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抓蟲)
屈遠捂著劇痛的腦袋,緩緩睜開了眼睛,直愣愣地望著漆黑的天空,許久,才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他本是宋朝的鎮遠大將軍,因功高震主,被皇帝猜忌而死。沒想到他死了之後,靈魂竟然穿越了一千年以後,附身在了這個叫陳育遠的小混混身上。陳育遠是陳家村的村民,今年二十四歲,平日里就好吃懶做,靠父母養著。父母死後,親戚也不願理他這樣的人,無人管束,他便與鎮上的其他混混在一起偷雞摸狗,橫霸鄉里。
屈遠平日里就相當討厭這種小混混,簡直是吸附在百姓身上的毒瘤。以往若讓他見著這些橫霸鄉里的小混混,他必定一劍殺之。如今不知何故,佔了這個小混混的身體,返魂重生,若身體的主人是個良善之輩,說不定他還會感到愧疚,但若是這小混混,那自然是半點內疚之心都無了。這樣的人,本就不該活在世上。
這個小混混,是喝了酒之後,不知道怎麼摔倒,磕到一塊石頭上暈了過去,隨後就被他佔領了身體,還吸收了小混混的所有記憶。至於小混混的魂魄去了哪裡,他也不知道。
屈遠站起身來,這個身體差不多有一米八五高,濃眉大眼,高壯英武,長相還是挺好看的。倘若不是名聲太差,早就娶上媳婦了,恐怕倒貼的小娘子都不會少。屈遠順著腦里記憶的路線回到了陳育遠的家,這是一間不大的青磚瓦房,門前有一個大院子,進門便是客廳,左側有兩個房間,陳育遠的父母和他各一間;右邊是澡房和廚房。
屈遠對這個已經屬於自己的居所非常滿意,尤其是那個叫電燈和電腦的東西更是滿意極了。這個叫電燈的東西真是妙極,輕輕一按就亮了,亮如白晝,實在是方便。而那個叫電腦的東西,更了不得,裡面基本上能查到所有你想要的東西。作為一個將軍,最重要的就是要了解軍情,才能夠制定慎密的作戰計劃。所以屈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詳細地清楚地明白地了解這個一千年後的世界。
這一看就是一個晚上,電腦旁邊的白紙上也寫滿了繁體字。屈遠拿起白紙,滿意地勾起嘴角。他堂堂的鎮遠大將軍,自然不會再去做一個小混混。今後的發展計劃,全都在這張白紙上了。
有過一次被害死的經歷,屈遠對官場也徹底死了心,所以沒打算重操舊業去當兵。既然他重生在一個農民身上,那就當好一個農民吧。不過,陳家村已經被他列入了地盤範圍內,在他的地盤,一切都必須在他的掌控之內,他就是這裡的將軍。
天色漸漸亮了,一夜未睡的屈遠絲毫不覺得困。舒展了一下身子,就走到院子里,開始打起了一套拳術。這拳術是家鄉的一位老人教他的,對強身健體非常有好處,他當初就是靠著這套拳術一次次在戰場上生存了下來,最後當上了將軍!上輩子,他幾乎每一天就會在清晨把這套拳打上一遍,除非他受傷不能動彈或者其他不方便的原因,否則從未落過。堅持了三十年的習慣,如今自然也不能落下。
屈遠打起了拳術,忽快忽慢,飄渺詭異,叫人無跡可尋。從軍十多年,殺敵無數,屈遠身上自帶著一股殺伐之氣。這股殺伐之氣在拳招中自然流露,又令人心驚膽戰!真真是拳未到,心已亂。
隔壁的屋子裡,一雙渾濁的眼睛正透過窗子看著這一切,渾濁的眼睛猛地睜的老大,然後又迷惑地眯起。這小子,從哪裡學來得奇怪拳術?為何又會有那麼大的殺氣,竟然比他當初看到的一些將領身上的還要濃厚!瞧這殺氣,至少得背負了上萬條人命!怎麼可能?遠子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殺氣?這年頭,別說普通人,就是中央那幾位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殺氣吧?
屈遠沒注意到有人在窺視他,實際上他也完全沒去注意——在自己的地盤練功還要提防嗎?
練完功,屈遠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渾身上下都是汗。這副身體太差勁了,才打了一套拳,就累成這樣!屈遠不滿地皺了皺眉,看來他還得制定一套訓練的方案,儘快把體質提升上來。
洗了個冷水澡,屈遠便走去廚房吃早點。他的習慣一向良好,三餐定時吃。只不過,以往總有人備好了早點給他,如今他孤身一人,卻沒有這等待遇了。想吃早點?自己動手吧。
陳育遠顯然不是一個合格的農民,家裡沒有半點存糧。屈遠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隻雞蛋和一塊不知放了多久的麵條。把這點東西煮了一碗雞蛋面吃了,屈遠摸了摸才飽了三分的肚子,皺眉想著,也許他該找一個貼身侍衛了……
貼身侍衛,保護他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照顧他的生活起居。這個人首先必須得讓他看的順眼,他可不想天天睜開眼睛看見一張討厭的面孔。其次,不能呱噪,懂得保守秘密,沉默是金。最後,必須懂得他的心意,伺候周到,做飯的手藝也要好。
綜上種種,少不得他得親自去挑選一番了。屈遠換上了外出服,開始巡邏他的地盤兼找貼身侍衛。
陳育遠的房子就坐落在村頭,因此屈遠自然向著村尾走去。現在不過早上七點多,不過農村人起的早,大部分都出門幹活或者上學了。屈遠這一路走來,看到他的人無一不露出嫌惡的神色,匆忙躲避,像是他身上有瘟疫似的,可見陳育遠名聲之差。
屈遠也不在意,這種情況他早有意料。他也不急,這些村民們早晚會明白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陳育遠了,到時不怕村民們不接受他。再說,他早就把陳家村列入自己的勢力範圍了,這些村民們等於是他的兵。此時,屈遠倒是饒有興趣地觀察著每一個村民。
陳家村只有一百來戶人家,是個坐落在邙山腳下的小村子。村裡人-大多姓陳,都是同一個祖先的,家家戶戶都沾點親帶點戚,因此也極為護短,外姓人在這裡討不了好。也因為地處偏僻,交通又不便,村子比較窮,年收入也就在兩三千之內,所以許多年輕人都外出打工了。這也是國內大多農村的狀況。
陳育遠雖然混,可他從不敢在村子里橫,只敢在外村欺負別人,因此村民雖然討厭他,倒是也從來沒提過要趕走他。只所以躲避陳育遠,也是怕被他沾上,借錢借糧什麼的。這不消想借了肯定是有去無回的,誰也不願意去當這個冤大頭。
不過,倒不是說就沒人敢跟陳育遠說話了,眼前就有一個人叫住了陳育遠,不過說話的語氣不怎麼好就是了。
「遠子,今兒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既然起來了,那就該尋思著干點什麼活兒,整天這樣遊手好閒的像個什麼話?」
說話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身材不高不矮,略微瘦削,國字臉,皮膚黝黑,表情嚴肅,眉間有個『川』字型皺紋,像是常常皺眉所致。這人正是陳家村的村長陳貴明,肩上還扛著把鋤頭,似乎正準備去下田。
「叔!」屈遠禮貌地喊了一聲,不卑不亢,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改變,他屈遠可不是那般藏頭露尾的角色,也不屑。至於別人會不會起疑,他也不擔心,光起疑找不到證據有什麼用?
「嗯。」陳貴明應了一聲,奇怪地看了看屈遠。遠子這小子好像哪裡不一樣了,以往每次見了他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這頭看見那頭跑。就算跑不掉了,也是站立不安,滿臉賠笑,哪會像現在這般淡然穩重?
陳貴明覺得挺奇怪,但是如果遠子變好了,那他只會高興。於是難得地露出了一個笑容,拍了拍屈遠的肩膀,說:「遠子啊,叔知道你不愛聽,但是你也不小了,可要為自己的將來好好打算打算,不能再糊糊塗塗下去了,曉得不?」
屈遠點點頭,輕笑,「叔,我曉得的了。以後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讓你操心,您就放心吧。」
「好!好!」陳貴明咧嘴大笑著贊了幾句,遠子的事一直是他這個村長的心病,現在遠子終於願意變好了,他實在太高興了,馬上就要拉屈遠去喝上幾杯,被屈遠以不耽誤他工作為由給婉然拒絕了。
陳貴明今天也確實有要事,天氣預報提示未來一個星期都有大雨,他得去巡視自家的稻田,把出入水口整好。心裡也想著待過幾天再瞧瞧這小子是不是真有改過,到時再找遠子喝酒也不遲,因此也就不再堅持了。
屈遠望著陳貴明遠去的背影,唔,這村長果然如他記憶中的那般,是個一心為村民考慮,公正廉明的好村長。他一個村長,卻長的又黑又瘦,衣服鞋襪全部都是普通的樣式,和一般的村民毫無兩樣,證明他為人正直,不貪污受賄。他面色憂慮,眉間有深紋,顯然常為村民的福利思慮,是個負責任的好村長。見到自己這個混混也不像其他人那般露出鄙夷之色,而是義正詞嚴地加以訓導,見自己改過,又真心地為自己高興,甚至要喝酒慶祝,足見他是個公平公正、又在性情之中的人。
這般正直負責,公正廉明又不失豪爽氣概的人,正適合成為他的副將,與他共同管理這個陳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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