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千陽集團的總裁是蔣千林，三十歲，一米八五，長相邪魅狷狂，是個對外面癱冷酷、對內……不可言明的男人。蔣總裁有個妹妹，叫蔣千菱，就是蔣總裁的那個，「內」。

換句話說，霸道蔣總裁，是個不折不扣的妹控……

至於這個被控的蔣千菱……還是不提了。

畢竟子桑想做一個（表面上）待人謙遜有禮、溫和大方的正能量好青年。

子桑：「我還是回劇組吧。」

鍾離然：「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子桑鳳眸清冷，目光落在鍾離然臉上，一瞬不瞬。鍾離然燦若春陽，桃花美目風情流轉。

鍾離然：「終於發現我的美了？現在種地還來得及。」

子桑：「我是在想……」

鍾離然：「什麼？」

子桑：「『回去』這個詞，合不合乎漢語語法。」

鍾離然：「……」

子桑很認真地解釋：「你回《嫁妝》是回，《夢回》的話，那是『去』才對。」

鍾離然毫不在意地起身，俯身近距離對上子桑的臉，輕笑道：「主題曲也是電視劇的一部分，我說『回』，也沒什麼錯。」

主題曲……

子桑的心跳突兀地快了半拍，呼吸之間，又恢復正常。

鍾離然直起身體：「《嫁妝》明天開始有我的戲份，我今天很閑。」

傳聞鍾離天後拍戲怪癖之一：開機第一天不上鏡。

子桑慢吞吞地穿靴子，鍾離然已經取來她的長棉服。子桑頓了下來，沒接。

鍾離然：「怎麼了？」

子桑頓了頓，伸手拿起自己的外套，從鍾離然身邊走過去的時候，幽幽地問：「你確實是種地，而不是，開荒？」

鍾離然：「……難道你會是一片果園？」

漢語文化博大精深，偉人誠不欺我。

子桑其實並不想和鍾離然瞎攪和。

自己跟她完全不在一個層次里，並且完全沒有往一起擠的可能性。自己最近一段時間內都擺脫不了萬年女四號的命運，沒有通告沒有綜藝秀，只能默默無聞地頂著「電視劇女配角」這一稱號。就算攀上天後的名頭，也只是會讓彼此的關係變得不倫不類。

總不能搭著天後的頭條，將女四號演下去吧？

她又和蔣氏兄妹太熟了，熟到一想起來，子桑的尷尬恐懼症就要犯了。

再者……

因為那隻討人嫌的黑貓。

黑貓搖搖給出了占卜，和鍾離天後有關。你說也趕巧，天後就這個時候湊了過來，時機巧得跟刻意安排似的。原本正常的交流，加上搖搖這一層，就顯得不那麼純潔了。

好像我跟天後在這裡插科打諢，就是為了那支mv似的！

鍾離然突然出聲：「對了！」

子桑有種不好的預感。

鍾離然：「有一隻黑貓，眼睛的顏色不一樣，那是你的貓嗎？」

子桑無比堅定：「不是！是你們劇組一個管服裝的小哥，瘦瘦高高，有點黑，是他養的貓！」

鍾離然狐疑地看子桑一眼：「你確定？」

子桑正義凜然地點頭：「確定！」

鍾離然打開門，搖搖正蹲在門外沖著田田（手中的火腿腸）搖尾巴。田田看過來的時候，搖搖迅猛地搶走了那根火腿腸，給田田留下一個無情的背影。

子桑有點心酸，好歹也是有著異能的神貓，多高大上，居然淪落到，為了一根（添加劑過量的）火腿腸，對人類賣弄風︶騷。

對此，子桑表示：幹得漂亮！

搖搖感受到來自背後的惡意，叼著火腿腸回頭，眼睛發射激光，狠狠瞪向子桑。

在子桑的面癱臉能夠做出反應之前，搖搖看到了子桑身邊的鐘離天後，然後……興奮了！

搖搖興奮的表現就是，拱著子桑的右腿，拚命把她往左邊頂。左邊是鍾離然。

子桑默默低頭，內心咆哮：放開我的靴子你這隻剛剛吃完火腿腸的大油漬！

鍾離然好奇地看了半天：「這隻貓是不是得了狂犬病？」

搖搖沖鍾離然呲牙咧嘴，企圖用目光來表達她的憤怒：你才狂犬病！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狂犬病！

要不是害怕，不是，是不願屈尊降貴，到子桑說的研究所里，我搖搖肯定要讓你們愚蠢的人類伏在我的肉墊之下，拜我為女王大人！

鍾離然：「喲！惱了？還能聽懂人話？」

子桑默默轉頭，呵，人話？不光能聽懂！還能說呢……

鍾離然問明顯心不在焉的子桑：「真不是你的貓？」

子桑：「不是。」

鍾離然對田田道：「你去找找這貓的主人，借過來放在《嫁妝》里。費用好說——」

子桑：「沒問題！」

鍾離天後出手向來大方！更何況《嫁妝》是她自己投資的第一步電視劇！天後明確表達過，她奔著花光前三年的所有收入去做這一部電視劇。

三年！全部收入！收入榜首的天後！那得有多少錢！

作為一隻會說話的神貓，當然不能吃白食！貓糧自己賺！最好我未來一年的宣傳費用也由她來賺！

鍾離然：「這貓……」

子桑：「我的。」

鍾離然：「……」

鍾離然再次問：「你確定？」

子桑很認真：「確定，她叫搖搖，因為搖頭擺尾的樣子實在太諂媚。」

搖搖抓狂表示：不要加最後一句啊你這個面部綜合神經失調症晚期患者！

鍾離然：「那正好還有段時間，我們來談一下她出演的事情，過後我讓田田把合同拿給你。費用方面，你意向呢？」

搖搖：不要就這樣決定了我未來的工作任務啊！

子桑：「你覺得呢？」

搖搖：你這個面癱臉就這樣出賣了你的主人嗎！？

然而理會這隻抓狂黑貓的只有田田——田田把黑貓抱到懷裡拚命蹭蹭蹭，眼底冒出一顆顆紅心，中了邪一樣碎碎念「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

子桑不忍直視地轉開視線。大概這世上有一個叫「貓奴」的邪|教，專門騙田田這種單純無知的姑娘入會。

鍾離然略微思索了一下，這隻貓不在預算之內，就要另外從自己錢包里付。但是太少了也不合適，別的不說，傳出去「鍾離天後摳門縮減劇組經費」這一條，就夠讓人煩了。

鍾離然：「拍攝期間貓糧、貓罐頭由我買，每周一次寵物美容。費用我掏。」

搖搖開始吞口水。

鍾離然補充：「當然，有其他開支比如生病什麼的，肯定也都是我來付的，拍攝期間你一分錢都不用拿。不過盡量不讓小貓生病。除此之外，三萬塊錢，現在先付一萬，殺青后付尾款。」

嘖，真不愧是演藝圈裡最會做生意的，說起來頭頭是道，但是——

天後你把這隻討人嫌的貓當成了什麼名貴品種！？

子桑清清喉嚨：「我覺得不必這麼麻煩。」

鍾離然好奇：「嗯？」

子桑：「我認為可以這樣，我拿三萬塊錢，這隻貓歸你。」

鍾離然驚詫地瞪大了眼。

搖搖在拚命掙扎的過程中僵硬住，慢慢回頭看子桑。

子桑很好心地解釋：「賣給你了。」

子桑抓住撲過來的搖搖，捏著她的爪子，僥倖躲過她憤怒的攻擊。子桑很認真地勸她：「你應該心存感激。」

搖搖：你可是和我簽過契約的！你居然要賣掉我！還要我感激！？

一雙鳳眸，一雙異瞳貓眼，對視，噼里啪啦，火花四射。

子桑假裝看不懂她的眼神：「身為一隻貓，你賣了三萬塊人民幣，比我值錢多了。」

鍾離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覺得很有道理，於是符合：「她確實應該為自己的價值而感激造物主的神奇。」

子桑：「你懂得。」

鍾離然：「我懂！」

子桑內心悲憤，你拍一集電視劇就有八十萬的富婆，懂個鬼啦！

鍾離然拎著搖搖脖子上的那塊軟肉，解救了即將被抓成花臉的子桑：「還是借用吧。你看她，根本不情願被賣。」

子桑默默嘆口氣。

鍾離然補充：「我也沒時間養這種麻煩的生物。」

搖搖：………………我是被嫌棄了嗎？繼子桑這個非正常人類之後，又被嫌棄了！？被愚蠢的人類雙雙嫌棄了嗎？我高貴冷艷顛倒眾生，居然被嫌棄了！

田田：「小喵喵，我來愛你呀！」

鍾離然和子桑看著田田挾持著一隻貓奔走的背影，感覺田田也成了一種奇怪的生物。

鍾離然笑道：「那以後我們的接觸就要多了。」

子桑：「不用多，我也是剛撿到這隻貓，不懂怎麼養。你不如問田田。」

鍾離然往前湊了一步：「你幹嘛躲我？」

子桑揚了揚下巴，這個動作使得兩個人的臉貼得更近：「沒有開荒的資本，怎麼敢隨便承包土地？」

說完，子桑後退一步，徑直從鍾離然身邊擦肩走過。

「還有一場戲，先走了。」

子桑回劇組的時候，時間還早，遠不到收工前最後一場戲的時間。一堆人聚在空地上吵吵鬧鬧，沒人注意到她。

子桑在一邊聽了三分鐘，才從嘈雜的聲音中分辨出事件緣由：有一場女主在大殿中獨舞的戲，是全劇的一個*。女主當然是跳不來的，之前定好了舞蹈學院的替身。這在拍戲過程中是很正常的，但問題是，上鏡一看，這個替身的鏡頭感太差。

秦導的原話：「你是在跳舞嗎？我以為你來跳大神的！你那個表情是要吃人嗎？」

子桑：……

人家好歹是專業的，舞台和鏡頭肯定是有區別的，只是不適應。多來幾次肯定能調整好的。

子桑盡量避免自己心底那一個不斷滋生的念頭。太陰暗，不能存。

鍾離然落後幾分鐘走過來，隨手搭在子桑肩膀上，問亂糟糟的人堆：「怎麼還吵起來了呢？」

子桑低頭看看那隻手，裸粉色的甲油，亮晶晶的。再看那個人，一臉淡定。

子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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