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道漲道消

第13章 道漲道消

她慌忙掐御風訣,只聽得遠處有人驚問道:「怎地血腥氣這麼重,難道我們的支援來遲了?」

「什麼人敢在我重華宗地界傷我弟子!」這聲音氣勢洶洶。

「等等,前面好像有人!」

「別跑,站住!」

柳昔卿幾乎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飛行,雖然她那點腳力不可能比得上後面傳來的金丹氣息,可她必須跑,眼前這血流成河的景象,她就是渾身都是嘴也說不清,搞不好還會被遷怒丟了小命!

沈昭,若是下次再見,一定咬死你!

她此時已是慌不擇路,只要前面有路就闖,但後面幾道氣息也追得緊,尤其他們發現血案現場后,更是追得咬牙切齒。

「王師弟,你回去通報宗門,其他人跟我去追這活口,一定要從她嘴裡撬出真相!」

好在沒飛多久,前面就出現一片茂密的森林,柳昔卿心一橫,她壓低身形衝進森林中,後面的人也緊追不捨地入了林。

林地里地勢錯綜複雜,她依仗儲物袋裡的那些符籙,盡量製造障眼法和陷阱,好不容易快飛到森林邊緣,心中一喜,又掏出一張火餌符,待她衝出森林后,便用這符咒火燒追兵,當然指望這符籙燒死金丹真人是不可能的,所有陷阱的作用僅僅阻一阻他們,但哪怕能爭取一點時間也是好的。

她一馬當先地飛出森林,視線里卻失去了景物參照,低頭一看,才發覺身下並不是堅實的土地,而是萬丈深淵!

自從學了御風訣,她還從未單獨飛這麼高,心下就是一陣空跳,隱隱覺得踩不住風,而且前方空曠,極不適合躲避,她便想飛入懸崖下方。然而此時頭頂上方不知什麼時候張開一張風網,將她禁錮在中央,那涼絲絲的風意正迅速抽取她體內靈力!

柳昔卿大駭,只覺體內靈力運轉越來越慢,她從儲物袋掏出一張御風符,卻還來不及激發,一道禁制靈力的法訣便牢牢壓下,如同一隻大手,將她拍了下去!

……

柳昔卿一直在下墜。

後面緊追不捨的幾個金丹真人並沒有發現她跌下懸崖,也沒有感覺到陣法氣息,而是繼續向前追去。

她心知自己又進了狼窩,懸崖上空的禁制絕不會憑空而來,此處應當有人布下能夠隔絕神識探查的陣法,而且布陣人修為應當不低於金丹期。

這陣盤確實解了她的危難,但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柳昔卿都沒有感激,對於這個風譎雲詭的修真界,她已不敢再輕信任何人。

只是……這懸崖好像快見底了,布陣之人怎麼還不解開她的靈力,難道真要她摔死在懸崖下?

別開玩笑了好嗎,懸崖難道不是機緣之地的代名詞嗎?

柳昔卿這才有些慌了。

她本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哪怕離峭壁稍微近些,她也能想法設法借力減緩下墜,但她目前離峭壁足有一丈遠,又不能使用靈力,且身上符籙已經全部用光……這種的情況下,似乎真的只能等死了。

什麼?等死?

柳昔卿的字典里就絕對沒有這倆字!既然有人布下陣法,那麼此陣很必然有人看管,她就不信有人會閑到沒事兒在懸崖邊布陣看築基期修士下餃子玩兒!

「救命!前輩饒命!」她喊道。

但仍然沒人搭理她。

「救命!救命啊!」

就在柳昔卿嗓子都喊啞,又絕望地發現離懸崖底部的草地還有十多丈,甚至那草上還有尖銳的石頭而閉上雙眼時——

身體下方突然吹來一道疾風,那疾風之強勁,甚至將她的身體吹得在半空翻了兩圈,卸下了不少墜落的力道,柳昔卿只覺得胸腹受到重壓般難受,若不是仗著一副修士身軀,只怕早就被這股力道撞得筋脈寸斷。

但風過之後,她仍得老老實實下墜,口中發出慘厲的尖叫,卻感覺在將要落地時,似乎被什麼東西接了一下,而後落在了柔軟的草地上。

柳昔卿落地后,安靜了片刻。

她仰著頭看著天空,渾身都在發抖,臉都哭花了。

她以為自己死定了!

這大美人活尤物此時淚涕交加,頭髮被吹成鳥窩,明明腿還是軟的,卻還拚命想爬起來,四肢的姿勢就像在抽搐,極度不雅,但卻充滿了求生的力量。

她必須得起來,被生死的大悲大喜衝擊之後,她立刻清醒地意識到自己能活下來,是因為懸崖下有人救了她。無論是那股邪風,還是後來接了她一下的力道,都證明這懸崖下應該有人,她得去看看那個人!

是活是死,是敵是友,是恩是仇?

她摸到一根樹枝勉強把自己撐了起來,走了兩步,開口顫聲喊道:「喂,有人嗎?你在哪?你……還好吧?」

環視一圈,峽谷左側峭壁下方的一塊岩石下方,隱隱露出黑色的衣料,似乎有人在岩石後面。

她立刻往那邊去,只走了幾步,便聽那人道:「放心,死不了。」

那聲音十分清澈,像是年輕男子的聲音,尾音微微上挑,帶點兒玩世不恭,有一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覺。

那人一開腔,柳昔卿這裡反倒冷靜了幾分。她劫後餘生的喜悅淡了,戒備之心隨之而起,心裡過的事兒就更多。

這人究竟是與她一樣被陣法所困,還是這陣法的操控者?

若是陣法主人的話,卻不該用那種方法來救她,很明顯那人也沒什麼好的辦法,只能用低級的控風術將她下墜的力道卸去后,才用肉身接了她。

可若不是陣法主人,為什麼他在這陣法中可以使用靈力?

她並沒有表露出懷疑,而是繼續拄著樹枝走向那邊,小心翼翼地說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有什麼晚輩能做的,請前輩不要客氣。」

那聲音似是低笑一聲,說道:「道友不用害怕,我同你一樣,在這陣法中也無法使用靈力,剛才救你的不過是我的從前收藏的兩張風符罷了。」

這話,她半信半疑,而且對方一直在那裡說話卻不起身,這舉動也很古怪。

這個救了她的男子,究竟是什麼人,心中便更想看個清楚。於是不再說話,她卯足勁兒蹭著地,離那人越來越近。

走近了才發現,岩石外露出的其實是那人的腿。

腳上是用某種看上去就很耐磨的料子製成的黑色皮靴,再往上是一雙長度驚人的腿,足可見這男子應當很高大,通身的黑色衣袍,腰間用一根極普通的寬頻束起,那緊窄的腰身之上是寬闊的胸膛,看上去並無任何傷痕。

她目光上移,睫毛呼扇一下,才抬眼看他的臉。

坦白說,他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都要俊美,五官英挺,臉部線條如同玉雕成,頭髮簡單束起,顯得非常年輕。與沈昭的媚惑不同,這男子身上的氣息非常乾淨清冽,朗朗如皎月,整個人即便是坐在陰暗的一角,卻也無法掩蓋他身上的光彩。

隱隱有風拂過,彷彿這周圍所有一切都因他而活,所以才會有那麼一個詞,叫做「活色生香」。

男子很放鬆地任她打量,他的頭靠在峭壁上,微微偏向一邊,眼睛看向下方,直到她似乎有些發獃,久久沒能言語,方才微微上挑唇角,開口說道:「道友,你的腿還好嗎?」

柳昔卿一驚,當初沈昭的媚術都沒對她起效,然而眼前這男子卻讓她看入了迷。

她急忙回道:「不,不礙事的。」

男子的唇角又抿回原樣,看上去讓他露出笑容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他的面部表情卻不冰冷僵硬,有一種奇特的魅力。

聽到柳昔卿的回答,他眉心一動,這次終於把視線從柳昔卿的腿移到她的臉上。

男子突如其來的抬頭,柳昔卿沒防備他的目光,只是發現對方在看她,於是也本能地對視了上去……

入目便是一雙靜若深潭的漆黑眼眸,幽暗而深邃,像是無盡的夜空。她在這目光中看不到情緒的波動,這種極其沉靜的目光只意味著一件事,他並不像聲音所表現出的那樣張揚,而應該是一個善於隱藏情緒,讓人猜不透想法的人。

在她明晃晃的審視中,那雙眼眸突然眨了眨,帶了些許笑意,只聽他道:「道友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不起身相迎吧?如道友所見,因為道友下墜的衝力,我的腳踝出了一些問題,大概要修養幾天。所以道友可以自便,或者有什麼疑問,盡可以向我詢問。」

柳昔卿的臉一下子紅了。

她根本沒發現他受了傷,還在那居高臨下地打量他,真是太不禮貌了!

「真是抱歉,是我失禮了,前輩勿怪。」

「無妨。」

她便在男子對面坐了下來,開始詢問心中的疑問:「前輩可知此處限制靈力的禁止從何而來?除你我之外是否還有其他人?此陣可否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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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魔修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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