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血遁之法
那玉羊島主雖看上去怪癖頗多,卻是真正的分神期圓滿境境界的修士,只差一步神與身合,步入合體期。這世間大能遍布,但真正威攝世人的卻正是分神期修士,之上境界的修士已經不會在理會此間之事,一般隱居一處,靜心體悟天地,以求渡劫飛升。因此分神期的前輩高人如此容易出手相幫,還是性情不定的妖修,實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因玉羊島主站在樓船最頂端,安然離開那島的九人再次坐在了一處,也沒有白廢功夫的互相傳音,想來那等高人前輩也不會在乎他們這般小輩的言談。
本敖似有了極大的隔閡,並沒有開口說話,風衣刀自然也不會開口。倒是月關寧的那師妹極為憂愁地問道:「大師兄,師門遺物突然有變,不知能否收回,你又把師門所賜的天缺傀儡送於那……那位前輩,若是門中追究下來如何是好?」
月關寧對於女修往來極為親切,此時也溫言道:「師妹莫慌,師兄我自有辦法,必定不會讓你們受到責罰。」
「可是……」那師妹還是憂心忡忡。
月關寧拍了拍師妹的腦袋,立即就讓這師妹臉漲得通紅,吶吶地縮回了那師兄的身後不再出聲。
除了裂天道門的四位門人,其他人本來就是冒險進來見識一番,又有了收穫,自然不會多言。便是對那師門遺物好奇,也不好當面提及。
而這天缺傀儡樓船到了玉羊島主手上才算真正顯露出它的強悍之處,凌空一丈飛掠於海面之上,如同真正順流於普通溪流中一樣,輕盈平穩得感覺不到半點適之處。且其內靈氣雖然算不上充沛,但也極得上普通地方的濃度,讓其中之人並不感到難受。本來以樓船的速度,這炎熔海雖大,但也不過一柱香的功夫就能駛出,只是這玉羊島主也是藝高人膽大之輩,直接操縱樓船那翊瀧巨鯨游弋的地方駛去,而後一頭扎入了陰極玄水之中,對上了巨鯨大如樓房的眼睛。
「它真的不會一口把我們吞掉?」便是大膽如花盈也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沫,實是這巨鯨似對這奇怪的樓船似乎萬分警惕,巨大的眼睛也不正常地泛著紅色,如此巨大的血紅晶體映照之下,這一片海域都泛著紅色,實是令人膽寒。
「它正在生產,我等靠得太近了,它自然緊張萬分。」古素道寫道,他難得的露出了擔憂之色,「不知可否勸玉羊前輩暫時退開。」
蒼倚劍看了看依然站在最高處的玉羊島主,搖了搖頭,那位前輩的性情一看就是不那麼好說話的。
「看那邊!」花盈和那位師妹同時道。
眾人看向不同的地面,看到的景緻卻是相當,只見黑沉的海水中一團團雷光從巨鯨身下漂浮出來,其中隱約可見如胎兒船團縮其中的生靈,只是與那雷光球相比太過於細小,實在看不清是何種模樣。
「那便是翊瀧巨鯨的孩子?看他們體型如此龐大,又只以雷電為食,本以為難有後代,如今倒是讓我糊塗了。」花盈盯著一個最靠近樓船的雷光球,語氣極為垂涎,「不過這樣也好,若是能捉到一隻馴為靈獸,以後出門哪還怕那些凶獸,定然威風極了。」
蒼倚劍卻是有所感應,她暗嘆一聲,半是意有所指地道:「你以為就你在打它們主意,不過你若是還有積蓄去求一求玉羊前輩,當能得償所願。」
「還是你這小輩知我。」玉羊島主的聲音傳來,「看在你們船資給得爽快的份上,這次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若是不滿意了還可再抓一次如何。」
「有勞前輩了。」蒼倚劍立即道,沒有一點心痛自己芥子環內的身家。
「你還真要?」
蒼倚劍意味不明地看了花盈一眼:「送你一籃靈果或一株靈植,你想要哪個?」
花盈斬釘截鐵地道:「自然是靈植,這有什麼好選的。」
蒼倚劍放心了:「若是送一隻翊瀧幼鯨給你師父當能解決任務了,反正我們這一年多來也收集了不少好物,正好作為買資。」
「這……能一樣嗎?」
「有何不可?」
「倒也不無不可。」古素道一錘定音道。
由分神期圓滿的修士出手,那一團雷光自然不是阻礙,不過是手到擒來之事。一張不知是什麼材質的大網網住了那幼鯨,把它拖在了船后,可說是在巨鯨眼皮底下完成此事,那巨鯨卻沒有多少反應,似乎並不在意,也不知是否是忌憚玉羊島主之故。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看過蒼倚劍遞來的報酬后,玉羊島主心情不錯的樣子,那張兇悍猙獰的臉都看起來平和了許多。]
花盈看得也有些心動,可她全身身家大半是她辛苦得來,哪會如蒼倚劍一般豐厚,逢年過節,或是修為長進,都有長輩賜下好物,半晌也狠不下心來,只是再看蒼倚劍的目光不免也些咬牙切齒。
「嘿嘿嘿。」摸著下巴,玉羊島主突然笑了起來,「小的們,好戲要開場了,你們說我們是跑之大吉還是渾水摸個魚?」
月關寧恭敬道:「不知前輩所言何意,可否給晚輩分說一二。」
玉羊島主直接往船樓板上一坐,震得整個樓船都似似抖了一抖。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別給我來這文縐縐的一套,還不如個女娃子爽快。」
「這……」看來秉承風度沒在島上搜刮,又付了船資之後,月關寧有些囊中羞澀,一時有些遲疑,他可能想不到前輩高人之中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輩。
「你……」那師妹氣得臉頰鼓起,不過不等她師兄來攔,她就扔出了一物到玉羊島主腳邊,哼一了聲道,「現在能說了吧!」
玉羊島主倒是不在意這麼一點冒犯,撿起地上的雕花手鐲看了看,滿意地揣進了懷裡。
「師妹,那不是……」
「可惜啊可惜!」玉羊島主嘖嘖兩聲,也不知是可惜何人,他又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才道,「你這小子似乎還有後手,對那島上寶物自信得很,不過啊……嘿嘿,這次來的怕不是善茬,會聽了你們宗門的名號就退走的。」
說話間,只聽外面傳來尖銳的鳥鳴聲,只見一雙巨大的鳥爪閃電般扎入水中,抓起一團雷電球就脫離而去,整個過程不過眨眼之間,只能看見水面上浮著一枚白羽,讓人知道方才到底是何物。那隻燭鷹如同發出了一個訊號,只見又有十多雙巨爪入水,不過能真正能抓住雷電球的不過十之一二,還有一隻燭鷹被雷光纏繞,不過僵硬了一瞬,就被陰極玄水拖入了水中,在掙扎中漸漸消融殆盡。
「噝……」看到這般景象的人不約而同深吸了一口氣,而後齊齊向蒼倚劍看了過去,這位可是從陰極玄水中走出來的。
「噗!」的一聲,又有燭鷹落了下來,不過卻已經被撕成了兩半。
又是一聲似有似無的叫聲,那翊瀧巨鯨終於動了。它龐大的身軀破開水面,水浪震蕩得雷光球四散而去,無數皮肉從巨鯨身上散落下來,血氣直衝鼻翼。無數燭鷹的羽毛內臟掉落下來,那已經重傷,全身幾乎露出骨頭的翊瀧巨鯨已經出了炎熔海,只是不知能否擺脫外面那許多等候的凶獸了。
「想不到這翊瀧巨鯨能忍耐這極陰玄水到如此地步。」有人讚歎道,先前他們還以為見到了能在陰極玄水中存活的罕見生靈。
只見從翊瀧巨鯨身上剝落下來的皮肉如它本體一般沒有立即被陰極玄水吞噬,反正四周雷光閃爍,那雷光球也直接靠了過去,而後漸漸吞吃下了血肉,雷光因此慢慢消耗,慢慢露出裡面裡面包在一層薄膜中的幼鯨來。
也不知玉羊島主是否突然興起,也牽引了一塊附近最大的肉塊塞進困了幼鯨的網裡。
」嗒,嗒……」
只見玉羊島主看著那肉塊慢慢被那雷光吞吃掉,不禁滿臉的渴望之色,口水都滴落在了地面上,在小輩面前完全不要顏面。
花盈悄悄湊到蒼倚劍耳邊道:「聽說玉羊島主本體是一種只能吃素食的異獸,不成就仙體脫去凡胎就不得解脫,所以……」這之後何意不言而喻。
那玉羊島主頓時望了過來,一雙牛眼中居然有著哀怨之色,蒼倚劍立即就感覺花盈打了個寒顫。
那翊瀧既走,那燭鷹自然又至,等樓船浮上水面就見燭鷹盤旋在高空之中,又有身上閃電雷光交織的,身型似大了一圈的燭鷹圍攻蚓蛟,呈勢均力敵之態。
再看那小島之處,那小島居然已經被那葫蘆提出水面近四丈,其上的泥土沙石正在逐漸掉落,漸漸現出一個渾圓之物來。
又是鳥鳴之聲四起,那燭鷹都歸到了一處,也不再攻擊那蚓蛟,羽毛炸起的環著那小島飛舞了幾圈,其中一隻最為體壯爪利的燭鷹嘶鳴了一聲,近百隻大鳥便都飛離而去,帶著幾分倉皇之意。那蚓蛟見此也自行離去,天空頓時一片開闊,真正海闊天空。
本敖盯著那「小島」看了良久,終於向玉羊島主行了一禮:「多謝前輩救護之恩,原本該留在此處盡綿薄之力,但自知自身實力只是拖累,還望前輩允我和這兄弟先行離開。」
「本來就是順道,想走就走,難道等我管飯不成。」
本敖眉頭微展,又向其他人拱拱手,伸手一抓風衣刀,一蓬血霧過後便已經失去了蹤影,居然用的是最耗精血血遁之法,傷了根本掉落境界也是常有之事。
其他人見本敖走得乾淨利落,本也不打算久留,可不過眨眼功夫又有了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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