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71】她軟的宛若一潭春水（5000＋）

林語棠心中滿是不甘，提包起身說要離開。林霞哪裡會允許，還暗暗自責剛才也沉浸在抱上重孫的暢想中忽略了棠棠。

「一家人，走什麼！留下來住。」

「不了奶奶……」林語棠小臉卡白，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卻還強忍著微笑，「我怕沈哥哥不願意。」

說完眼睛直直的看著沈家煜。

沈家煜瞟了瞟秦可卿，見她緩過神來正在和葡萄大戰，完全不關心林語棠說了什麼瞬。

「那就留下來吧。」

沈家煜看她虛弱的模樣，一時間又想起了她的心臟。這可真是個問題魷。

隔天上午，一家人浩浩蕩蕩殺到了醫院。秦可卿被圍在中間哭笑不得，卻也配合醫生認真檢查。

檢查完，一家人在vip等候室里等著結果。沒一會兒，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過來推開門，手裡拿著資料，遞過去給沈家煜。

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無框眼鏡，微笑著開口。

「恭喜啊沈先生，沈太太。孩子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只是你這剛懷孕處在危險期，可得……」

醫生在說什麼，秦可卿已經完全沒有再聽。

她的世界在得知懷孕的那一剎那安靜了。她秦可卿千算萬算，任性恣意，甘願用自己的婚姻和幸福換取利益，她有資格成為一個合格的母親嗎？況且這孩子的父親還有另一個心愛的人，他又是否會善待這個孩子？

相反，沈家煜此時卻驕傲的恨不得跟全世界宣布他老婆有了，可一轉頭看見秦可卿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樣子，火氣蹭一下就上來了。奈何長輩們都在場只能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到，「怎麼，沈太太不想要這個孩子嗎？」

「你胡說些什麼。」秦可卿大腦在飛速旋轉，本能的回話應付沈家煜，邊說還邊撫上小腹，下意識保護的姿態。

「我從來沒想過不要這個孩子，我是在想…」秦可卿愣住了，是啊，她就這麼順從的接受了這個孩子，甚至開始考慮孩子的未來，連孩子的名字，衣服都順便想了想。可，這孩子是她和沈家煜的，他們總歸是要分開的，孩子，孩子怎麼辦？

沈家煜看她發愣看她心思百轉千回，嘆了一口氣。他的沈太太啊，聰明謹慎，唯獨對在乎的人與事拿不定主意還偏愛胡思亂想。正欲開口安慰，秦可卿卻先發聲了。

「沈家煜，我們得好好談談。」神情嚴肅認真，女戰士的姿態。沈家煜彷彿回到了談判那天，她也是這般的淡定從容，勝券在握，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今天的她較當時還多了一分母性的柔情。

「家煜可卿，你倆別傻站著了」劉玫歡快的聲音傳來，「這醫生囑咐了我們不少，也真是，誰沒生過孩子啊。」

說完自己先樂了起來，「不跟你們說了，家煜你帶可卿先回家，我們去置辦點兒東西。」

沈文雲拄著拐棍幫腔，「臭小子，好好看著可卿。可卿你也別客氣，儘管使喚他。」老爺子今天倒是精神煥發，半點兒看不出生病的樣子。

秦可卿和沈家煜笑著答應。

荔枝灣，客廳里，相對無言。

「你……」

「你先說。」

兩人默契的開口，秦可卿笑了一聲，沈家煜的面容也放鬆了幾分。端了紅棗湯，放在她的面前。

沈家煜看著她的面容，突然覺得這樣一輩子也不錯。

「沈家煜……」秦可卿偏過頭看著他，紅棗湯的熱氣熏的她臉蛋兒紅潤，眼睛也是亮晶晶的惹人憐愛。

沈家煜忍不住的俯身吻向她，額頭，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她推他，他卻儼然不動，一下又一下的親吻，一時間兩個人都有些動情。在嘴上留戀了好一陣子，沈家煜的手也開始不老實。預備從白皙的脖子滑向衣衫里的柔軟。

秦可卿此時已經軟成了一攤春水，身子不受控制的偎在沈家煜的懷裡，卻還掙扎著坐起來。

「沈家煜～」秦可卿以為自己加重的語氣能制止他，卻不知她尾音揚起糯糯的叫著他的名字更是撩撥著他的弦。

沈家煜呼出的氣燙在她的脖頸，他伸出舌頭在她的耳蝸處打轉，又從小小的耳垂滑到頸窩，看著微微顫抖的秦可卿，沈家煜心滿意足得很，抱著她的手緊了緊，說了句：「沈太太，你叫我？」

秦可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氣鼓鼓的模樣可愛的緊。沈家煜禁不住輕笑了出來。

「沈太太，今天醫生可說你做媽媽了。」

「做媽媽了你還動我！」

此話說完兩個人都有些呆。

這其實不過是夫妻間再尋常不過的對話了，可他們二人又哪裡是尋常夫妻呢？不過是一紙婚約，互相利用罷了。思量至此，秦可卿冷了臉，連沈家煜也放開了原本抱著她的手。

秦可卿率先開了口：「孩子……孩子歸我如何？」

沈家煜皺眉，錯愕的看著她嚴肅的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孩子歸誰

？孩子不該是他們兩個人的嗎？

他明白過來，冷著臉。

「秦可卿你什麼意思？」

秦可卿正襟危坐。

「什麼什麼意思，我們總歸是要離婚的！孩子由我帶，我不會阻止爸媽來看孩子的。離婚過後你可以逍遙的娶你的林妹妹，你們還會有孩子，也不會在乎我這個孩子。我就不相信林語棠會對我的孩子好！你抓緊吧，看什麼時候合適咱們就離婚，爸媽那兒我去說……」

秦可卿像機關槍一樣把想說的都說了出來。他的誤會，他跟另一個女人，她的落水，她的挨罵，甚至她的貞操。她在這個時候覺得異常的委屈，身體蜷縮起來卻也張開了滿身的刺，秦可卿想保護自己，保護她的孩子。

沈家煜臉色不好，陰戾的看著秦可卿。

這個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她就這麼想擺脫自己擺脫這個家？想帶孩子走？沒門！想離婚？更是不可能！

既然嫁給了他沈家煜，就永遠是他的沈太太，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

秦可卿你逃不掉的，休想！剛想說些狠話嚇嚇她，可看著秦可卿逞強又煩躁的神色，突然就不忍心了。

他揉了揉眉心，穩了穩心神，控制著語氣開了口。

「秦可卿，我是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父親。你若是想孩子生來就沒有父親，你大可離開我不會攔你。你好好想想吧，沒有親人疼愛的日子會是多麼可悲。」

說完沈家煜轉身離開，秦可卿呆坐在沙發上不知所措，只是一遍一遍的撫著小腹，思緒飄回到了還在孤兒院的日子。

她無從選擇，她不願孩子沒有父親的關愛，可是也不願和沈家煜理不清剪不斷。

秦可卿突然又想吐，轉身立馬上了樓上卧室的衛生間，最後實在難受就躺下休息。

晚上，秦可卿醒來，肚子很餓準備去找點吃的。最近她變得很嗜睡，原來是肚子里有了個小傢伙。

從床上坐起來，她笑著撫摸著光滑的小腹。

秦可卿伸手去打開窗頭的檯燈，暖黃的燈光亮起，她驚訝的發現床頭的柜子放著蛋糕和一些她喜歡的食物。

以為是她睡覺的時候劉枚拿上來的。

她下床，將東西拿上走到陽台去吃。外面的城市燈火闌珊，她看著遠處撫著還不顯懷的肚子，若有所思的吃著蛋糕。

計劃著將來該如何，帶著孩子的話要如何工作，如何讓孩子過更好的生活。

思緒飄得正遠，一陣微風拂過，秦可卿突然覺得很冷，便準備起身進屋裡去拿個披肩外套。樓下院牆外的一對男女卻吸引住了她的眼光。

她十分肯定自己沒有看錯，樓下擁著一個長發女人的正是她孩子的爸爸沈家煜。

那個今天勸自己生下孩子的沈家煜。

可笑的是，那個女人還不是以往明目張胆的林雨棠，又是另一個。

秦可卿只覺得一股血往腦門兒上沖，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好身後是躺椅才免於摔跤。

她一隻手撐在躺椅邊緣，一隻手緊緊的握住陽台鐵欄杆。控制不住的，眼淚就簌簌的往地上砸去，留下……可悲的痕迹。

她緊咬著牙，極力剋制著自己的眼淚，可是眼淚卻還是如一場暴雨般的傾瀉。前所未有的，某種力量強大的羞恥感襲擊了她，讓她抵擋不住。

沈家煜的好與壞她不清楚，她也不想再去探究，已經沒有時間去探究，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可是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在將來也看到如此這般的畫面——自己父親在樓下擁著的不是自己的母親，而是一個陌生女生，並且一個又一個。

太令人討厭了，眼淚流個沒完。

秦可卿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用力的將纖細修長的雙手摁向自己，恨不得把自己摁出這個世界，令人髮指的現實世界里。

她越想越可怕，如此可恨的世界她的孩子將來還要繼續在這裡度過，度過童年，度過青年，度過老年。該多辛苦才能安穩的度過啊，不受一點傷害的度過。

慢慢的，秦可卿不再流淚，她決定，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城市，去另一個城市，帶著孩子。

秦可卿低頭，看著小腹，一邊撫摸一邊站起身。

在更衣室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她匆忙的去打開床頭櫃拿出了自己重要的證件，離開這裡，以後很多地方都需要用到。

所有東西一股腦兒的塞到行李箱后，她用力的打開門。

門外，劉枚正端著一杯純牛奶準備敲門。因為秦可卿突如其來的開門，她的手落了空，身體也跟著往前踉蹌了一下。

秦可卿有些吃驚，驚訝的看著劉枚以及她手裡托盤中被她打倒的純牛奶。

「媽……」

她悻悻的叫了一聲，視線不敢放在劉枚的身上，斜眼看著純白的液體在盤中流動到傾斜的一邊。

「可卿？！你這是幹嘛？」

她沒看見秦可卿愧疚的臉，全部的心思都在她手裡緊緊拉著的行李箱上。

「媽……我、我……」秦可卿不知道該怎麼說，拉住行李箱的手更緊了。

「可卿，你進屋來，媽再給你熱杯奶上來，晚飯沒吃你餓了吧。」劉枚大概已經猜到了她是要離開，只不過猜不到她為什麼要離開，所以就先勸她進屋，其他再好說好商量。

「家煜拿上來的蛋糕不和胃口了？你要是不喜歡別生氣，媽給你做好吃的，你別和他置氣，你要是走了誰來照顧你和孩子啊。」

秦可卿定定的站在門口，不肯跟她進屋，臉上的表情因為想起剛剛看到的畫面而變得異常的堅定。

她下定決心開口：「媽，我現在有孩子了，我要為了孩子來選擇自己的生活。」

劉枚不解，一臉疑惑的看著她。拉著她的手並不放鬆。

「媽，沈家煜不愛我，我們的婚姻正如你們所知，互相利用。我二婚，曾經不懂事才做了如此任性的選擇，選擇一個不愛自己，自己也不愛的男人。」

秦可卿低眸，睫毛上那顆晶瑩的淚珠遲遲不肯落下。

事到如今，連淚珠也跟著倔強了起來。她略有些自嘲的一笑。

「如今，我有了孩子，這是一個鮮活的生命，是我的骨肉，我想他過上美好的日子，我不想到有一天他親眼看見自己的父親離開母親，去陪著別的人。」

劉枚明白了，秦可卿介意的是沈家煜對她的真心，和他的往事。

她看著秦可卿，拉過她放在小腹上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語重心長的說：「可卿，媽懂你的意思。可是……你真的知道家煜的心思嗎？」

秦可卿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嘴角往上勉強的扯著，目光定定的看著她身後。彷彿有一個深淵正等著她躍進去，然後不復返。

順著她的眼光，劉枚轉身往後看，看見了站在自己身後的沈家煜。

「家煜……你、你都聽到了？」

沈家煜抬腳，步上最後一階樓梯，兩隻手插在上衣的運動服口袋裡。

手機在口袋裡不停的震動，耳機還塞在他耳朵里，鈴聲響得他感覺耳膜都快要破裂，手心的震動也讓他頭痛欲裂。

他掃了秦可卿一眼，摸出手機，掛斷了電話並關機。

是白鷺的電話，這些年來他再沒有播出過也沒有播進來的電話。

剛剛，他跑完步回家在樓下遇到了她。

「媽，替我給爸轉達歉意，改日我會來看他。」

說完，秦可卿拉著箱子越過劉枚，忽略汗津津的沈家煜往樓下走。

剛剛走出兩個階梯，沈家煜面無表情的抓住了她。

細白的手臂被他用力的拉住，她倒吸了一口氣，緊皺著眉頭看著他扭著自己的手，並不看他。

「家煜！你快放開她，她會痛啊！」

劉枚見秦可卿吃痛，心疼得要死，趕緊上前去拍沈家煜的手，讓他放開。

他卻是紋絲不動。所有的視線都放在她身上，恨不得把這個沒良心的吃進肚子里，骨頭都不剩。

他的沈太太懷著他的孩子還要離開他，他已經顧不上其他的了，他只剩下憤怒。

「我說讓你走了嗎？」

他的聲音清冷，卻有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威懾力。

唯獨，他的威懾力對她是沒有用的，她現在也一樣是滿腦子的離開。

她想甩開他的手卻無用，他反倒更加用力了。

樓梯間空間狹窄，地勢不平，兩個人一高一低的僵持著，劉枚緊張的額頭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她想去找沈文雲來，又怕沈家煜不知道輕重傷害了秦可卿，到時候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她了。

「放開我。」

秦可卿的角色蒼白，聲音也再不如以往有生氣了。

同樣的，沈家煜也是氣得火冒三丈，連帶著連嗓音都沙啞了。

「要走也要看看我放不放，想走就把孩子留下，生下孩子你想走，我不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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