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
「……」
「……」
八月下旬的天氣始終悶熱如常,走在路上都能無緣無故冒出一身汗。不過千夜坐在屋裡卻覺得如墜寒冬,拋開空調溫度太低的原因有一大部分是因為面前這個渾身自動散發冷氣的男生。她抽了抽鼻子,之前因為哭泣而紅腫的雙眼還沒消腫讓她看起來比某個廢柴更像是兔子。
一團紙巾應景似的下一秒飛到她手裡。
千夜愣了一下,抬頭,某人依然優雅得翻看手中的文件,眼神都不給她一個。
紫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千夜笑得如花似玉,「委員長果然溫柔體貼,一想到將來像委員長這麼好的男人會嫁給某個或許上輩子拯救了地球的少女我就覺得心痛不已呀~」
「碰!」
這次飛來的是一直銀光鋥亮的浮萍拐,不偏不倚正好打中她半邊臉,於是白皙嬌嫩的臉蛋立刻跟眼睛一樣腫了起來。
「我不介意讓你左右對稱一些。」
上一秒注意力還集中學校文件上的雲雀恭彌閑閑得掀起眼皮,嘴角極為詭異得勾起一個譏誚的弧度。看的千夜渾身發冷,她趕緊坐直身子擺擺手。
「不用了,委員長,」千夜正襟危坐臉上一派嚴肅,「我們還是趕快說正事吧,浪費您的時間讓我感到十分罪惡。」
「呵……」
伴著一聲*而蕩漾的冷笑,並盛中學風紀委員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了,然後一個人影以迅雷之勢衝到了千夜身邊。
「千夜啊啊啊我聽說你發燒了沒事吧……哎喲!」
於是千夜眼睜睜看著來人在距離自己兩米遠的位置左腳拌倒右腳狠狠得和大地做親密接觸,仰頭望天花板無語半天,她總算知道了reborn把自己砸暈然後打包扔到雲雀恭彌這裡來的原因,聽說自從巴利安那群暴亂分子過來之後迪諾就成了雲雀恭彌的專屬家庭教師,基本有委員長的地方出現迪諾距離也就不遠了,這讓小時候和迪諾師從一處的千夜感覺有點微妙。
「迪諾……你……」伸手捂臉,千夜已經不想吐槽自家表哥這種立地生風的設定了。
嘆了口氣,她還是十分善良的伸手把人拉了起來,不過這一下有些踉蹌,迪諾本身是成年男性體重重一些也是常事,千夜是女生何況向來身體孱弱,這一拉差點把自己也給摔出去。
「迪諾,」千夜揉著酸痛的肩膀眸子里滿滿得都是對迪諾的不滿,「羅馬里奧為什麼不在這裡,難道他不知道他不在的時候你就是一個人形移動自然災害嗎?」
被妹妹親口毒舌一番的迪諾內心淚流滿面,「他今天有點事……」
「哦天哪,」千夜痛心疾首得搖搖頭,「真是個悲傷的消息。」
「……沒事,他一會就回過來的。」憋了半天,迪諾只能用很久不見或許千夜只是想用這種方式和自己聯繫感情的想法來安慰自己。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v=!」某人瞬間變臉。
所以你到底有不待見我!
默默內傷的迪諾大大的嘆了口氣,然後走到雲雀面前溫和得勾起嘴角,「恭彌,這次謝謝你看著她了。」
坐在風紀委員專屬的沙發上千夜抽了抽嘴角,合著把她打包送到這來就是為了防止她逃跑而讓委員長監視她么?無意間得知真相的千夜也跟著一起默默內傷了。
「那種事怎樣都無所謂,」挑著鳳眼斜睨了一眼中規中矩坐在沙發上的某人,雲雀的嘴角忽然翹起幾分弧度,「你之前答應我的,如果把這個草食動物看好了會和我打一場。」
「這個……」迪諾苦笑著撓頭,他就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好吧好吧……」
千夜眼睛一亮,「迪諾哥哥!」
迪諾頭皮一緊,因為他知道每次千夜叫自己哥哥的時候准沒好事,多半是又要想出什麼怪主意……所以他趕在少女開口前就忙不迭地開口道,「千夜啊,我忘了和你說一件事,蕾妮雅姑姑昨天就已經到達並盛了,你現在還是早點回家吧……等等你要幹嘛?!」
已經跳上陽台的千夜回頭看著衝上來死死抱著自己的迪諾表情痛苦不已,「為什麼你不早點告訴我那個女人來日本了?!」
「我我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啊千夜你別衝動啊快下來你要幹嘛!」
千夜不斷得用力企圖掰開那雙抓著自己的手,聲音突然就高了幾個度,「我能幹嗎當然是逃跑了不逃跑等著她把我抓回去虐殺么我!快放開我要死啦要死啦——!」
一旁的雲雀挑眉看著這怪誕的一幕,挑眉正要說什麼,門口忽然傳來腳步聲。
「迪諾,奧克塔薇爾,你們這是玩的什麼play?」
伴著風紀委員辦公室的門被打開,優雅的女聲出現並回蕩在室內,因為空調溫度偏低而渾身發冷的千夜哆嗦了一下,冷不丁就鬆手被迪諾給拽回地板。
半晌,她揉著頭髮從地上站起來努力在臉上擠出一絲笑,迪諾懷疑她臉會綳不住直接裂開。
「母、母親大人……」
進來的女人挑著一雙和千夜八分相似的眼角,金色的大波浪被挽成風情萬種的髮髻掛在腦後,蕾妮雅若有若無得視線掃過還坐在地板上苦哈哈的迪諾,唇角一勾,冷笑道,「你們兩個就打算一直這樣和我說話?」
話音未落兩個人齊刷刷站起來,速度之快饒是雲雀都忍不住想開口讚歎。
「啊哈哈哈,千夜你肯定和姑媽還有很多話要說,我和恭彌還有點事先走了哈……」從來沒有這麼熱切的期盼自己和雲雀對戰的迪諾轉身躍上窗口,背對著兩個人揮揮手,「你們先聊,我一會就……嗷!」
雲雀站在窗口望著直接摔下去的某人不留痕迹地抽了抽嘴角,他忍不住開始懷疑沒有羅馬里奧在場自己究竟能不能盡興。不過轉頭看了看那邊氣氛略帶尷尬的母女,雲雀稍稍思忖了一下就跳了出去,一拐子直接抽上躺在地上還沒起來的某人。
既然跳馬都已經答應他了,那他把風紀委辦公室暫時讓出來也未嘗不可,反正比起那邊他現在有更想做的事。唇角挑起嗜血的微笑,雲雀想都不想得沖著那邊握著鞭子的迪諾衝過去。
蕾妮雅的模樣和記憶中半分不差,她身上穿著修身及腳踝的長裙,白皙的臉龐始終表情淡淡的讓人難以相信面前女人已過四十,說她二十歲估計都有人信。
「咳,母親怎麼有閑心來到日本了。」千夜故作鎮定,轉身替蕾妮雅倒了一杯水放到沙發麵前的茶几上。
「閑心談不上,不過最近確實不太忙,」蕾妮雅似笑非笑得拿起那杯水小啜一口,語調變得意味深長,「所以才會跑到日本來看看自己的女兒,畢竟如果再不來可能某天就被別人拐跑了也不一定。」
千夜扯了扯嘴角,不自在得笑了笑,「看您說的,倒顯得我多不聽話……」
「既然聽話,」對面的人忽然重重放下手中的被子,雙眸斂起鋒芒,「為什麼不聽從我的安排住在景吾家。」
千夜一愣,想要伸出去拿水杯的手抖了抖。這些細小的變化都被蕾妮雅看在眼裡,包括對方身上突然改變了的氣息。
她嘆了口氣,手指撥弄了一下吹到耳邊的碎發,溫潤的棕眸一眨也不眨得盯著自己的女兒,「和跡部家的聯姻你就不要妄圖發生什麼變化了,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如果有那個閑工夫不如學學怎麼成為一個合格的跡部夫人,我不記得有教過我女兒逃避現實這個毛病。」
「母親大人說的是,」千夜忽然挑起嘴角懶懶一笑,一張面孔和對面人保持著相同的表情,「我也不記得加百羅涅幾時需要聯姻才能穩固地基,而且還是和日本的企業聯姻。」
蕾妮雅也不惱,只是淡淡得瞥了一眼對面眼睛里泛起尖銳的少女,「我和跡部先生很早之前就認識,這件婚事也是權衡了你和景吾兩個人的感情基礎以及對家族的利弊才做的決定。你嫁給他不會吃虧,那小子對你的心意誰都看得出來,總比某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小鬼要強。」
千夜笑意不減,不知什麼時候攥著水杯的力道卻是漸漸加深,「原來母親早就調查乾淨了,如此我倒要感謝你們為我深謀遠慮。」
蕾妮雅沒有在意她語氣里明顯的嘲諷,她喝完水站起身,優雅而不失風度得俯視著自己的女兒。
「奧克塔薇爾,在你署名加百羅涅的時候就應該明白家族命運是你們必須要承受的限制。你享受夠了家族賦予給你的榮耀和光環,總要做出對等的代價。天真也要有個限度。」
說完她就拎著包優雅得從風紀委辦公室離開,聲音從門外遠遠地傳進獃獃坐在沙發上的千夜耳朵里,「冰帝的轉學手續已經辦好,今晚我會在你的房子里住下,最好不要讓我聽到你夜不歸宿的消息。」
千夜盯著天花板沒有出聲,屋內靜悄悄的。風紀委員辦公室原本就是無關人等不敢進入,雲雀恭彌估計現在和迪諾打得不可開交享受其中沒時間來搭理她這種草食動物。沢田綱吉應該已經回到了教室和他的家庭教師以及一干不靠譜的守護者相愛相殺也沒工夫理會她。
明明說著要回來的是自己,結果卻在第一時間感覺到了寂寞。
她掏出手機,盯著一連串的未接來電和簡訊提示看了半天似乎是在思考該怎麼回應那個署名為「他」的對象,最後她想了半天實在是沒想不出該怎麼回復,只好隨手掏出裡面的手機卡輕巧地扔到窗外,就像扔垃圾一樣。
嘛,反正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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