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水芙蓉,水母夜叉。
出水芙蓉,水母夜叉。
吃過晚飯後范瑾文才知道,原來今天的驚喜還遠遠不止炒魷魚那麼簡單,晚上才是重頭戲。
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的神經病,把她差點被車撞了的照片放到了網上,更惡劣的是,還惡意歪曲了事實,說是她怒砸奧迪a6泄憤,冠上美女和報復|社會的的噱頭,引導輿-論的指向。
照片上的范瑾文表情確實有點猙獰,不過話說回來,都被車子頂到跟前了,差點就變成輪下冤魂,還能心如止水的才是真有病吧。魚缸摔得粉碎,玻璃渣濺得到處都是,幾條小金魚在車身上蹦躂,狼藉不堪。
可憐那幾條小傢伙了,范瑾文有點傷心,她有去搶救金魚的,但還是晚了一步,放回到水裡后它們也沒有撐過來。
房間里死氣沉沉的,桌子上放著碗,晚餐是素麵,這一周她都吃素來祭祀它們吧。
霉運當頭讓人心煩意亂,這時候又響起了急切的敲門聲,范瑾文撫著額頭連連叫苦,還要雪上加霜不成啊。透視眼的特異功能是沒有,但是隔門還是能聽出是誰的,她慢慢悠悠的打開門,才開了條縫,就有個身影「嗖」的一下竄了進來,她還在想:誰家的兔子沒看好啊。
小身影進屋后就翻箱倒櫃的找吃的,「兔子小姐」是范瑾文家的常客,食物的位置再清楚不過了,等她找了麵包,擰開罐裝的咖啡之後,才終於如獲新生。
這位「兔子小姐」就是范瑾文的好閨蜜了,她叫肖瀟,是范瑾文初中和高中的知心姐妹,之後更是進化為了好閨蜜,她是位人民教師,同樣也是29歲,單身女,別看她平時一副人五人六賢良淑德的美女教師樣子,興趣愛好就是像今天一樣「蹭吃蹭喝」。
她啃了口麵包,皺緊眉頭,憤憤的說著:「瑾文,你最近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對你這麼窮追猛打,不離不棄的。」
「炒魷魚就夠可以了,現在還放出照片胡編亂造的噁心你,真是有夠歹毒的,我詛咒他,男的就陽|痿,女的就得陰|道炎,這兩個要是結合了就斷子絕孫。」
本來屋裡沉靜的要命,結果肖瀟一來頓時熱鬧起來,好像連燈泡瓦數都增加了,變得無比亮堂。范瑾文聽她說完就忍不住笑了,還得罪了哪路神仙,是得罪了哪路的小人吧,不過後面的詛咒不錯。
肖瀟邊說邊刷開手機,看著屏幕火氣值又創新高:「這缺德的帖子竟然還有那麼多人轉發,還點贊,只要有美女和暴力做噱頭,就有好事者起鬨,社會風氣都怎麼了!瑾文,擺明了有人要落井下石,你有線索嗎?」
給她丟過去一包餐巾紙,范瑾文坐下來打開電視,把音量調小了,她這麼做並不是為了看電視,而是轉移下肖瀟的火氣。
「我現在還不知道,畢竟我去新公司時間太短,也不好說和誰有仇有怨,辭退我的事情到現在都想不通,說是高層的決定,可我並不認識他們,也沒有得罪過他們,難道真的是要撤銷崗位才拿我開刀的?至於發帖子的人,很可能是另有其人。」
肖瀟嘴角抽了下:「按照你這意思,現在你是幾面受敵,成為了眼中釘,肉中刺了,還能不能行啊。」
嘆了口氣,范瑾文無奈的攤開手,靠在了沙發上。
「你之後有什麼打算嗎?找工作,還是報仇雪恨?」肖瀟急切的問著。
范瑾文想了想:「我覺得都可以放一放了,以退為進,這風口浪尖上,對方在暗,我在明,先消停兩天看看情況,至於是誰背後搞鬼,早晚把他的狐狸尾巴拽出來!」
她能這麼說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職場上競爭激烈,保不齊得罪過人,現在這情況,甭管是幾面受敵,對方是明顯針對她,人家都拿著石頭在陽台等著了,她還要大張旗鼓的伸出頭去接嗎?先沉住氣,皮要一層一層扒。
每次肖瀟特仗義的要為好友除四害,變身知心姐姐,卻都發現范瑾文已經計劃好了,還按部就班排兵布陣,特別沉得住氣,她心裡都覺得好無趣,無用武之地。
肖瀟索性躺平在沙發上,他們倆都是高挑俏麗的美女,沙發不過是雙排座,有人躺著就擠不下了,她把腿搭在范瑾文的膝蓋上,兩個人一起看著電視節目。曾經她們倆合租房子的時候就是這麼過來的,在狹小的房間里相依為命,現在范瑾文買了房子,她們有時候還是會依偎在一起,這是一種友情,也是一種慰藉。
「瑾文,你買了房子,積蓄都花光了,沒收入的話怎麼還貸款啊,還有你給家裡貼補的錢怎麼出啊,你那倒霉繼父會不會又背後說你啊。」
收入減少已經影響到還貸了,要是再被家裡說三道四就要命了,當初她執意把舊房子賣了,買新房子的時候又逞能了,結果還款上還是出了岔子。
見范瑾文半天低頭不語,肖瀟安慰著:「我這人平時花錢大手大腳慣了,積蓄也不多,有三萬塊,你可以先用著。」
「不用了,肖瀟你掙錢也不容易,你爸每月看病還需要錢,還都得靠你呢。」范瑾文搖搖頭,肖瀟家這兩年過得也挺緊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
范瑾文閉上眼睛片刻,最終睜開,眼神很是堅定。
「我問問朋友能不能有私活分給我,然後……」
「我打算把房子租出去一間。」
肖瀟眨眨眼睛:「你認真的啊?」
「恩。」范瑾文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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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單身女人在一線城市買房子是非常困難的,范瑾文把以前住的小房子賣了,用賣的錢付了新房子的一部分費用,餘下的貸款每月供著。
新買的房子地段不錯,離市中心不算遠,格局是兩室一廳,雙陽台,其中客廳最大,兩個房間的面積差不多。租出去一間對她的生活空間影響不會太大,就是家裡多出個人,可能得適應一段時間,希望能找到個靠譜點的房客吧。
初步構想確定了,范瑾文聯繫到一位房屋中介的朋友,第二天早上就出發去拜訪,先聽聽專業人士的意見。
踩著腳下的石板路,兩邊道路上成片的海棠花盛開,粉色,白色,清麗奪目,花瓣輕舞飛揚,散落在河池中,浮於水面,如同另一個世界的倒影。此番美景和周圍形形色|色時尚元素充斥的大都會大相徑庭,范瑾文一掃最近的壞心情,步伐都變得輕盈起來,朝著街道的盡頭走去。
a城的房屋中介公司很多,范瑾文也不了解租房市場的行情,找個人問問也能放心一點。中介公司的vi是清一色的橙黃-色,在林立的樓群中甚為扎眼,門口擺著大大小小的房屋廣告,上面印的數字倒是不大,就是後面都跟著「萬」字的單位。她才邁進門檻,已經有熱情的工作人員迎上來了。
「我找人,請問孫先生在嗎?」范瑾文也不想耽誤人家時間,直接開口問了。
工作人員很客氣,她問是哪位孫先生,范瑾文報出了要找的人全名。
「我找孫大聖先生。」
工作人員聽到這個稱謂后,沒有任何情緒反應,好像司空見慣了,朝著屋裡喊了聲:「大聖,有人找你!」
是的,她們都沒用說錯,范瑾文要找的人就叫孫大聖,就是孫大聖的「孫」,大聖的「大聖」。雖然20多年前沒有腦殘粉這個詞,但是這位大聖的爸媽絕對是西遊記的忠死粉絲,不然不會起這麼「殘忍」的名字給孩子。孩子從出生開始,他名字的定義就是人生贏家,也註定此生是被人調侃的對象。
從屋裡走出來一位年輕人,看來是剛到公司不久,還沒進入工作狀態。他白白凈凈,頭髮烏黑蓬鬆,五官比例頗為順眼,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一笑起來顯得挺親切的,和原版孫大聖的形象差著十萬八千里。
「瑾文姐,你這麼早就來了,早說一聲啊,我去找你,省的你跑了。」
「姐,你的新髮型真好看,比之前的有味道。」
上來就是糖衣炮彈轟炸,還專揀人愛聽的說,范瑾文都有點不習慣了,這傢伙比認識的時候嘴甜多了。這位孫大聖在兩年前的時候還是她的小屬下,那時候他是名平面設計師,後來在范瑾文的幫助和引導下終於找到了人生目標,毅然辭去了廣告公司的工作,來房屋中介上班了。從一名平面設計工作者華麗轉身為房屋中介的業務員,范瑾文一開始還覺得不可思議,但這就是他的人生目標,他說要為更多的人找到心儀的家,在這座城市裡找到落腳點,他就能從中汲取到力量。
這麼看來,其實和去西天取經相比,他這個目標更實際,也更偉大。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孫大聖帶著她去到附近的咖啡店裡詳談,范瑾文把出租房子的原因,還有希望的價格都說了一遍。孫大聖認真聽著,還不時的記錄,最後抿了下嘴唇,筆頭在紙張上敲了下。
「你不用為難,有話直說吧。」范瑾文喝著咖啡,示意他別糾結。
孫大聖托著下巴:「姐,我肯定是不會忽悠你的,其實你的房子不錯,無論是地段位置,還有層數,房屋面積,新舊程度,還包括家裡的設施,這些我都覺得沒問題,就是你要價有點高,因為畢竟只是租你一間房子嘛,你們算是合租。」
范瑾文點點頭,這點她也料到了,只是價格她想儘可能的高一點,這樣租出去也更有意義,還能減輕壓力。
孫大聖能明白眼前姐姐的難處,但凡有其他辦法也不會出租房子吧。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應了下來。
「要不這樣吧,我先幫你掛出來,看看有沒有房客願意,要是實在不行,咱們再想辦法。」
「那麻煩你了,謝謝。」范瑾文點點頭。
「姐,瞧你說的,以前受了你不少照顧,現在終於到我回報的時候了,必須盡心儘力啊。」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離開咖啡店后,孫大聖說是中午約了客戶去看房,先去網吧打兩局遊戲,然後再過去。
「你還那麼喜歡打遊戲啊。」
「這是我唯一的愛好啦。」大聖笑起來很暖人,他揮揮手,朝著馬路對面的網吧跑過去。
目送著以前的小下屬離開,范瑾文突然想起來,她當時提租房條件的時候,忘記有沒有說只接待女房客了……
……
算了,她沒有叫住大聖,先看看情況吧,能有人租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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