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 吻(一更)
白芷想不通,她怎麼可能知道趙鳳麟心中所想呢?
他敏感地察覺到白芷似乎要借著這個玻璃煉製的方法,來提出一些條件。
光是用頭髮絲兒去想,也知道白芷想要說些什麼。
她是看準了自己對製作出真正的玻璃很是熱衷是不是?
儘管趙鳳麟的臉色不太好,白芷還是開口說了自己想說的。
趙鳳麟見到她開口,甩了甩袖子:「我不稀罕你的玻璃方子,什麼都別說。手術就手術,你要什麼,到我王府的公中來支。」
白芷沒想到,趙鳳麟會拂袖而去。
她不信。
製作玻璃,一定是他事業版圖中的一個重要的制高點。
從他沒日沒夜往宋地跑,就是為了這個玻璃便能看出一點兒端倪。
可是,他竟然拒絕了。
難道,他真的知道,自己下一句想要說什麼?
白芷追了幾步,卻被趙鳳麟倏然回頭的眼神嚇了一跳。
他眉眼之中全是冷冽和暴怒,一把將白芷壓住,實驗室里黑燈瞎火,因為被趙鳳麟壓住,白芷抵擋不及,一下子就壓在了試驗台上。
他的暴怒從緊緊箍住了自己腰部的手上傳來。
「白芷,我警告你,想用玻璃跟我換自由,沒門!」
「你既然已經收下了我的九凰冠,也答應了婚事,就斷沒有回頭的路了。」
這句話裹挾著趙鳳麟的狂怒而來,而他緊緊箍在自己腰部上的手,也散發了一點兒內力。
黑暗中,似乎又見到了趙鳳麟熟悉的猩紅色眼眸。
另一隻捏著白芷下巴的手,也漸漸收攏,趙鳳麟猛然低下頭去,狠狠吻住了白芷的微微張開,在黑暗中吐氣如蘭的櫻色紅唇上。
白芷只覺得腦袋被狠狠地固定住之後,趙鳳麟的舌頭猛烈地叩擊著牙關,在外力無法違抗的情況下,她終究失守。
然後口腔便有一條柔軟的東西侵犯了自己的牙床,舌頭被追逐纏上時,傳遞到大腦的酥麻感覺。
太過令人震驚。
口腔里的一場混戰。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
白芷到底還是選擇了抵抗,她緊咬牙關,想要狠狠咬下的當口。
卻被趙鳳麟及時放開,兩人皆在急劇地喘息。
趙鳳麟不過出於好心,提醒道:「用你的肺呼吸。」
他倒還真的當自己是個雛兒么。
饒是在心裡這麼想,白芷還是滿面通紅,髮髻凌亂,冰冷的試驗台,和自己身體上的熱度形成了反差。
趙鳳麟雖然毫無經驗,到並不代表他什麼都不會。
白芷滿臉的春色,倒是盡收眼底。
他心頭掠過一絲的志在必得:「你的身體出賣了你。白芷,乖乖做你的手術,完了之後,我便會來娶你。」
說完他手指摩挲了一下她濕熱的嘴唇,當下收斂了心猿意馬,離開了玲瓏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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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被任命檢校病兒所的副醫官這件事,她本就是同意了的。
此際她已經名揚京師,且這名氣,已經是十分的顯隆。
玲瓏醫館推出的靜脈注射治病方法,也經過多天的推廣,成效顯著。
京城有很大一部分百姓,已經開始接受用這種方法來治病。
普通的頭疼腦熱,配上白芷看起來特別白,特別小的藥丸,再掛了點滴,竟然好的十分快,而且並不需要去抓藥,請大夫。
那時候請大夫並不一定是只用請一個就能治好病的。
很多時候來的大半都是庸醫。
你說這是傷寒,他就又說是體虛,再治不好,又得拖上幾天。
有些病,實在都是拖來拖去,托壞掉的。
但是到了白芷這裡並不會,只要是簡單的小病,比如需要消炎,退熱等的,的確只要到白芷這裡來注射就好了。
說來效果也是十分好的,既不用去到處找大夫,也不用把藥方換來換去,省錢,省時,省力。
這對於底層的百姓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同樣的,對於上層的富貴人士,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誰有個頭疼腦熱不想著快點兒好?
當家的主母要當家,沒辦法纏綿病榻,外出掙銀子上朝的,更是唯恐病來如山倒,折了他們的財運官運。
所以他們也是一頭鑽進了玲瓏醫館。
這個時候,白芷總算也把玲瓏醫館的二層樓正式改造了一下。
裝飾更為豪華一些,暫時用來給達官貴人們輸液用。
這個二層樓,到底還是贏得了許多交口的稱讚。
比如說,所有的用品都被消毒過。
二樓有個大鍋,白芷用來煮這些吊瓶軟管針頭的地方。
開始是無人懂得這是什麼東西的,但是問過之後,都不禁心生疑惑,難道這樣煮過還真的會幹凈許多嗎?
白芷當場做了個小實驗。
沒有煮過的一塊小小的麻布上,不過七日功夫就長滿了各種黴菌斑點。
但是煮過的這個麻布,斑點卻明顯少很多。
事實勝於雄辯,所有來過玲瓏醫館二層樓的達官貴人,心中都在思考一件事情。
回家也得弄一口大鍋,傢伙物事都用來煮一煮。
這件事情在京中流傳頗廣,直到皇帝那裡也聽說了這事。
李如松李相,和牛相不約而同,都帶了自己的碗筷勺子。
一般討論朝政晚了之後,顧顯樓都會留他們下來,吃點兒御膳房的點心之類。
可是今日,不知道怎麼回事,兩人先是一概的推辭,接著異口同聲,拿出了自己帶的餐具。
這兩人,向來不對盤,這還是見到兩個人頭一次做相同的事情。
尤其是牛相,他素來剛烈,見到李如松顫顫巍巍也自己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碗,一個勺子之後,便橫眉冷對道:「沒想到名滿天下的李大夫,也會學我的所作所為!」
兩人為了朝政之爭,早就爭得口乾舌燥了。想呢,是想著御膳房的血糯飲,潤潤喉嚨。
李如松只不過是笑笑:「這也是新近的說法,牛相應該也是聽說了吧?」
顧顯樓這個皇帝倒是很滿意見到兩人沒那麼多煙火氣,因此雖然心中並沒有什麼興趣,但還是假裝露了一點兒感興趣的笑容:「哦?到底是什麼說法?」
這話一問,李如松沒說話,反而是牛相哼了一聲。
他不好說,這是家中的夫人信了白芷的話。牛蜚最近身子不好,請了法印大師,說要紫色的軟肉曬一斤做引子,好不容易湊齊了,卻又吃了葯開始上吐下瀉,好好的一個大胖兒子,竟然越來越瘦了。
夫人也是病急亂投醫,聽說白芷已經名氣漸漸隆顯,也就聽說了最近那個說法。
消毒。
這是一個概念。
白芷盡量用古代人能明白的方法解釋了清楚:「毒,外蟲也,溫病之始,消毒之法,乃是治未病。」
這話加上白芷做的幾個小實驗,這個時代,哪裡有人見過實驗的。
簡直是大開眼界,這種辦法,果真和那些庸醫張嘴就來根本不一樣,看得見摸得著的。尋常人也好理解一點兒。
所以牛夫人這樣有見識的女子,到底還是信了白芷的消毒說。
她想來想去,自己的兒子上吐下瀉,是不是還是入口的東西不幹凈。
用完了法印大師的用紫色軟肉作藥引子的葯,上吐下瀉也被法印大師說成是因為在清理體內的餘毒。
但是終究抵不過一個焦心的母親。
牛府上下,因為主母信了這消毒法,並且嚴令一天三頓入口的飯食餐具,全部要用大鍋煮過半個時辰,才能用來盛飯入口。
至於那些平日里穿的用的,更是如此。
有些絲綢衣服,經不起煮,沒多久就爛了。
可牛夫人不在乎。
她要的就是一個安心。
這也就是為什麼,牛相大人會帶著自己的碗勺和餐具,而不用宮中的。
可是偏巧了,李如松那個假仁假義的老東西,竟然也會帶個自己的餐具。
這也真是奇了怪了。
若說李如松,他絕對是個老派醫學的擁護人。該喝粥的時候不會吃飯,該睡覺的時候不會熬夜。
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相信白芷這樣的新式學說?
難道說,李如松,也是有著接受新東西的能力么?兩人都不說話,皇帝也就自己開口問了:「李大夫,到底是怎麼個說法?」
李如松這才解釋起來,臉上難得帶了幾分尷尬。
這叫顧顯樓更加地起了好奇心。
眼見也是沒辦法了,李如松這才交代起來,原來是他新娶的這一房新夫人,也不知道哪裡聽說了這個說法,竟也是十分相信。
人家畢竟是海棠花兒,李如松這一枝梨花,還是十分嬌寵這位新夫人的,因此也就嚴令了李府上下,必須也要學著這個法子來。
這不,他來上朝,也是帶了自己的飯碗的。
這下子講完,顧顯樓這才信了。
他忍俊不禁,到底還是揮了揮手:「既然兩位都信了這個,那邊由兩位自己帶餐具,來,吩咐御膳房上血糯飲吧。」
這件事倒也是讓牛李兩位黨魁,更加親近了幾分,朝堂上,也少了幾分劍拔弩張。
不過這也是后話了。
顧顯樓把這個和凌太后說起來,太后沉吟一時,面上帶了幾分不悅:「什麼消毒法,不過是斷章取義而已,古醫書早就有這種法子了,難道拿出來換個說法,就是她一家的了?真是沽名釣譽。」
也許是因為太后也是醫女出身,和同樣出身的白芷有點兒不對付,大約就是這個緣故。
她聽說白芷因為救了整個水師的百人精兵團的瘧疾后,本來顧顯樓是打算好好提拔這個白芷到太醫院來的。
他一心要搞出新政來,自然在醫藥上,也有一些政策跟進。
所以想著重賞白芷之後,讓白芷進入一慣不曾有女子入主的太醫院,看看她能做到什麼程度。
到底他還是個愛才的人,要不然就不會容忍牛黨了。
其中更有別的深意,只不過不好和太后說罷了。
當時聽說陛下是要破天荒將白芷迎進太醫院后,太后一句話,就讓他改了主意。
「太醫院干係太大,何不如,先讓她到小地方試試才能?」
這話兒也不錯。
不過這件事倒讓凌太後上了心。
她有意無意在顧顯樓面前提起選秀的事情,顧顯樓也明白了。
太后這是以為自己看上了白芷。
太后難道還不知道,白芷到底被誰看上了?他怎麼敢喲。
顧顯樓當下就同意了在今冬選秀,把放在來年春天的選秀節目提前,也是為了安慰太后。當然,也為了快點兒找到皇后,好鞏固自己。
白芷的消毒法受到百姓熱捧,連著她委託葯坊做出來的消毒酒精,也在市面上銷售一空,白芷盤算了一下盈利,是時候開個分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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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前一陣因為有點兒小病,都沒好意思跟編輯請假。也沒過來跟大家請假——對不住了,十多天沒更新。
以後可能沒辦法踩著準點更新,但是會盡量日更。這篇文感情線可能不是太主要,但是總會體現的。
編輯說這個月更不滿八萬字會扣這個月稿費,(⊙﹏⊙)我要努力啦,晚上應該還有一更,明天也會多更。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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