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解藥石
自從有過爭吵,兩人見面都很少,厲熙瞳一直都是皇宮、王府兩頭跑,外加皇帝病重,厲熙瞳更是分身乏術。
周雅冬見他臉色不善,本能的調頭就往回走。
「回來!」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狐疑的轉過身,望著男人被月光包裹的背影:「在跟我說話?」
「這裡還有第二個人嗎?」
周雅冬下意識看了看四周,好像沒有哦。
信步走向他:「幹什麼?」
厲熙瞳嗤笑起來:「請你喝酒,喝不喝?」
才不要呢,自從嘗過這裡酒的味道以後,周雅冬對酒這種東西早就不抱任何幻想了,她現在滿心期待自己的葡萄酒誕生。
憐憫的看了厲熙瞳一眼,虧他還是王爺,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喝的酒卻如此的低劣。
忽然,鼻尖聞見一股清甜的花香,周雅冬用力嗅了嗅,發現香味居然來自於厲熙瞳手裡的酒壺。
嫌惡的表情立刻變得驚奇不已:「你這是什麼酒?」
「菊花釀!」
「菊花做的?」
厲熙瞳很快將酒壺收回去,一副愛喝不喝的樣子。
周雅冬已經很久沒有嘗試過喝酒的滋味了,酒癮一下子被勾了上來,也不管是不是在跟這個男人冷戰,一把搶過來就著酒壺灌了一大口。
「真不錯啊!」吞下豐潤的液體后,周雅冬驚奇盯著酒壺,為什麼外面賣的酒那麼烈,而他喝的卻如此好喝呢?
正想詢問,卻見厲熙瞳一臉的落寞,周雅冬不由好奇起來:「怎麼了?」
厲熙瞳沒有說話,奪過她手裡的酒壺灌了一大口,眼見酒壺就要見底,周雅冬心裡那個疼啊,也不知道給她留一點。
「周雅冬,你的父母呢?」
這是厲熙瞳有史以來第一次問她的私事,剛認識的時候,她一直都說自己叫影后,原本以為糊弄過去了,最後還是被這小子看穿,逼出了真名,但自此之後,厲熙瞳鮮少問及她的家人,甚至連她的底細都不曾問過。
也許是喝了兩口酒的緣故,聽完他的問話,鼻子忽然有些酸澀。
她的出身並不好,但是家裡的父母卻待她如掌上明珠,後來因為成績差,考了一個藝術學校,畢業出來就去跑龍套,一跑便是五年,二十六歲的時候當上最佳女配角,自此之後星途一帆風順。
可是,還沒等她徹底享用勝利的果實,就被那兩個鬼差送到這裡。
「我父親去世了,母親……應該在家吧!」她拿起酒壺,卻發現裡面已經空了,不由得抱怨起來:「怎麼搞的,說這種事的時候居然沒酒了!」
厲熙瞳沒有說話,轉身往外走,等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黑漆漆的罈子,兩隻白瓷碗。
周雅冬立刻興奮不已,親自給厲熙瞳斟滿。
「你怎麼突然問我這個?」喝了一大碗后,周雅冬放下酒碗,一臉的迷惑不解。若說試探她,也不用等到現在吧。
厲熙瞳靠在長廊的柱子上,漆黑的目光定定的看向頭頂的虛無:「聊天罷了,有什麼突然不突然的。」忽然,厲熙瞳彷彿想起來什麼事:「你身子不舒服,能喝酒嗎?」
他沒有忘記,她身上還有葵水。
周雅冬一愣,多少有點心虛,畢竟厲熙瞳從未騙過她什麼,而她卻不知道騙了他多少次了。
「沒事,偶爾一次怕什麼,又不是天天喝,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概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鐺得一聲,兩個碗輕輕的碰在了一起。
「好一句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厲熙瞳欣然飲下碗中的酒,眉眼之中充滿了對她的肯定。
人生短短數載,能夠及時行樂,為何還要有諸多避諱?
「該你了!」
男人停下,不解的看向她:「該我什麼?」
「你今天喝酒是為什麼?」
厲熙瞳彷彿被人問中了心事,緩緩低下頭,用力喝光碗中的酒後,又給自己倒滿,再喝。
周雅冬怕他這麼喝下去會酒精中毒,連忙摁住道:「幹什麼呀,有什麼事不好解決的?」
「你跟聖壇的亂世冬是什麼關係?」厲熙瞳話鋒一轉,問題突然變得犀利起來。
周雅冬還沒醉不省人事,神經頓然緊繃起來:「這個跟你喝酒有關係嗎?」
「當然!」厲熙瞳回答的異常堅定,而他眼底的勢在必得也將他內心的意圖展露無疑。
周雅冬嚇了一大跳:「你不會告訴我,你想滅了聖壇吧?」
「昨日,欽天監連合幾位太醫終於獲得破解父皇身上的病痛之法!」
皇帝早些年身體並不差,後來不知什麼原因,無緣無故吐血,嚴重的時候甚至會昏迷,群益束手無策,不得不用最昂貴的藥材吊著命,好騰出時間尋找方法。
經過三年的研究,欽天監終於發現,原來並非重病所致,而是中蠱。
「你父皇中了孤獨?」周雅冬覺得不可思議,這麼久都沒有人發現嗎?
厲熙瞳冷笑:「原來太醫院的院首是姦細,那蠱毒起先沒有任何異狀,可一旦發作,便無葯可醫。」
周雅冬倒抽一口涼氣,彷彿看見一壇看不見的黑水,在自己面前瘋狂的涌動,現在回想起來,那富麗堂皇的地方,居然是如此的邪-惡骯髒。
「可是,這跟聖壇有什麼關係?」
「從那個太醫口中得知,此種解藥在聖壇手裡。」
轟得一聲,周雅冬覺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她忍不住在心裡誹謗,亂世冬,你個坑爹貨,你把姐姐坑死了知道嗎?
她假裝吃驚道:「我怎麼不知道?」
「你們教主與凌國相互勾結,凌國大王起先對亂世冬異常的信任,所以這種事一直都是由亂世冬來做的,自然而然,解藥也在她手裡!」
「你父皇中的什麼蠱毒?」
「陰陽蠱!」
「只要拿到解藥,你父皇就不用死啦?」
聽見死這個字,厲熙瞳下意識的沉下臉:「你說呢!」
「如果聖壇拿出解藥,你會否放過聖壇?」周雅冬鼓起勇氣問道。
厲熙瞳深深的看著她:「亂世冬是你的母親對嗎?」
「呃……」是個你屁啦,周雅冬很想一巴掌拍死他,想象力那麼豐富,為什麼不去聯想公司上班?
「本王曾經見過亂世冬!」想起那次被擄到聖壇的經歷,厲熙瞳語氣變得無比陰冷,好像跟亂世冬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她長的跟你很像!」
亂世冬一直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除了凌國皇帝之外,沒有人知道亂世冬長什麼樣,甚至有傳聞說,亂世冬是個男人。
可誰會想到會是個老太婆呢?
「是啊!她是我母親!」周雅冬有種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的鬱悶。
厲熙瞳默默的喝光碗里的酒:「時間不早了,休息吧!」
……
次日天還沒亮,青龍就被周雅冬從被窩裡撈出來,跟著又被她拖到無人的後院,當聞見她滿身的酒氣時,青龍驚得說不出話來。
「陰陽蠱解藥知道嗎?」
「您怎麼會問起這個?」青龍很不解。
「我需要解藥,你有辦法弄到嗎?」
青龍不假思索道:「陰陽蠱的解藥石一直被教主鎖在密室之中,教主你又忘啦!」
「……」什麼叫她又忘了,她根本就不記得好不好?等等,他說解藥石?難道解藥是一塊石頭?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陰陽蠱的解藥就是一塊巨大的石頭,當初要搬家的時候,八千弟子合力才將解藥石運到厲國,如果想要解毒,必須得到聖壇去。
難道不成要皇帝跑到聖壇去解毒?
可事實上這次還真被她猜對了。
「陰陽蠱沒有解藥,必須每隔一頓時間回聖壇,利用解藥石緩解身上的不適!」青龍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身上的陰陽蠱似乎也快到時間了。」
聖壇最忌諱背叛,所以一旦成為聖壇的人,都會被中下陰陽蠱,蠱毒半年發作一次,時間一到便會吐血不止,若不能及時回到聖壇,便是死路一條。
周雅冬的嘴巴里幾乎能塞下一顆雞蛋,聖壇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連最高領導者都得吃毒藥?
「教主,您的陰陽蠱似乎也快到時間了!」青龍提醒道。
「我也有?」她幾乎要跳起來了。
青龍見她激動成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奇怪,最近教主總是忘記這個,忘記那個,加上性格上也出現嚴重的反差,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
「所以我才催促您趕緊回去啊……」
周雅冬頹廢的蹲在地上,真想一頭撞死算了,她現在不光走火入魔,身上還被人中了蠱毒,還能再慘一點嗎?
「我的陰陽蠱還有多久才到期?」怎麼覺得自己像在還貸款一樣。
青龍仔細想了想:「大約一個月吧!」
也就是說,一個月之後,她必須得回聖壇一趟。
周雅冬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光是她回去也就罷了,可皇帝身上的蠱毒該怎麼解呢?聖壇上上下下都指著解藥石活,總不能把解藥石帶到這裡來呀。
真是一件苦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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