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海島島主
「不知道友到底何來歷,你我素不相識,何故定要尋我,若是道友不能透露一二,實在讓人看不出半分誠意,再談也是無益。」樹頂的茶樓的高度只比島主的空中庭院矮上一些,因此視線開闊,風景也可說不錯,不過坐在這裡的兩個人顯然都無心欣賞。
「何必如此啰嗦,你照做就是,我自然保你性命,許你好處。」商玉略對桌上上等靈茶看不上半點,只冷著臉道,語氣已沒有初時略帶僵硬。
蒼倚劍自我覺得自己是個有禮有節,性情也正常的修士,以她的經歷來說極為難得,簡直可圈可點,可她也不願縱容得別人以為她是好欺之人。蒼倚劍原本是不願與來歷不明的商玉略無端結了過節,自掏靈石請他入茶樓再談,可惜兩人的想法並不在一路上。
商玉略雖和蒼倚劍入了茶樓,可他並沒有要改口的打算,又一副不屑解釋緣猶的模樣,令蒼倚劍略感厭煩。
「既然如此,只能我主動『請』道友離開了。」
商玉略也臉色欠佳:「你想與我動武,也太過自不量力。」他一副不耐之色道,「我看中你本就是你的機緣,原體諒你非我族人,不知道分寸,只打算跟在你身邊再作打算,結果卻如此冥頑不靈,果然應該先拿下你再言其他。」
蒼倚劍怒極反笑,只覺得果真是異族,想法思路出人意料,她笑盈盈地眨了下眼睛:「有所為有所不為,道友聽說否。」反手一袋上品靈石扔向茶樓掌柜,她放聲道,「便是真有不敵也但求一戰,在場諸位便是見證,若道友不敵,還請發下心魔誓言,我到之處,退避三舍。」
見爭鬥將起,修為弱些的已經起身遠離,留下的人也退都到了茶樓之外幾十丈處,便是茶樓掌柜也樂呵呵在其中。聽了蒼倚劍所言,也都不怕事情難了,吩吩應是,願作見證。
「不知所謂。」商玉略衣袖一展,便有風起雲湧,他的外貌也有了些變化,眼睛狀若豎瞳,有一種冷血動物的森冷,他似乎也起了怒氣,又像是一瞬間想起了什麼事,看著蒼倚劍的目光又是一變,聲音也不再似少年般清脆:「原來如此,那更放你不得。」
商玉略此時的聲音非常的有辨識度,蒼倚劍突有一種在何處聽過的感覺,可細思卻又不得,此情此景也容不得她走神。莫離劍握在手中,蒼倚劍發現他今日格外的興奮,似乎眼前的商玉略對他有著某種吸引力一樣。蒼倚劍沒有動,她安撫著莫離劍,感覺到在商玉略氣息刺激之下,莫離劍劍魂在飛速的成長,肖似她前世的長相也有了些變化,冥冥間似要與商玉略建起某種聯繫。
商玉略顯然也心有所感,目光落在莫離劍上晦澀不明。
心知不能再等,蒼倚劍直接直氣灌注,鸞羽所屬的氣息瞬息壓制了莫離劍的變化,劍身頓時紅光大作,隱約可聽見一聲悠長鳳鳴。
手持莫離劍,蒼倚劍瞬息到了商玉略上空,長劍毫無花巧的直劈而下,劍未落,茶樓已經悄無聲息地一分為二,再化為粉未隨風而去。
商玉略腳下一沉,眨眼間雙腿化為黑色長尾,似蛇似蛟,也不避讓劍勢,電光石火般直接抽向蒼倚劍,呼嘯間氣勢之沉,似乎要直接砸爛她的腦袋。
「也不過如此!」蒼倚劍同樣不避不讓,那一劍也不偏不倚,旁人看來如同凡俗劍客的招式,卻令商玉略神情微變,如同不會閃避一樣生生接了一劍,身上青光一閃,身形出現在十丈之外,額心處一道殷紅印記讓他的面容憑添兩分妖異。
蒼倚劍直接肉身扛下了商玉略尾巴的一擊,如同只是被清風拂過一樣,身形都沒有半點晃動,只有手上染上商玉略鮮血的莫離劍發出清鳴之聲。
商玉略手指撫過額頭,沾染上一點鮮血移到眼前,似乎有些疑惑,道:「看來我的確小看了你,比我預計的要強上不少,想來是功法特異,倒是有些麻煩。」他身下蛇尾游弋,尾尖甚至想要打成結,倒比他本人可愛上幾分。
蒼倚劍原本就看出商玉略的實力依然秘境的束縛,也就是說不會超過金丹期,她並非沒有一戰之力。可他的蛇尾一出,蒼倚劍就覺得有些不同,因此硬挨一記也沒有收劍閃避。
那一劍劍出無回,斬神不斬身,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然而也只是傷及了皮毛,商玉略實力果然不凡。
見一劍之下無功而返,蒼倚劍便靜觀其變,她修鍊萬重破滅訣已是第二重接近大成,鍛體煉魂的功效更強,全身流轉的真氣也已初具破滅之意,這島上只要不是島主出手,自保有餘。
「我如今好像的確實力不濟不能抓了你帶走,只能讓你自己跟我走了。」商玉略盤起尾巴,豎瞳幾乎成了一條細線,語氣更顯冷酷之感。
蒼倚劍瞳孔微縮,她突然想起她何時何地聽過他的聲音。
乾坤子母陣,傷了她師父柳輕雲的幕後之人。
想起師傅說過,那可能是重塑肉身的陣法,雖然屬於邪門歪道,獻祭生靈無數。
「你……」
商玉略突然抬頭看向空中庭院,蛇尾一甩掃平了幾棟高樓後轉身就走,扎進了海水之中不見去向。
「這……」圍觀的眾修士都有些驚疑,而那些房屋被毀的更是面色難看,瞪著商玉略消失的方向目光似乎要吃人。
「小友可上樓一敘。」這時有平和的聲音如在蒼倚劍耳邊道。
蒼倚劍心中一動,她隱去身形,片刻后已在空中庭院之中。這個空中庭院比外面看來大上了十倍有餘,是個完整的園林式建築群,亭台樓閣之間花團錦簇,綠樹成蔭,都是少見的品種,其中還放養了幾隻仙鶴和孔雀,真有幾分仙家模樣。
邀他來此的是飛來石島島主,保持著中年模樣,看上去和善可親。他正如凡俗富家翁一般躺在一個涼亭中悠閑的觀棋,對弈的是兩個青年男女,旁邊再無他人。說是青年,是因為他們都還沒有結丹,年紀應該都還不到百歲的緣故。
島主像是蒼倚劍走過來才看到她一般,向她招了招手,指了指亭中的一把椅子。蒼倚劍走上前行了晚輩之禮,便在椅子上坐下,並未多言。
「我兩個不成器的徒弟。」島主笑著介紹道,兩下棋的兩人也都停了手,向蒼倚劍點了點頭。他們只是閑來對弈一局,並沒有乾坤在其中。棋只是普通的棋,棋局也是普通的棋局,棋藝都只能說好,只因匠氣實足,不過是背多了棋譜自然有了千變萬化而已。
「我叫花盈,這是我師弟古素道,師承島主,都年長蒼師妹幾歲,託大以師妹稱之。」花盈笑著道,這是一個如花般嬌艷鮮活的女子,叫人看了就心裡喜歡。
蒼倚劍向來不介意自欺欺人自己還年歲小,她了笑著應是:「劍門深雲島一脈蒼倚劍見過師兄師姐。」
島主一臉訝意道:「你父親居然沒有把你收入門下,拜的是深雲島哪位為師,除了早先的柳輕雲柳道友,平輩之中當沒有勝過你父親之人才對,他如今放心把你交託給旁人。」
「島主可是與家父相識,晚輩師尊正是柳輕雲長老,只是還未正式拜入深雲島一脈,不是正式傳人。」其實正式拜入深雲島之事蒼倚劍正在找機會推卻掉,拜師柳輕雲已經是和劍門牽連過深,她又是掌門之女,因果難斷,可還是儘力避免糾纏太深入才是。
島主「哦」了一聲,更顯驚訝:「柳道友可是脫困有望,實是喜事,真當有人壓你父一頭才是,可惜擔擱了這許多年,又失了肉身,怕是艱難。」
蒼倚劍滿眼不出所料般的沉默不語,令島主大笑道:「看來百年不見,你父威名不減,哈哈,你可知你父除卻狂劍之名外,我等都喚他小白,喊一次就消氣幾分,不然早不要風度群毆上去。」
「小白?」花盈和古素道都一臉驚悚之色,顯然也是第一次聽島主提到。
蒼倚劍略有些無言地看著因為向晚輩爆料而一臉舒暢的島主,蒼掌門姓蒼名白叫小白也無大礙,至少在她看了比之狂劍之流少了不少槽點。
「咳咳,你來此可是柳道友之意,看你修為像是才突破靈寂期,可是打算進入榜單前十。」島主像是此時才覺得剛才在晚輩面前有失風範,換了話題問道。
「是,師尊希望晚輩兩年內能出秘境,前輩可知這時限是長是短?」
島主聽完笑著搖了搖頭,花盈面色古怪道:「可是有史以來到達前十的最快的也用了近三年,還是金丹大成,無意間來此的大宗嫡傳,修為非同小可。」
蒼倚劍看著花盈,花盈也一臉認真地看著蒼倚劍,兩人相對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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