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家門雖清簡樸實,但推開木門,走過瓦泥鰍背的長廊,再轉過一道天井,驚現裡頭一間大院,院中奇花異草植於兩旁,美不勝收。
最引人注目的,當屬那位正在院中羅賬輕揚、飛衣獨舞的女子。
她一襲青色織錦長裙,裙裾上綉著婉麗獨特的花紋。腰間用一條同色錦帶束住,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細腰裝飾得恰到好處。大半烏黑的秀髮用玲瓏點翠在腦後盤成絲結,只留一絲一縷垂落至胸前。細看,那髻上別著一朵青玉花,花樣若山韭卻更為新奇雅緻。臉上粉黛略施,合得整個人看上去簡潔大方,清雅如山中精靈。
此間女子,簡直是『青衣將關芙蓉面,春色徘徊獨出頭",怎一個美字了得。
我們靜靜觀望著,待她一曲舞盡,朝這邊看上一眼,笑意盈盈地迎了過來,挽上秦鉞的手臂,輕斥:「夫君,何時來也不告知司楹一聲。」說罷看我和粥粥一眼,埋首在秦鉞懷中,「他們是……?」
說話間,她的目光似是有意無意瞥向我身後,我悄然回頭,賦懷淵負手立於斜陽前,清風拂過白袍,柔盡了塵囂,端為仙人。
隱了身的賦懷淵,莫非,司楹也看得見?
秦鉞單手擁著司楹,用指腹撫著她的臉頰,輕柔得宛如呵護初生嬰兒。
瞧得秦鉞這般模樣,我不由想起在花間城時,偶有一次遇見一姑娘爬將軍府的大門,秦鉞二話不說先劈暈了送至白長泠面前,待姑娘醒來,問其原因,竟是想翻牆同秦鉞表白。按正常的思路走,秦鉞當是與此姑娘把話佳緣,豈料秦鉞將那姑娘丟出府外,並附刀於頸擱下一話:「若再叫我見到你擅闖將軍府,必殺之。」.
粥粥曾還為此事作證詞:一介武夫,難得溫柔。
現如今這一介武夫不僅娶到了絕色佳顏,更是展現出了如此溫情的一面。歲月當真是摧人心神,改人體魄。
粥粥自來熟得很,向前一步,站在司楹面前自報家門:「漂亮姐姐,我叫粥粥,這是我娘親符月。」我微笑,點頭肯定了粥粥的話。
「夫君常同我提及,符姑娘乃白將軍心尖上的人,今日一見,果真出塵若仙。」司楹朝我欠身:「難怪白將軍如此大義男兒會傾心甚深。」
「司楹姑娘舞姿動人,符月有眼福觀其一二,此生已無憾事,哪能自詡容顏絕然。」我將粥粥抱入懷中,嘿嘿傻笑,「老白他老不正經,別聽他亂講,你看,我兒子都這麼大了。」
「可是符姑娘瞧著,更像是粥粥的姐姐呀。」
我繼續裝愣:「不瞞你說,司楹姑娘,我有隱疾,兒子還沒出生就嚇跑了他爹爹。走南闖北、死裡逃生這麼些年,就是為了找他。」
「符姑娘……」
粥粥跳下地傻裡傻氣地接了句:「嘿嘿,漂亮姐姐,我餓了,我要吃肉。」
「……」我甚為無語,此次話題就此終結。
粥粥說餓,司楹便帶他去灶房用膳,我則跟著秦鉞來到他家地窖查看女屍,進奔主線。賦懷淵隱身相隨我而來。
越往裡走,越是寒冷入骨。
「符姑娘可是冷了?」秦鉞將準備好的外衣遞給我。
「叫我小月就行。」我迫不及待地披上,這才暖和了些,賦懷淵卻是一副秦鉞欠了他銀錢的模樣,死盯著秦鉞不放。秦鉞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我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對秦鉞生了些歉意。「無端打噴嚏是因為有小人在暗中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