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又見,小夥伴(3)
「我唱的好聽嗎?」
白玉謙將汽車開到了甜江岸邊的停車場,他們停的位置很好,正好對著江水。
這個時候已經快十二點鐘,跳廣場舞的大媽們早就跳累了,走的走,散的散,廣場上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
周圍的環境,寧靜又不會叫人害怕。
就好像傅晚絲身邊的他,寧靜又無法讓她忽視他。
白玉謙的問題來的突然,傅晚絲愣住了。
說句真心話,旋律雖然很特別,但她現在已經不太記得了,光想著歌詞去了。
她是不想多想來著,可那歌詞沒辦法不讓她多想。
現在仔細想想,那到底是首什麼歌,她還真是第一次聽到。
於是,她便只笑不說話。
白玉謙也笑,笑的很神秘。
一直笑了好久,他才盯著她的眼睛說:「你不覺得我填的詞很寫實嗎?」
傅晚絲「嗯」了一聲,又愣住了。
白玉謙唱了起來:「我問她唱的怎樣,她看著我笑並不回答……」
傅晚絲一下子紅了臉。
白玉謙沒在往下唱。
他說:「傅小絲,我會等著……」
等著一隻蝸牛,慢慢地將觸角伸出殼。
等著一株含羞草,慢慢地伸展開來,迎向太陽。
傅晚絲當然不敢問他會等著什麼,為了打岔,她問他:「這歌是誰的?別說是你的,我一次都沒有聽過。」
「foldretevedtangya,」白玉謙說。
傅晚絲沒有聽懂,問了句:「什麼?」
「旋律是一首匈牙利的情歌,」白玉謙又道:「中文詞……很寫實不是嗎?」
又來了,又來了。
傅晚絲實在是沒法正視那句「給我喜歡的她唱歌」。
她下意識望著黑乎乎的江水,說了句:「嗯,旋律好聽,詞填的也挺好。」
白玉謙囅然而笑:「謝謝誇獎。」一臉的驕傲。
傅晚絲:「……」求,別告訴我真相。
——
好女人是不可以在外頭過夜的。
凌晨一點十分,白玉謙將傅晚絲送回了家。
原本是讓他送到小區門口就行的,可是他說:「太晚了,就是小區裡頭也不一定安全,我送你到家門口。放心,我不找你要茶喝。」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傅晚絲真不好意思再拒絕了。
白玉謙將車停在了小區門口,停車的時候,還下意識瞧了瞧四周。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來過這裡,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這裡是城中的老住宅區,這一帶的小區差不多都是眼前這個模樣,沒有名字,沒有保安,有的只是兩扇大鐵門而已。
白玉謙想,他來過的那個小區,一定不是傅晚絲住的這個。
兩個人漫步在黑漆漆的小區當中。
傅晚絲挺不好意思地說:「小區有點兒老,沒有物業,路燈壞了許久也沒有人修。」
白玉謙掏出了手機照明,「不要緊,你小心。」
「沒事兒,這兒我熟,我閉著眼睛都能摸上樓。」話音才落,要不是白玉謙眼疾手快的話,傅晚絲差點兒就撞上了路邊的大石頭。
白玉謙將她那麼一拉,是真的怕她摔倒,而不是想要求「福利」。
但是,好人有好報,這句話真是特別的有道理。
她的臉,如今就在他的胸膛。
傅晚絲深深地吸了口氣,其實這只是下意識的反應。
白玉謙聽見了她吸氣的聲音,笑問她:「好聞嗎?我用的是桂花味的洗衣液。」
可能是因為天黑好隱藏,不甘心總被「調戲」的傅晚絲想要反「調戲」他一把,紅著臉說:「可我聞見的是大自然的清新。」
白玉謙笑出了聲音,「我新買了瓶沐浴露,香型就是大自然的清新,所以你聞見的八成是我的身體……」
再扯下去,就要從身體扯到內心了。
從小區門口到她家這段路程,今天顯得格外的長。
為了不走心,傅晚絲趕忙轉換話題:「白玉這個姓是你的本姓,還是後來改的?」
白玉謙認真地答:「我爸爸姓白,我媽媽姓白玉。我的本名是姓白,名玉謙。我的藝名,是複姓白玉,名謙。」
「真複雜。」這是傅晚絲的評價。
然後白玉謙問她:「你為什麼叫晚絲,起初我還以為你那個『絲』字是思想的『思』。」
傅晚絲嘆了口氣:「我說了你不許笑。」
白玉謙點頭說:「好。」
「我出生的時間是晚上十點,我爸爸說那天晚上他做完手術去醫院的食堂吃飯,所有的菜都賣光了,大廚特地給他現炒了一盤絲瓜炒蛋,還沒吃到嘴,我媽媽那邊就發動了……說好了,不笑的。」
傅晚絲聽到了白玉謙極其忍耐的悶笑聲,自己也笑了。
這時候,已經到了她家樓下。
傅晚絲停住了腳步,停住了笑:「我家住七樓,其實請你上去喝杯茶也沒什麼不可以,但是我家這會兒還真沒茶,就連熱水也得現燒。」
「我不喝茶,」白玉謙說:「我送你到家門口。」
不等傅晚絲婉拒,他已經邁開腿走在了前頭。
七樓是頂樓,還好樓道里的聲控燈是沒有壞的。
白玉謙慢悠悠地走在前面,聲控燈一滅掉,他就不緊不慢地跺一下腳,彷彿是他領她回家一樣。
似曾相識的感覺再一次湧上心頭,直到他上了頂樓,看見往天台去的樓梯拐角處放置的一架缺了一半的老式鋼琴,他這才確定他真的來過這裡,雖然只有一次。
這架鋼琴比他第一次見它還要老舊,上面積了厚厚的一層灰,若不是記憶深刻,他肯定認不出來它。
想當年,蓋在它身上的是無數的錦旗。
他還記得那個阿姨告訴他:「我丈夫是個醫生,醫術很高。」
白玉謙看著那架鋼琴,久久沒有說話。
傅晚絲已經說了三遍:「我家到了。」
沒有等到他的回應,她順著他的目光往上望,看見那架鋼琴的時候,眼神閃爍,她趕忙收回了目光,笑著說:「真不進去了?」
白玉謙終於回了神,輕輕地「嗯」了一聲,淡淡地微笑著。
他說:「我想做個君子。」君子不管想要什麼,都應該取之有道。
更何況,今晚他還有些事情要想。
白玉謙示意傅晚絲開門,看著她邁步走向門裡,他突然道:「傅小絲,和我告別的時候,你應該給我一個擁抱,感謝我送你回家。」
理由太正當了。
傅晚絲笑了,她伸開了雙臂,真的去抱了一抱他,這是第三次了。
她關上門的時候想,白玉謙小的時候,一定是個很好哄的孩子,不管給他什麼,一點點就滿足了。
實際上,擁抱的意義她理解錯了。
白玉謙一下了樓,就一陣疾走。若說他送傅晚絲之時,這段路走了十分鐘,那麼出來的時候,他僅僅用了一分鐘。
他坐進車裡的第一件事,就是撥通了蔣文藝的電話,說的第一句話是:「我現在就在傅晚絲的家門口。」
蔣文藝已經睡下了,甚至正在做夢,頓時夢醒,罵了一句:「你他媽的想幹什麼?或者說,你他媽的已經幹了什麼?」
雖然說男女之間的事情,大都是你情我願的,但是沒有一個做爹的不將女婿當賊防。當然,蔣文藝不是爹,就連兄長也只能算是半路的。可這並不妨礙他將白玉謙當賊防。
他冷靜了一下,緩和了情緒說話:「白玉謙,傅晚絲不是……我該怎麼跟你說呢?傅晚絲不是你能夠玩的起的。」
白玉謙一直都很冷靜,就算挨了罵也是這樣。
他沒有罵回去,只是反駁蔣文藝:「玩?你看我像在玩嗎?」
蔣文藝:「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白玉謙還是反駁:「我很了解她。」
「你了解她什麼?」蔣文藝又動了氣,幾乎是在咬著牙說話。
「她的媽媽叫方荷……」白玉謙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麼起伏。
蔣文藝握著手機的手一緊,「你怎麼知道的?不可能是她告訴你的。」
白玉謙沒有回答,只是說:「她媽媽喜歡叫她包子……是因為生她的那天晚飯,吃了一籠小籠包。」
「她告訴你的?」蔣文藝覺得不可思議。
方荷是傅晚絲和傅思源的禁忌,他們從來不會提起,也沒人敢在他們的面前提起。
白玉謙是怎麼知道的,還知道的如此清楚,難道真的是傅晚絲告訴他的?
白玉謙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也什麼都不知道,我今天晚上沒有給你打過電話。」
蔣文藝差點兒脫口說他「有病」,還來不及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就聽他又說:「我會拿真心換真心,請你不要干預。」
然後他就掛了線。
——
這一晚,註定是個不眠夜。
有人上傳了一段視頻,簡介是「白玉謙的新歌首發」,還加了段說明「今天去雲光,偶遇謙哥,起初還以為是模仿者,沒想到居然是真人,激動死鳥。還有,新歌好聽到爆。聲音有點兒亂,但是歌真的太好聽了。」
點擊率很快就破了萬,留言幾乎是一樣的「好聽到爆」。
緊接著白玉謙的官微下面,很快就有人留言「求正版」。
死忠粉們因為偶像的新歌,睡不著。
蔣文藝越想越覺得摸不著頭腦,睡不著。
傅晚絲還在想著那歌詞,睡不著。
白玉謙想著從前的事情,想著傅晚絲,睡不著。
還是那句話,這一晚,註定是個不眠夜。怦怦怦她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