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排球（一）：【倒V】

開學后的第三個星期二下午，高一七班的孩子們終於見到了他們的體育老師第一面。

說來也是艱難，第一個星期吧，因為剛開學老師要開的會比較多，就算是體育老師也不例外，所以臨時改成了留在教室上自習。第二個星期吧，又被那折騰人的開學測評考給活生生的佔用了。因此一直到第三個星期，高一七班的學生才上到了高中的第一節體育課。

體育老師長得很高，身形卻偏瘦，三十歲上下，穿著一身寬鬆的球衣，皮膚是很健康的小麥色，臂彎里還夾著一個籃球，一看就知道他上課前正在和其他的體育老師打籃球。

因為是第一節課，所以他簡述了一下校方對體育這一門課程的要求。

比起專門培養書獃子的華中，一中更加註重學生的德智體美全面發展，校長最喜歡掛在嘴邊的一席話就是「我們要培養的，可不是只知道念書也只會念書，走出去一陣風都能吹倒的無用書生。我們一中出去的學生，女生，要有自保的能力，當然，我不是說你一個女生要打得過兩三個成年男性，而是說就算被抓了，但在有機會逃跑的時候，你至少要有能夠保證你逃生的體力吧？男生，則要有可以保護女生的能力，這個我就不過多解釋了，就一句，如果你連和你一起出去的女生都保護不了，那你就不是男人」。所以和其他學校比起來，一中的體育課就要正式多了。

高一主要是幫助大家強健體魄，除了基本的體操和慢跑以外，還有排球、籃球、足球、羽毛球、乒乓球、跑步、跳繩等其他項目供學生選擇，因為器材有限，每個學生只能選一種，而每一種的人數也有限制，不過學生們私底下還是可以互相交換的。

高二的時候學校就會給換一批有底子的老師，一個星期女老師教一個星期男老師教這樣輪換著來，女老師負責教女生女子防身術，這個時候男生們就會成為女生們的練習對象；而男老師負責教男生們一些簡單卻實用的格鬥技巧，教半節課，練習半節課，當然練習的時候是男生對男生，女生們只需要在一邊加油助威。

高三的話，體育課只有上半學期有開設，由於學生們有升學壓力，學校就管得比較寬鬆了，不會強制要求學生必須進行某項體育活動，甚至於學生不想上體育課想留在教室複習都不用給老師打招呼，但還是鼓勵學生們趁著一周一次的體育課出來透透氣，圍著操場慢悠悠地散個步什麼的，這也算是一種減壓方式。

可以說一中的體育課是a市所有高中里最人性化的體育課了。

老師講解完畢以後，就讓體育委員趙晨拿著名單下來統計每個學生想選什麼項目。

看著趙晨一點一點走近，淺淺犯了難，她平時的興趣愛好除了看看小說以外就是吃吃喝喝，對球類運動一點也不感冒，排球羽毛球乒乓球，沒哪一個球落在她手上的時候是聽話的；籃球足球就更不用說了，她摸都沒有摸過。

一旁的江棠見淺淺低著頭一言不發，便知道她在苦惱什麼，伸出手指在她的發旋兒處戳了戳，安慰道：「你就別這麼愁眉苦臉的啦，待會兒跟我們一起選羽毛球唄。正好我們有四個人，可以組成2x2的羽毛球小分隊啊，我聽夏雯說若芸的羽毛球打得超級好耶，讓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呢！哦，不過你放心，知道你沒有運動天分，我們大家都會照顧你的。你也可以打一會兒就趁老師不注意的時候跑到陰涼的地方偷懶，但是不能跑太遠哦，要留在我們的視線之內。」

淺淺聞言抬起頭，瞪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看了江棠許久，才「嚶」了一聲撲上去抱住她：「棠棠你對我太好了，真的，除了我爸媽和哥哥以外就你對我最好啦！」

江棠被淺淺撞得趔趄著後退了一步，只覺得自己身前的小籠包快要被淺淺的珠穆朗瑪峰給壓沒了，她順了口氣，正打算說些什麼，卻冷不丁對上了聽到了淺淺的聲音而看過來的陸燁的目光，那雙眼睛又黑又沉，明明沒有透露出任何情緒，江棠卻在那一瞬間了悟了班長大人正在不爽，很不爽，非常不爽。

他一定是在不爽剛才淺淺說出了她的爸媽和哥哥以外就自己對她最好。

反應過來的江棠後腦勺垂下了一顆鴨蛋大的冷汗。

她的醋都能吃？拜託，她可是和淺淺從小學就開始是同班同學耶！要知道在沒有岳其琛風雨無阻地把淺淺送到班門口或者到班門口來接的小學六年級和初中三年級，都是因為有她在，淺淺這個獃子才沒有被人販子拐賣到山裡給人當媳婦的好吧！

呃……雖然那段時間淺淺媽媽每天都有到校門口接淺淺，但岳淺淺是一個在只有兩棟教學樓的初中校園都會迷路得找不到北的呆貨，所以她的存在還是很重要的好嗎！

陸燁見江棠收到自己警告的眼神后居然一點表示都沒有，不由得半眯了眼睛，視線下移，落在她摟著淺淺肩背的手上。

那冰冷的目光有如實質，鋼針一樣密密地扎在江棠的手上，刺得她當即一個激靈，觸電一樣鬆開了手，還把淺淺推開了些——哎呀媽呀，你家陸燁真是太可怕了淺淺，像什麼除了你爸媽和哥哥以外就我對你最好了之類的話以後最好還是不要說了，唔……要說也別在陸燁能聽到的地方說。

江棠【咬手帕】：嚶嚶嚶這不科學啊，明明我才應該是和淺淺最親近的人啊。

有道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雖然淺淺決定了要加入江棠她們的隊伍繼續她的摸魚大業，但等趙晨拿著名單走過來詢問淺淺一行人想要選擇什麼項目，聽說她們四個人都想選羽毛球的時候，他皺起了眉頭，翻看了一下已經選好了項目的人數，說道：「可是羽毛球項目的名額只剩下三個了。」

高一七班的男女生比例大概是1：1，也就是說女生有三十多個，相比籃球足球乒乓球和不太常見的排球，女生們還是更喜歡羽毛球。而校方的編製是每個班只有六副羽毛球拍，完全扛不住這麼多女生選，所以即使淺淺她們站的是第二排，但等趙晨問到她們面前來的時候，羽毛球已經被選得差不多了。

聽著那句殘酷的「羽毛球項目的名額只剩下三個了」，淺淺等四個人齊齊沉默了。

淺淺一根筋的大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糾結中，江棠有多喜歡打羽毛球她再清楚不過了，在初中的時候，哪怕是大課間，只要學校不通知做操，她都會拿出球拍招呼同學去走廊上打一會兒羽毛球，當然這樣的下場往往是羽毛球被打飛到了樓下卻沒有時間去撿。

而從剛才江棠說的話中不難聽出林若芸和夏雯也很喜歡打羽毛球。

所以說不喜歡打羽毛球的人只有她一個……

「那就讓淺淺和若芸還有江棠一起去打羽毛球吧，」夏雯大大咧咧地說道，「我的話什麼運動都可以的，初中的時候班上的男生還教過我打籃球呢，正好我還能去學學技術。」

淺淺卻搖了搖頭，說道：「還是雯雯去打羽毛球吧，我不喜歡打羽毛球的，棠棠教了我三年我都沒學會怎麼握球拍怎麼發球。」說完，她轉頭看著趙晨問道，「現在還有哪些項目人沒滿啊？」

「籃球和足球的名額差不多被男生搶光了呢，」牛高馬大的趙晨被淺淺那雙霧蒙蒙的眼睛給盯得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板寸頭，看看淺淺剛剛到自己胸口的身高，他不由自主的把聲音放低了點，「現在還剩下的就只有乒乓球、跑步、排球和跳繩了。女生的話，我覺得跳繩和排球更適合吧？」

適合女生，卻不適合她。

淺淺表示這個世界上大概就只有吃飯睡覺看小說這些運動才能稱得上適合她了。

見淺淺眉毛都擰到了一堆去，江棠推了推她，說道：「那乾脆你還是來打羽毛球吧？我看排球好像挺有趣的，要不我選排球好了。」

淺淺執拗地拒絕：「不，你打羽毛球，我不打。」

就這樣僵持了大概兩分鐘的樣子，陸燁有點等不下去了——他還等著淺淺報了項目之後跟著淺淺報一樣的項目呢。

他走過來，主動抬手搭上趙晨的肩，問道：「怎麼了？」

第一次和班長大人親密接觸的趙晨有些受寵若驚，卡了一下帶才說道：「是這樣，岳淺淺和江棠她們四個人都想報羽毛球，可是羽毛球只剩下三個名額了，岳淺淺就說她不報羽毛球了，現在正在想到底報什麼。對了班長，你確定了要報什麼項目了嗎？」

陸燁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又問道：「那現在還剩下哪些項目？」

「乒乓球、跑步、排球和跳繩。我個人認為排球和跳繩更適合女生。」

「那你怎麼看呢，淺淺？」陸燁含笑看向還在思考的淺淺。

「嗯？」冷不丁被點名的淺淺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陸燁耐心地重複了一遍：「跳繩和排球，你更喜歡哪一個？」

「好像都不怎麼喜歡的樣子……」淺淺誠實地說道。

江棠：「……」

趙晨：「……」

唯有陸燁處變不驚，笑意不改地說道：「但是你總得選一個。」

「跳繩好累的，我不喜歡這個。」淺淺撇撇嘴巴，想了想說道，「排球的話，我不會誒，我以前都只在電視里見過打排球。」

「是沒玩兒過，不是不喜歡，對吧？」在得到淺淺肯定的回答以後，陸燁轉頭問趙晨，「學校的排球是硬排還是軟排？」

「軟排。」

「軟排的話，打一節課手都不會痛，」陸燁點點頭，轉而對淺淺說道，「那要不要試著玩玩兒排球？」

「可是我不會……」淺淺赧然地重複了一遍——她除了吃吃喝喝什麼都不會。

「沒關係，我會，我教你就是了。」陸燁很自然地說道。

「是嗎？」淺淺的眼睛一亮，感慨道，「萬能的小叮噹班長果然是真的什麼都會誒。」

聽到她給自己起一些奇怪的綽號，陸燁也不生氣，而是問道：「那就這麼決定了？」

「嗯！」淺淺用力地點點頭，轉頭對江棠夏雯和林若芸說道，「這樣的話棠棠和雯雯還有若芸就不用為難了。你們可以放心地去打羽毛球，班長他會照顧我的。」

在看清楚三人如出一轍的怪異神色之後，淺淺雀躍的聲音小了下去，茫然地問道：「棠棠、雯雯、若芸，你們都怎麼了，幹嘛這麼奇怪地看著我……難道我嘴邊還有上節課睡了覺過後留下的口水印子？」她說著，連忙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江棠無奈地捂住了雙眼，一副不欲多言的樣子。

夏雯頗是憂鬱地長嘆了口氣，看向淺淺的眼神越發擔憂。

林若芸勉強地笑了笑，說話時的聲音卻沒有平時悅耳動聽：「沒什麼。」

就是因為班長會「照顧」你，所以她們才更加不放心啊。

↑以上，是當著陸燁的面敢怒卻不敢言的三人的心聲。

挑了一個合適的排球后，陸燁招呼淺淺跟自己一起去排球場。

眼看著陸燁拿著排球帶著岳淺淺要離開了，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班長已經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決定了所選項目的趙晨在後面叫道：「班長，那你的項目……」

「當然和岳淺淺一樣，是排球。」陸燁說著，忍不住曲起手指在走個路都能神遊天外的淺淺額頭上彈了一記。

被偷襲個正著的淺淺呆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剛才被彈了，捂著自己的腦門，著惱的瞪著陸燁。

被瞪得身心愉悅的陸燁忙好言好語地哄了兩句，又伸手去幫淺淺揉了揉自己剛才彈過的地方。

淺淺這才沒有繼續瞪著他，只是那小嘴仍然撅得能掛上油瓶。

一個逗一個惱，一個哄一個嬌，活脫脫的打情罵俏啊有木有。

一不小心就把這充滿了姦情的場景盡收眼底的趙晨打了個激靈，驚覺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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