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謝禮
?聽了辰絮的話,景含幽抱緊了她,「你該知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那又如何?」辰絮掰開她的手指,掙脫了她的懷抱。「我終姓易迦。如果族人都死了,我也不會苟活。我獻出天潁城已經愧對祖宗基業,如今若再苟且偷生,連老天都不會放過我!」她走到門口,「你放我走吧。」
景含幽也走到門口,望著外面一大群候立的宮女太監道:「即日起,你們看緊順恩郡主,不許她傷害自己,也不許她踏出羽煙宮一步。出了岔子,合宮陪葬!」
外面一大群人跪倒在地,口稱領命。
辰絮望向景含幽,景含幽卻已經出了門。
三日後,新的消息傳來,常義候易迦禮畏罪自殺。其妻兒皆已殉葬。皇帝為昭賢德寬仁,赦免易迦一族其他人。不過原本的居住地已經不能再住了。一族人重新回到了荒廢許久的武威將軍府,上上下下數百人擠在一起,十分凄慘。
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是辰絮的二哥逍遙侯易迦裕。他依舊做著他的逍遙侯,住在逍遙侯府。
收到消息的辰絮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自己那些所謂的驕傲在現實面前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在景含幽面前的執拗也無非就是讓自己多受一些苦頭。她是女子,就該用女子特有的手段。
她在飛葉津書院學到的,是萬事順其自然,不要逆天而行。既然命該如此,那總要讓目前的情況漸漸好起來。易迦一族封侯的只剩下她的二哥易迦裕,如果再失去,對於易迦一族都將大大不利。
辰絮仰頭看著外面的天,自己不該執拗於那點兒女私情,於家於國都沒有任何好處。
今天景含幽陪著皇帝說話很晚才回來,進入寢殿就看見高燒的紅燭旁辰絮伏在桌案上已經睡著了。她搖了搖頭,「怎麼也不去床上睡?」她輕手輕腳地扶起辰絮,卻已經驚醒了懷裡的人。
辰絮睜著迷離的眼,看清景含幽后,急忙掙脫了她。
景含幽皺眉,「辰絮,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你不該這麼不領情的。
「我知道。所以我是感激你的。」辰絮的聲音很輕。她突然跪在地上,「我代易迦一族謝謝你的相救。」
景含幽這才舒了一口氣,拉著她起身,「我要的可不是這個。」
辰絮抬眸,望進對方火熱的目光中,不禁紅了臉頰。
昏黃的燭光中,這含羞帶怯的表情看得景含幽心神蕩漾。
幔帳之中,被翻紅浪。辰絮的配合讓景含幽嘗到了從未有過的愉悅。一切彷彿又回到了兩年前,那個迷亂的夜晚之後,自己每次逾矩的行為雖然都得不到她的贊同,但是每次她都會不贊同地接受自己。
你一直都是對我有情的。只是你從來都不願意承認而已。
景含幽也清楚,今夜的美好只是源於自己救了易迦一族,這是辰絮的謝禮。可是自己不在乎,就算如此也好,只要自己有足夠的力量讓她依附,她終會承認兩人的感情。
辰絮終是不放心族人的安危,求了景含幽要出宮去看看。景含幽耐不住她的軟語,只好答應。辰絮的到來,遇到的卻是族人的冷眼。和衣衫破舊的族人相比,辰絮就光鮮整齊了很多。本來她獻城投降就引得諸多族人仇恨,這次更是直接冷嘲熱諷起來。說她以色侍人,不知廉恥。
辰絮倒是冷靜,見族人都挺有精神的也就放心了。本來還想再去趟逍遙侯府,時間卻來不及了。匆匆回了宮,景含幽卻還是不滿。
「怎麼去了這麼久?」
「回來的時候遇到太子殿下,說了幾句話。」這種事就算她不說,跟在她身邊的這些宮女也會報告給景含幽的,索性她就照實說了。
景含幽面露不悅,揮退了宮女,一把將她抱在懷裡,「辰絮,你可是我的人了。雖然我送走了你妹妹,可是你一族都在皇城中,我勸你別耍什麼花樣,否則……」
辰絮伸出右手食指抵在她的唇上,「不過是和太子殿下說了幾句話,你至於緊張成這樣嗎?我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沒有禍國殃民的魅力。」
景含幽抓住她的食指,握在手心裡。「你知道就好。和太子說了什麼?」
「我送了他十萬兩黃金,他自然要向我道聲謝。」辰絮的聲音如同情人呢喃的情話,恰到好處地勾到了景含幽心頭最癢的地方。
「你以黃金資助太子,莫不是鼓勵他提前登位?」師出同門,景含幽對於這個師姐的能力太了解了。
辰絮眼波流轉,媚人的情絲一根根纏繞在景含幽的心頭。「你在怕什麼?怕我挑起太子和皇帝的不和?那好,你把我送出宮,隨便送去哪裡,這樣你不就放心了?」
這份嫵媚,究竟是怎麼形成的?景含幽皺著眉,她記得幾天前她剛剛見到辰絮的時候還不是這樣。
「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辰絮嬌俏一笑。「從前我是易國的公主。如今我是你的女人。」天差地別的身份變化,讓她不得不改變。
顯然這最後一句取悅了景含幽,她的手托住眼前人的後頸,緩緩地吻了下去。
辰絮的改變是顯而易見的。她沒有一味地討好景含幽,時不時還故意氣氣這位柔嘉公主。弄得景含幽一天到晚心情忽上忽下的,可偏偏就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
這天景含幽去給皇后請安回來,路上就看見辰絮躡手躡腳地,走近了才看到是在捉一隻蜻蜓。她看得哭笑不得。兩人十四歲后可就再也沒捉過蜻蜓了。自從易迦禮一事處理完之後,景含幽就解除了她的禁足。
那隻蜻蜓似乎感到了危險的靠近,振翅欲飛,卻被辰絮出手如電地抓了個正著。
景含幽看得眯起了眼睛。雖然她沒有了內力,這出手的速度和時機卻沒有差上多少。
辰絮捉了蜻蜓,回身給了身後的一個小女孩。女孩高興得拍手,抱著辰絮的脖子親了她一口。
景含幽看得吃醋極了。那女孩是她的九妹覺安宮主,今年剛滿四歲。
「公主,抓牢了,要不它會飛走哦。」
覺安公主小心地抓好蜻蜓,被宮女抱著離開了。臨走還一直揮手跟辰絮告別。
「你對哄小孩子倒是有一套。」景含幽從樹蔭後走出,嫉妒地說。
「當然了,我是一路哄著你長大了。」
景含幽紅了臉。她初到書院的時候是一直纏著辰絮,可是後來……後來好像也沒好到哪去。
「辰絮!」景含幽不滿。
「好了,回宮吧。」辰絮溫柔地拉起她的手,笑著說。
原本的不滿被這清淺的笑意丟到了九霄雲外。景含幽幾乎快要溺死在這溫柔鄉中了。
可是背地裡,景含幽對辰絮的監視一刻都沒有放鬆過。
「辰絮最近經常出門嗎?」景含幽問負責監視的宮女。
「順恩郡主最近經常和覺安公主一起玩。」
「好好盯著她,別讓她安穩的樣子迷惑了。」景含幽想到辰絮昨夜的婉轉承歡,嘴角勾起了溫柔的笑意。
羽煙宮的宮女太監都知道,他們的主子迷上了一個叫易迦辰絮的亡國公主。看著主子對她的疼惜和戒備,連他們這些下人都覺得要分裂了。而這位現在已經改封順恩郡主的易迦辰絮,倒也真有本事,整天弄得他們主子一時生氣、一時高興的,偏偏越發離不開她。
寢殿之中,辰絮撐起半個身子,渾身的酸痛和某些無法說出口的不適都讓她皺起了好看的眉。一旁侍候的宮女見她起身,急忙將床幔挑起,掛在精緻的金鉤之上。
「郡主,奴婢服侍您更衣。」
辰絮抬頭看了一眼面前這個一臉恭敬的宮女,「你很少進來侍候的。」
宮女點頭道:「是。奴婢一直在外面侍候。」
「叫什麼名字?」辰絮起身,身上的錦被滑落,露出薄紗製成的中衣,裡面的瓷白肌膚若隱若現,還有那昨夜荒唐留下的紅痕。
「回郡主,奴婢叫載福。」載福急忙低下頭,不敢再看眼前的無限春光。
「載福。」辰絮在嘴裡念了兩遍,笑道:「給你起名字的人可見是疼你的。」
「郡主說得是。」載福服侍著辰絮更衣梳妝。「郡主生得真美。」銅鏡中的人兒雪膚花貌,纖細的身子顯得嬌弱無比。載福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放輕了。
辰絮看到頸邊的吻痕,皺著眉道:「可有什麼法子遮了?」
載福的臉紅了紅,「奴婢為郡主畫朵花可好?」
辰絮點頭。載福取來畫筆,輕輕在她的鎖骨處點上幾筆,一朵紅梅綻放在頸邊,遮住了那尷尬的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