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惡毒的女人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會走?」卿爾爾話一出口,便呵呵地笑了幾聲,「不,我應該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我問你,媛媛你也不要了嗎?」男人的怒氣迸發。
卿爾爾扭過頭側過身去,眼裡強忍著什麼,皺著眉頭說:「你來問我這個做什麼?有什麼好問的,你該看到的都看到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還來質問我幹什麼!」
男人猛然箍住她的雙肩,硬是把她整個人扳了過來,對上她的雙眼,怒吼到:「你看著我,我要聽你親口說!我要聽你親口說!」
她被鉗制住,沒法兒做出其他動作來,只嘴角牽扯出一個牽強卻又帶著譏諷意味的笑容來:「聽我說?聽我說什麼?聽我說我這七年來在梁家的日子是怎麼一步一步熬出來的?那我就說給你聽,你是個男人,你要來b城做你自己的事業,所以你向家裡人妥協了,娶了我;你的父母和爺爺想要一個孩子,所以我輟學了,在家懷胎十月,為你生了媛媛;你的家庭需要一個男孩傳宗接代,所以你帶著時盛回了老家。所有人都是圍著你,圍著你們梁家轉,呵呵,更加諷刺的是,為了名正言順,我還必須去承認時盛是我生的孩子,你還想要聽我親口再說些什麼呢?說你們心裡是怎麼打算的?是想著跟我離婚呢,還是如何讓媛媛叫其他女人媽媽呢?」
卿爾爾甩開了粱于歸的雙手,既然人都已經追上來了,那她也不打算就這樣走了,她順手把擱在地上的行李箱放倒,然後自己坐在行李箱上邊,抬頭看向天空,並用手遮了遮刺眼的陽光,用近乎自言自語的音量說:「今天天氣真的很好呢,就像七年前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一樣,陽光明媚到刺眼,卻是老家很難得的天氣呢,我知道,當初你娶我,你心裡很不情願,是在家裡人的壓力下才答應的,所以我一直都不強求些什麼,因為不執著什麼,不強求什麼,所以什麼事情我都可以不在乎,事事順從,我生了媛媛之後,我從沒覺得日子過得能像那幾年一樣舒坦,你在外邊忙你的,我在老家好好過日子。」
「可是從我見到葉蕾第一面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樣的日子是長久不了的。雖然消停了四五年,可是,你既然走了,就算是想在外邊另外有個家,你又何必要回來,我從未妄想過你會這輩子都守著我過,你又何必帶著時盛回來,硬生生地往外心窩子里扎刀子呢,我都已經自欺欺人到相信你,相信你會看著這七年的情分,看在我至少為你生了媛媛的情分,無論如何也不至於把我往著死路上逼,可是,我最後還是落到這樣的地步······粱于歸,你知道嗎?你帶時盛回來的那兩天,我一直在等,在等你來跟我解釋,說你是有苦衷的,我當時想啊,只要是你說的,我就信,可是最後等到的卻是你們把媛媛從我身邊帶走,你知道我有多恨嗎······」
「我以為我很了解你,我想我晚些時候,把事情解決了再跟你一次說清楚,事已至此,如果我說我現在願意解釋給你聽,你還會試著相信我一次嗎?」男人眼神黯淡了下來。
這是在愧疚嗎?這是在妥協嗎?為什麼一定到了這一步,他才願意真正把她當做是一個有情緒有脾氣的人,而不是個傻子呢!
卿爾爾勉強地笑了笑,語氣頗有些輕佻:「哦?你現在願意解釋給我聽了是嗎?我倒是願意洗耳恭聽,聽聽你到底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天大的理由。」
「時盛他原來叫小盛,他的名字是我帶他回老家之前改的,而他不是我的孩子。」
「是嗎?那這樣老家的爺爺和爸媽知道了不是該傷心了嗎?」
「把小盛帶回老家只是我和葉蕾的一個臨時決定的協議而已,當時公司的情況不容樂觀,這是最好最快的解決方法。」
「這還真是個好說法,竟然讓我無話可說,或許在你帶時盛回老家的那天你這樣跟我說,我說不定就傻傻地相信了呢。」
粱于歸不再繼續說什麼了,而卿爾爾只是一直笑而無聲,粱于歸知道現在的她是一句話都聽不進去的了,她現在在起頭上,根本不會以常人的思維模式去理解他說的話,對於他的話,每一句她都會理解成狡辯、欺騙和借口。
「哦,對了,梁老闆,今天不是你大樓售出的好日子嗎?你不用去現場嗎?在這裡和我浪費時間是不是不太明智啊?」卿爾爾用手肘撐著膝蓋,手掌撐著下巴,看著粱于歸提醒他說,「說不定這會兒正在上演什麼好戲呢。」
「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的。」
「原來梁老闆有先見之明,知道我做了些什麼事情啊,可是,你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難道身經百戰的你不知道有句話叫『聲東擊西』嗎?」
什麼?
卿爾爾這時候抬頭看,眼前的男人臉色很是蒼白,像是沒有血色一般,神情也變得很不自然,不仔細看很難發現他的嘴唇竟然是顫抖著的:「你到底在說什麼?你到底做了些什麼?」
「你不知道吧,我在讀高中的那兩年就發現了,這錢啊,真的是個好東西,它可以幫我做很多很多事情呢,尤其是這個大城市的人,只要有錢,就會有人願意為你辦事,這錢我用起來也真是順手呢。」卿爾爾大笑起來,連表情都變得猙獰了,「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放過葉蕾?我承認她是很聰明,怪就怪在她太自作聰明了,居然打媛媛的主意,妄想成為我女兒的母親,就算我要走,就算我帶不走媛媛,我也不會讓那個女人當我女兒的繼母,我要讓她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你瘋了,你瘋了是不是?我和葉蕾不是真的,你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肯相信!你到底做了些什麼,你說啊,你說啊!」粱于歸扯住卿爾爾的右肩,一時沒控制住手上的力氣,只聽見卿爾爾「嘶」地抽痛了一聲,他連忙又鬆了手。
卿爾爾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依舊用那嘲諷的語氣說:「你這麼擔心她啊?也對,她畢竟是你兒子的母親,我也沒做什麼,不過是把你們兩個事情曝光了而已,順便給了今天回去大樓售出儀式的記者幾張照片,就算你們兩個主角不一定去得了現場,想必明天也會成為新聞頭條的吧,畢竟你粱于歸在b城也算是知名人物吧。」
「你這個瘋子,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害死她的,她跟你一樣,都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啊,你讓她以後還怎麼立足,讓她以後還怎麼做人!你這樣心狠手辣,一點後路都不給人留,我當真是——看錯了你!」粱于歸千防萬防,總歸是沒防住她這一手,他本以為都在掌控之前,卻沒想到她卻真的是下了狠手。
這個男人,一向自控力強到一定程度的男人居然爆發了,說她惡毒,說她心狠手辣,果不其然,人們只會記住別人對自己做的事情,卻對自己做過的事情記性不好。
「那你們呢,你們又何嘗是給我留過任何活路的?大家都是半斤八兩,何必再在這裡互相指責對方呢,我看你還是回去吧,你應該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卿爾爾低笑出聲,她今天是一定要走的,現在也沒什麼話好說的了,而她也是時候該進站了,她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裙子的褶皺,把行李箱扶起來,拉出拉杆,從粱于歸身邊錯身而過。
「我一直在等你跟我坦白,以為你只是有氣,需要發泄一下,就像時媛一樣,鬧一鬧就好了,可是,現在我才發現,真的是我錯了。」
男人背對著她,用她能夠聽得到的聲音說,話里的情緒她已經無從分辨,只是在她回過頭的時候,身後的男人的背影已經遠去,越走越遠······
她就這樣遠遠地望著,專註地望著,自己到底在專註些什麼她都已經不知道了。
看著不遠處的進站口,她的眼前漸漸被莫名的液體模糊掉了,這次她不急不忙地一步一步往前邊走,一邊走眼淚一邊往下掉,臉上卻是帶著笑的,到了檢票口的時候,這麼個怪異的女人倒讓萬年不變的殭屍臉嚇了一跳,工作人員看起來年紀也不算大,連忙從自己的包里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問:「小姐,你還好吧。」
「謝謝。」卿爾爾接過紙巾,卻沒有擦臉,而是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把抓起櫃檯上剛才核查過的的證件和票,步伐有些凌亂地進去了。
工作人員看著那個女人急急忙忙進去之後就直接沖向衛生間的背影,心想: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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