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余沛以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及膝長衫,頂著半濕的長發踏出浴室。
沐浴過後,身上透著一股清新乾淨的氣味,那不是沐浴乳,也不是洗髮乳的香味,而是一種全身經過洗滌后的純真氣息,加上熱氣蒸騰下,她的肌膚布滿粉嫩的霞色,就算脂粉末施,就算只是一件普通的長棉衫,但她這模樣看來就是特別性感撩人。
走進廚房前,看到另一側客廳的電視螢幕有著畫面跳動,她腳步頓了下后,轉往客廳方向移動。從她站立的角度看過去,僅能看見余青凡的後腦,因他背貼著沙發,正在看電視新聞。
菱唇張合了幾次,還在尋找恰當的開場白時,沙發上的男人像是後腦也有長眼睛似的,突然開口說話:「你的晚餐我擺在餐桌上,趁熱快吃,冷了麵條會糊掉。」
余青凡頭也不回,雙目盯著電視螢幕,淡淡開口。那不緊不慢的語調,聽不出情緒好壞,她無法猜測他是否還在生氣,只能依言乖乖走進廚房。
她在流理台前的餐桌上看到了一盤炒麵,一旁還擺好一副筷子和湯匙。美目再度往客廳方向溜轉了一圈后,她才拉開椅子落坐。
嘗一口麵條,味道偏清淡,是她向來的飲食習慣。意外他真的會下廚,也意外他的廚藝真的不賴,但不意外這盤炒麵的清淡,因為他一直都是懂她的。
這樣待她極好的男人、這樣用心呵護她的男人,為什麼偏偏是她的哥哥?
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但在法律上,他的的確確是她的兄長啊。她無意挑起這個敏感的話題,只是若不這麼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她怕她會不顧一切,到那時,這段在外人眼裡定是不倫的感情要如何收場?
她小心翼翼,說到底就是為了預防東窗事發的來臨。
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可他畢竟是個留美的音樂碩士,未來還有大好前程等待他,要是被人知道他和自己的「妹妹」竟是這種關係,他的前程和名譽怕是要被她毀了。
不過,他一直不明白她的用心,總是為了她喊他哥哥而發脾氣。
在外人眼裡一直是文質彬彬、斯文儒雅的余青凡,其實脾氣不若大家想像中的好。又或者該說,是她老讓他從氣質出眾的鋼琴家,變成火爆男人的。
在心底喟嘆一聲后,余沛以安靜的吃著麵條,直到見了盤底,她還捧起盤於,將裡頭的湯汁喝得一滴不剩。
收拾好餐桌,洗凈碗筷后,她才慢吞吞地步出廚房,轉往客廳。
她在沙發一側站定,猶豫著該怎麼開口。見他雙目緊盯著電視螢幕,似乎無意與她談話,她喉間逸出極淡的嘆息聲后,轉身往她的房間走去。
再度回到客廳時,她已刷過牙,見他仍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電視新聞,只好坐在另一旁的單人沙發椅上,安靜等待。
他累了吧?長途飛行是該累的,怎麼他看來卻沒有就寢的打算?
他還不想睡嗎?可是她好睏了,明天還要早起開店呢。
眨了下似乎變沉重的眼睫,余沛以呵欠連連,直到決定回房間睡覺時,猛一抬首,才發現他流金色澤般的黑瞳,終於匯聚到她臉上。
他的眼神冷靜,但卻像是一個漩渦般,引她逐漸靠近,最後墜落;然而她還是無從揣測起眼前這個男人。
余青凡靜睇著她。他面上神情平靜,如秋天午後舒暖澄凈的天空,但心底卻是掙扎得可以。
他刻意對她視而不見,說到底不過是在生自己的悶氣,氣一直到現在他還是摸不透她的心思,甚至他也不能確定她究竟把他當成什麼。
厭惡他們這樣的情況,明明就毫無血緣關係,卻硬要被名義上的兄妹關係給局限住他們的發展。他更氣她明知道他不喜歡從她嘴裡聽到哥哥兩字,她卻還要那麼喊他。
那樣的感覺,像是她要將他推離般……他真的很不爽;偏偏見著了她無辜的神情,氣管像是被掐住般,他的呼吸愈見困難。
真的是……氣她也不是,不氣她也不對。
牽動著嘴角,暗嘆一聲后,他朝她勾勾手指,低聲道:「過來。」
余沛以聞言,乖乖起身走過去。
余青凡背靠著沙發,雙腿大張,坐姿隨興傭懶,她像個小學生似的,溫順地走到他雙腿問,在他面前站定。
俯視著他,她瞧見了他眼下有圈淡淡的青痕。分明就是累了,還不睡?
蹲下身子,她讓自己能夠對上他的視線,卻又發現了他眼白處布滿細小的血絲。「你看起來好累,回房睡覺好嗎?」
探出細白藕臂,試圖摸上他的面頰,但下一瞬間,一隻溫熱厚實的大掌攫住她,微一使力,她在自己的驚呼聲中跌入男人的懷抱。
余青凡順勢合起雙腿,恰恰好夾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困在他的身體和大腿問。她找不到支撐點可以撐起幾乎躺在他身上的身子,略顯急躁地扭動著身體。
他不讓她從自己身上離開,手腕一使力,她更貼近他胸口,兩人間幾乎毫無隙縫可言——
他不過是想再多抱她一會兒時間。
他抱她抱得好緊,讓她身體有些發疼,抬首想開口叫他輕一點時,甫掀動菱唇,怎料角度就恰恰好對上他的薄唇,然後她被男人洗劫了,劫走她的唇和舌。
說實在的,他無意對她做任何親密的行為,因為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他真的疲累到需要睡眠,若不是她那聲哥哥觸及了他的痛處,也許這時候他老早擁著她入夢去了。
但她既然送上她的菱唇,她身上又時不時飄來好聞的乾淨氣味,他若不順勢吻上幾吻,真對不起自己。於是,他攫住她的唇與舌,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不想放開她。
早嘗過她的甜美,也早明白自己對她的眷戀,卻還是頭一回發現,原來她的吻是種興奮劑,可以讓他暫時忘卻身體上的疲累。
他看來永遠溫和斯文,但余沛以一直明白那不過是假象,就像現在在她唇上肆虐的那張薄唇,蠻橫地撬開她的,撞入她齒關。
他的熱舌不給她反抗的時間,長驅直入,恣意妄為,肆虐著她芳腔里的每一角落。他的挑逗中,輕意顯露了他對她的執念,和一份任何人都無法阻止的霸道。
他曖昧地舔弄著她的粉色丁香舌,描繪著她潔白的貝齒,品嘗著她獨有的氣味。他甚至惡意地輕啃她紅艷艷的唇,在那張嫩唇上輾轉吸吮,就是要挑起她的慾望。
他想要用力地、縮繼地、深深地愛她,他要兩人的氣息融和在一起,他要他身上有她的味道,她身上亦是他的氣味,然後一起激情地喘息。
十指撩起她長棉衫的下擺,掌心沿著她雪白的大腿往上探索。
有多久沒這樣和她體膚相親了呢?兩年多在異鄉的日子,想的念的都是她,他的心想她,他的身體也想她。
她的肌膚還是那麼光滑細膩,特別是胸前那兩團軟綿,觸感像棉花,偏又不若棉花的輕巧,反而是沉甸甸。
大掌握住一方圓丘,感覺掌下的嫩膚慢慢暖熱,像是一朵紅花,正在綻放最美麗的風華。
情火狂竄,燒得余沛以全身熱燙燙的,肌膚染上瑰麗的霞色,還冒著一顆顆的小疙瘩。她喘了聲,喉間逸出淡淡的氣聲,那聲音好曖昧,就連自己聽了都忍不住稍推離他的身於,咬起唇,就怕那害羞的聲音會自喉間不斷傳出。
呼吸有些紊亂,她輕喘著,用力吸進空氣。
片刻后,喘息漸歇時,她才揚起墨睫,卻撞入他深邃的黑眸中。
他目光如炬,閃爍著讓人暈眩的輝芒,讓她幾乎無法直視,偏又像張情網,將她密密網住,很難離開他火熱的注目。
余青凡定定地望住她,看她為他喘息、為他臉紅。他喜歡這樣敏感的她,愛看她為他迷醉,甚至愛極了她難以克制的,屬於動情的呻吟聲。
他像變態,就只為她變態。
「我想睡覺了。」相對不語的凝眸中,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啊?」眨了下長睫,余沛以才反應過來。「好……睡、睡覺了。」為什麼他講出睡覺兩字的神情時,會有著一瞬就過的激狂?
她紅著臉,想從他身上爬起,才發覺自己的長棉衫早被他推高到胸口,她幾乎全裸。倒抽口氣,她忙著拉下衣擺,卻在下一秒被男人給掣住手臂。
「不用拉了,反正等一下也是要脫掉。睡覺前應該做點什麼事才對,這樣能增進睡眠品質。」余青凡徐徐開口,語調不緊不慢。
聞言,余沛以的臉蛋像溫度計被泡在熱水裡,度數倏然升高,瑩白小臉猶如熟透的蜜桃。
他捏著她的下頷,直勾勾看入她清澈的瞳底。
他看她的神情好紹繕,早些時候因她那一聲稱呼而布滿冰雪的面龐,已融化成溫柔的蜜水。
盯著他輻射著熱意的黑瞳,那裡頭的激狂讓她很想安撫他,剛剛確實是她不好,提起了兩人間的禁忌話題。
是該補償他啊,就算為了他為她做的那一盤炒麵,她也該表現一點什麼來安慰他。
驀地,她勾住他的脖子,身體傾前,覆上了他的嘴。
她吻得輕憐蜜意,卻讓被吻的人心猿意馬。
她的啄吻讓余青凡胸口漲滿柔情,雙掌合握住她的細腰,將她往自己身上推近一些。他的唇舌竄入她口中,吻得張狂。
他高挺的鼻樑與她的相抵,磨磨蹭蹭著,像在暗示等等即將發生的事。他灼熱的呼吸與她的相纏,她的氣息里有他的,教她分不清究竟那呼吸是她的,還是他的?
納進胸肺里的全是他獨有的氣味,她覺得他像是她身體里的某一部分了,存在感是那麼強烈,無法忽視。
「青……青凡……」難以克制喘息著,然後她喃喃喚出他的名。
男人頓了下,才低笑出聲,「這樣不是很好嗎?何必喚我哥哥?」
他的長指向下滑動,在她的蕾絲小褲邊緣遊走,然後尋到了純女性的地帶。
余沛以倒抽口氣,張口輕咬住他的肩頭,「但你……你本來……本來就是哥……哥哥啊……」語難成句,因他的手指正在她腿心間做著讓她很害羞的事。
「哥哥能對妹妹做這種事嗎?說過了不要叫我哥哥,你總是學不乖。」他的長指勾住她的小褲,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往下一拉。
她輕呼了聲,抬起長睫,瞬間被他的目光給鎖住,再離不開半分。
他黑得發亮的瞳眸正一瞬不瞬地睇著她,那樣熱切的眸光,教她身子發起顫來。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清瘦卻精實的身軀,會有一種讓她心跳失序的魔力?
是不是因為她的身體是他開發的,所以她對他的愛撫才會毫無抵抗能力?只要他一碰,她的身子就會沁出細汗,然後某一部位就泌出難以啟齒的暖潮。
喜愛這個男人,卻因為兩人間的身分,她不得不時時刻刻叮囑自己:離他遠一點。如果可以,分手確實是一勞永逸的辦法,這樣他也不用顧及那麼多人的情緒,而她也不怕會因為時間拖得愈久而愈離不開他。
只不過想是這麼想,但一碰上他,她的全身上下總是不由自主地迎合著他的索求;從唇到身體,都是如此。
究竟……要怎麼辦才好呢?
「不說話?怎麼,不認同我說的?」男人微微鬆開她,慢條斯理地解著自己襯衫上的衣扣,那姿態傭懶,又帶著危險的氣質,和外人面前儒雅有禮的他,截然不同。
余沛以斂下因動情而沾染上迷離水氣的雙瞳,正好對上他厚實健壯的裸胸,手指像是有自我意識般,在她來不及阻止前,已伸出碰上他胸口。思付了一會兒后,她才悶聲開口:「本來,我們就不應該讓這種事發生的……」
余青凡聞言,猛然握住胸口上那隻纖細小手,「不應該?思?」深邃的瞳眸進出怒焰,「關於這點,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因為我會讓這種事繼續下去,所以你休想離開我,連想都不能想。」他將她那張總是吐出讓他進出怒意的小嘴納進口中,吸吮舔弄著。
那充滿熱力的薄唇,在她瑰嫩的唇上用力摩挲,跟著用舌尖撬開她的貝齒,緊緊噙住她的丁香小舌。
溫舌汲取她的氣味,在她芳腔中深入淺出,沉柔,迂迴。
她在這個吻中,嘗到了濃濃的宣示意味,像是意圖讓她記住他的氣息,他的人和他的心。
侵略性雖重,卻也無法否認這個吻確實在她心湖裡拍擊出浪潮,她被動地回應他的吻,感覺自己整個口腔都是他剛毅的男人氣味。
直到余青凡察覺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了,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結束這個吻。
長臂圈住了她纖細的腰身,她柔軟滑膩的身軀,緊貼著他精實的胸腹。微蹙起眉頭,他啞聲喃道:「怎麼覺得你似乎又瘦了點?」
「沒……沒有啊。」她身子好燙好燙,肌肉綳得緊緊的,像條琴弦,只要輕輕一扯,就會斷裂。
男性薄唇向下,在她敏感的鎖骨呵出一口熱氣,他的氣息滲入她胸肺里,又酸又苦。這世界上,除了已逝的媽媽以外,也只有眼前這個不能愛,卻早已銘心的男人會注意到她是不是瘦了。
笨蛋!余沛以,你真的是宇宙第一天下無敵的大笨蛋,怎麼會愛上哥哥?
「沒有嗎?」余青凡忽然笑了聲,長指解開她胸衣的扣子,將自己的臉埋進她胸前的柔軟。「還好,這裡好像沒什麼瘦到……」她的胸圍不能說雄偉,但搭配她清瘦的身形,卻也算是豐滿。
「真的……沒……沒變瘦……」輕吟聲逸出喉問,余沛以難為情地咬住下唇。
男性的大掌像星火,在她滑嫩的背肌上燃出情火,遊走過美背,又移回她身前。他捧起一方軟綿,低聲道:「總之,我回來了,我不會再讓你繼續瘦下去。」張嘴將柔軟納進口中。
當他熱燙的唇舌貼上她胸口之際,像是有道微弱電流通過身體般,引起她的輕顫,她感覺連腳趾都卷了起來。
身子被他掌控住,她無法脫逃,曖昧的輕吟聲慢慢傳了出來。
男歡女愛的情事她不是沒有過,但他出去兩年時間,她這副只給他碰的身子也有兩年的時間未嘗男女間的體膚相親,她覺得自己變得相當敏感,敏感到只能仰起頭承受他的撩撥。
雙手攀在他肩頭,她用力咬住唇,咬得下唇泛白,就是要努力不讓那動情的聲音自口中發出。
兩人緊挨在一起的身軀,磨磨蹭蹭著,體溫不斷升高。
她身子慢慢沁出細汗,如牛奶般的肌膚染上一層淺粉紅,像正在綻放中的玫瑰。他淺麥色的身軀早已是布滿顆顆因激情而生的光澤,忽而滾落的汗滴,為此刻這樣的他,增添一股狂浪的氣息。
「別咬自己。」他心疼地捧住她後腦,唇舌轉移陣地,回到她菱唇上。
「你是我的,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像方才那樣傷害自己。懂了沒?你是我的、你是我的——」眸光轉為深沉難測,他略顯急躁地拉下長褲的拉鏈,把自己送進她體內。
累積了兩年多的思念,終於在這一刻獲得紆解,余青凡喟嘆一聲后,薄唇貼著她發燙的耳際,沙啞著聲嗓低喃道:「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愛她的動作依舊持續著,像是要將全身的精力都傾注在她身上。
除了劫奪她的唇舌,她的身體,他連她的感情、她的思想都要——他就是這樣霸道,只在她面前展現。
她是他的……她是他的,余沛以知道自己一直是他的,可是,他可以是她的嗎?
著迷於眼前這動人的純女性軀體,余青凡始終沒發現,她的眼角滑下了一顆淚。
大雨下得激狂,特別是在這靜謐的深夜裡,那打在窗上的風雨聲,乒乒乓乓作響,著實嚇人。
五分鐘前,電燈閃動幾下后,屋內隨即陷入黑暗。
余沛以自棉被中探出頭來,一雙圓眼轉了幾圈,正在適應這突如其來的黑暗。
春季的深夜,氣溫偶爾還是顯得冰冷,加上今夜下雨,溫度更是降了幾分。
她裹著自己唯一的薄被子,試圖走下床,因為窗戶上晃動的樹影讓她心生恐懼,她沒辦法繼續待在這個沒有任何一絲光線的房裡。
才踏上冰涼的地板,右腳便踩上了裹在身上的被於,一個反應不及,她摔跌在地。
嘶嘶嘶的風聲又來,她朝窗口瞄了一眼,雖然還是只有樹影,但她仍是剋制不住那不斷冒出的恐懼感。
手忙腳亂地爬起,因害怕而顫抖的雙手緊揪住身上的薄被,她一路跌跌撞撞的往門口移動。
出了房門,才想起她能去哪?先別論整閭屋子都是黑的,就算沒有停電,在這個大房子里,她除了自己的房間外,還有哪裡可去?
挨著牆面,她縮著身子,光著腳在冰涼的地板上慢慢走著。
好冷!真的真的好冷,她覺得自己的四肢開始不靈活了。她該找個比較溫暖的地方,等大媽他們回來……啊,去廚房好了,廚房的溫度是不是有可能比較高一點?
移動那雙僵硬小腳之際,後頭車庫傳來聲響,她聽見電動卷門開啟的聲音。
——他們回來了。
聽說今天是哥哥代表地區參加全國高中鋼琴大賽的日子,大媽早早就載著青恩和青菱到比賽會場。其實她也想到場觀賞哥哥的演出,不過在這個家裡,她向來沒有發言的權利,更何況是開口向大媽要求去看哥哥比賽呢?
從媽媽過世,兆中爸爸接她過來這裡開始,這裡就等同她的家。說是家,卻一點家的溫暖都沒有,因為她是兆中爸爸外遇對象的女兒,這個家的人怎麼可能將她視為同一家人?
青恩待她還不錯,不過卻因此時常遭到大媽的責備,為了不讓青恩再受責備,她只能盡量不和青恩有所接觸。
青菱討厭她,就如大媽討厭她一般,這是她打一開始就知道的事。若不是媽媽認識了兆中爸爸,兆中爸爸也不會丟下大媽一家人,轉而和媽媽結婚,所以她告訴自己別怨大媽和青菱,她們討厭她是有理的。
哥哥……其實不過大她幾個月,但論起來她還是該喊他哥哥。
他對她稱不上好,也不能說壞,因為他成績很好,又是學音樂的,每天回到家不是在房裡念書就是在琴房練琴,她和他極少遇見,就算遇到了,也多半是擦肩而過,而通常對於她,他都是視而不見居多。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討厭她,她只知道她曾在琴房外聽見他的琴聲。
他奏出的音樂線條相當動人,令人迷醉……
喀啦一聲,後門被鎖上的聲音拉回她飄移的思緒。
她聽見談話聲,像是訝異著屋內為何會停電。然後那離她愈來愈近的聲音提醒了她,她得快快回自己的房裡去,若是被大媽撞見她,免不了又是一陣嘲諷。
想轉身走回房間,才察覺裹著被子的她要在黑暗中行進是件相當困難的事。
「媽,我好累,先回房洗澡睡覺了。」質感甚好的男性嗓音傳來,就在她身後不遠處。
「快去快去,今天忙了一天,一定累壞你了,你先去休息。啊——對了對了,你要不要乾脆泡個澡?今晚這種氣溫滿適合,泡過澡也比較舒爽一些。」
是大媽關切叮囑的聲音。
「不了,沖澡就好,我累到只想趕快上床睡覺……」好聽的男嗓有著不難發現的倦意。
對談結束,她隨即感到身後有微弱光線接近,她猜想對方應該是拿著蠟燭或是手電筒之類能夠照明的東西吧?
快!她得再快一點,千萬不能被發現她在屋內遊盪。
一手貼著牆,一手揪著被子,她走得有些急。饒是如此,她還是察覺身後的腳步聲又近了幾分。她好急……好急……
陡然間,貼著牆面的手心突然摸到一扇門,無心神去細想這是誰的房,她直接扭開門把,躲入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