進來，速度就被來來往往的人群限制。幾分鐘之後，我突然感應到紙人身上的子符被毀了。
我心裡一陣煩躁，子符被毀，意味著紙人已經變成一堆廢紙。而且我不知道紙人到底是被什麼人發現，這說不定會造成恐慌。
「紙人最後出現的地方是酒吧附近！」再次感受了一番母符最後帶來的信息之後，我做出了判斷。
小白咧嘴笑了笑：「紙人也想去酒吧嗨一嗨？真有意思。」
嘴裡雖然這麼說，但小白並沒有掉以輕心，直接衝到前面開路，在他大嗓門和拳頭的威脅下，我們倆的速度快了許多。
到了酒吧附近，我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再次拿出紙人，布下了子母符。這家酒吧是附近唯一的酒吧，面積不小，而且裡面一到晚上就很混亂，單單靠我和小白很難找到屍體。
沒想到的是，這個紙人剛剛走了幾步，突然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個小女孩。那小女孩的伸出一隻手抱起了紙人，像是抱著個洋娃娃，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小妹妹，別害怕，那是哥哥的玩具。來，把玩具還給哥哥！」小白趕緊湊上去，用盡量和善的語氣說道。
看來我說的話，小白記的很清楚，知道不能泄露紙人的秘密。未知是最大的恐懼，不知道情況的普通人見到會走動的紙人，很可能會誤認為見了鬼，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本來我也想湊上去把紙人先哄回來，大不了編編故事，之後再給這小女孩買個會動的玩具。但看清楚那小女孩的面容之後，我瞬間愣住了。
這分明是我在縣城火車站的候車廳見到的那個小女孩，她看起來還是讓我有種發自內心的親切感，但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感。
「小白，快退回來！」我大喊了一聲。
其實我是想衝過去把小白給拉回來，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會我的身體突然不聽使喚，根本抬不動腳步。
剛剛小白為了跟那小姑娘說話方便，正彎著腰。他沒有回應我，身體也沒有動彈，就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內心的恐懼感戰勝了我對那小女孩的親近感，我忍不住大喊道：「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麼？」
小女孩臉上的笑容更甚，看起來真的很熟悉。她的另一隻手一直背在身後，這會突然伸出來，我發現她那隻手裡竟然還拿著另外一個紙人。
也就是說，之前子符被損壞的紙人也在她的手裡。沒錯，她絕對不是個普通的小女孩，一般人很難把我布下的子符破壞掉。
我還想說些什麼，那小女孩突然消失在我的眼前，就像上次在火車站候車廳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樣。這次我看的更清楚，她確實是憑空消失，而不是因為速度快而跑走。
當小女孩消失之後，我的身體恢復了自由，一股玫瑰花香充斥著鼻息。四周一片安靜，如果不是這股玫瑰花香，我很可能會以為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咦？人呢？我就眨了個眼的功夫，那小女孩哪去了？」小白站直了身子，很疑惑的看著我。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一時半會根本跟他講不明白，只能隨口敷衍道：「她已經走了，你剛才不會是睡著了吧？」
小白一臉迷茫的撓了撓頭：「沒理由啊，我晚上精神最好，怎麼會在這種時候打盹？不對，咱們的紙人好像也被她拿走了！」
我很無奈的嘆了口氣：「拿走就拿走吧，就當是送她個玩具。」
小白還是沒反應過來，小聲的嘀咕著什麼。我看著小女孩消失的地方，愣神了很久，她果然是跟著我來了海城市？之前死的人是不是都跟她有關？
看起來那小女孩好像在阻止我尋找李曉月的屍體，不過根據第一個紙人身上的子符反饋回來的信息，李曉月的屍體應該就在酒吧附近。
明知道李曉月的屍體就在附近，我卻陷入猶豫，到底要不要繼續找下去？萬一那個小女孩再出來阻止該怎麼辦？
面對那個小女孩，我有種無力感和挫敗感，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能讓我的身體完全不聽使喚，如果她真想對我不利，我恐怕沒有還手之力。
「啊，死人了！」突然，酒吧里傳來紛亂聲。
我和小白相視一眼，幾乎是在同時，毫不猶豫的拔腿跑向酒吧。剛到酒吧門口，我就看到慌亂的人群爭先恐後的從酒吧往外跑。
不用我提醒，小白已經身先士卒的跑在我前面為我開路，帶著我衝進了酒吧。等我們到了酒吧里的時候，人已經跑的差不多，舞池中躺著一個渾身鮮血的男人。
這個男人已經死了，他的身上並沒有什麼傷痕，鮮血幾乎都是從瞪大的眼睛中流出來的，看起來很恐怖。在這個男人的身上，也散發著玫瑰花香的味道。
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如果我能再快一步，他說不定還能活下來。剛才那個小女孩，分明是想攔住我，不讓我來救人。
小白的臉色變的有些難看，沉默了很久，緩緩道：「是阿鵬，我認識他，他只是一個服務生而已，怎麼也會卷進這件事？」
原來小白認識死者，而且兩人的關係還算不錯。阿鵬是這家酒吧的服務生，而小白平時是這裡的熟客，平時來喝酒的時候會聊上幾句。
我嘆了口氣，安慰了小白一番。他沒說什麼，只是蹲下去，用手輕撫了阿鵬那瞪的跟雞蛋似的眼睛，讓他閉上了眼。
「噠噠……」耳中很突兀的出現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
小白似乎也聽見了，我們倆循聲望過去，一道看起來很熟悉的背影，正緩緩走向酒吧衛生間。小白渾身顫抖，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害怕，那背影跟李曉月太像了！
「站住！」頓了大概一兩秒之後，我才反應過來，沖著背影大喊了一聲。
小白的反應也不慢，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衝出去：「給老子站住！」
我緊跟在小白身後，眼睜睜的看著他追上那個女人，一把摁在她的肩膀上，大吼道：「你特么到底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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