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棄妃的落魄娘家
白芷在路上回憶起來,劉氏似乎在白家有些遺物,是留給白芷的,但是原主卻不知道這些東西去了哪裡。
還為了其他的目的,白芷決定先回娘家。
這個白家,她還另有用處。
不回娘家還好,回到了娘家,才知道所謂的敗落,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她還未進門,便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有氣無力地響了起來:「還有臉進門!」
一個有些駝背的老頭,拄著拐杖,顫巍巍地出來了:「和離,好好地會被端王給和離,犯了什麼孽?給我跪下!」
他邊上,有一對母女倆,明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白芷知道,這就是白家暫時的家庭結構了。祖父白崇,嫡母王氏,嫡姐白若。
她看了老頭一眼,又聽了一會他說話的氣音,最後仔細觀察了一下,他下腹部弓緊的程度。心理大概有了數。
這個老頭身體上有病。
當然他還有病,不該讓她跪下。
她怎麼會真跪?
老頭見她似乎在呆看自己的樣子,也就嘆了口氣。
這樣的王妃,怎麼能不被和離?
他老白家,氣數該絕了嗎?
罷罷罷,若不是看在端王面子上,自己那個不肖兒子,不會只關詔獄這麼簡單。
想到這,他就更是一陣頭昏。
那中年婦女,也是撇了撇嘴:「什麼王妃,不過是個下堂婦,我早知道有這天了!」
她就是後悔,這個傻子不知道怎麼回事,竟會爬到端王的床上去,她也想出嫁那天換成她的若兒,可是她那個死腦筋的夫君不肯,說什麼芷兒懷了孕,不嫁給端王嫁給誰?就偏心前頭那個的女兒,根本不顧她的女兒!
她身邊的妙齡少女,也是一副不屑的神情。
早就該被休了,這樣的女人,竟也能做端王的王妃?端王的臉都要被她丟光了。原先還恨自己沒嫁,她倒是嫁了個王爺,不過現如今,她要參加選秀了,到時候……
她也隨之走入草屋。
白崇落座,此時正是晚膳時分,白芷也跟著坐下。
見到菜色,白芷也是一愣,這與糠差不多,真是白家的伙食嗎?
白芷剛要伸筷,卻被祖父一聲怒吼打斷:「這,這是怎麼回事?」
好歹前幾天還有些小魚蝦,這,怎麼一下成了糠粒?
王氏聳了聳肩:「也是沒奈何,小姑她說了,一家人明算賬,住她的房,就該給錢。咱們剩下的錢,也不多了。」
白芷又夾了一筷,卻被老爺子一聲咆哮再次打斷:「不孝孽種,她,她還算是我的女兒嗎?」
還想再罵,卻感覺到一口氣接不上來,直接昏了過去。
這下子本來有意刺激刺激老爺子的王氏也傻了,老爺子再出事,家裡沒個拿主意的男人,可怎麼收拾?女兒還要老爺子張羅參選的事。
白芷剛要上前,卻被白若無禮拍開:「你做什麼?你難道還會把脈么?」
言語中嘲諷之意濃厚,就差直接罵她傻子了。
王氏也要過來呵斥,卻見到白芷一把將白若的手甩開。
白芷面無表情:「不要隨隨便便碰我的手。」
她的手,左右手使力均勻,用機器測試過,使用力量誤差,不超過0。1,外科手術里,就需要左右手使力均勻的手,這樣縫線,開刀口,操縱機器,都不會有太大誤差。
這雙手,被稱為外科的女神之手,她自己都分外愛惜。哪容得他人瞎碰?
尤其是白若,用力太大。
所以她推開了白若,這一推並不要緊,白若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
這下子可是戳了馬蜂窩,王氏大罵起來:「你怎麼有這個膽推你的姐姐?」
白芷挑了挑眉:「你說什麼?誰是我的姐姐?」
王氏被她逼得直後退:「她——她就是你的姐姐。」
白芷冷哼一聲:「你說她是我的姐姐?你好好想想,我是堂堂的正室女兒,她卻是你這個後頭繼室的種,她怎麼會比我大?莫非是你在外面偷人生的——」
王氏立刻白了臉:「你在胡說什麼?你姐姐是……」
這下子,她支支吾吾起來,這也是一端醜事。當年,是她勾引的白崇仁在先,產下了女兒只能養在外面。又為了騙得劉氏的同意,在她面前做小伏低,這才成了正室點頭的繼室。劉氏死了,她才坐穩這個寶座,讓女兒風光做了白芷的姐姐。
在那之前,自己的女兒見到幼小懵懂的白芷,都是稱呼姐姐的。
她也是最近太順風順水,一下子就被白芷氣了胸脯直抖動。
這幾年正室位子坐久了,日益蠻橫,一掌就要朝著白芷打來。
卻被白芷輕輕鬆鬆就用手掌握住,沒一會,王氏的手掌漸漸生出疼痛來。
「你,你這個賤蹄子,給我,放手!」
王氏不知道她是怎麼拿捏自己的手掌的,竟然鑽心地疼。
白芷冷然笑了笑,放開她的手腕:「我留著你們有用,給我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否則——」
這麼一番打壓,王氏和白若,果然乖覺了許多,只剩下一雙眼睛,骨碌碌轉著,不知道心裡想些什麼。
白芷在醫治白嵩。
她手法獨特,捏住了老爺子全身的幾個大穴,老年人的穴位,因為年齡大,新陳代謝衰弱,刺激起來效果並不好,因此她配合了自家的獨門手法,再次按壓住他身上的幾個隱穴。
人體的穴位,有明有隱,隱穴全在骨骼經絡深處,若不是手法特殊,加之用上一股死力,根本按不到這些穴位。
王氏在一旁看著,卻不敢開口。
白芷揉捏完畢之後,看了看他的舌頭:「一盞茶,他就會醒。」
王氏在心裡數著。
不多不少,竟真是一碗茶時間。
白嵩看似痛苦至極,咳了很久,咳出一口濃痰,悠悠醒來,又叫人拿來痰盂,他要出恭,這是連腸子里的燥矢都解了。
白若和王氏,全都愣了。
白嵩這病,不是最近才有的,白崇仁入獄前,他就有些不對勁,總說拉不出屎來,人又特別昏。還老是發脾氣。
當初也請過幾個大夫,根本沒用……
白芷卻不管他們,找出一桿毛筆,她邊開方子邊道:「你年輕的時候酒色太過,已經傷了腎元,最近又肝火大動,悲喜不定,落下了病根。一月前,你是不是就已經開始拉燥矢,而且感覺自己頭昏眼花,沒有精神?」
她頓了頓,繼續道:「這次又淪落到住草屋,肝氣不得抒發,一下子熱結於腸,肝盛陰虛,暈倒了。」
白嵩聽得目瞪口呆,覺得自己自從被白芷捏過以後,放了幾個臭臭的屁,痰又咳了出來,最後燥矢一拉,渾身清爽許多,連帶的心情都有些好了。
因此他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一抹微笑。
王氏在這樣的白嵩面前倒是很乖覺,低頭不敢說話。
聽著聽著,白嵩泛著渾濁的眼珠子里,閃起了一股子精光。
這些事,全都被她說中了,年輕時候的荒唐,自己的孫輩是從來不知道的……
人越到老,眼光會越毒,遑論他一輩子在官場上打滾的老油條。他通過此事,已經有所估計,眼前的白芷,已非當日吳下阿蒙。
「到底是怎麼回事?」白嵩眯了眯那雙昏花的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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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矢】也就是燥屎,大便乾結拉不出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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