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陰差陽錯
而這邊的驛館內,陳能給裴言卿修書一封,道是他與淳于珩很容易地就攻下了兩座城池,還故意在信的末尾提到了滿家芳華,像他這種明明在談公事時還能言語其他的不羈的性子還真是少見。
之後陳能便抱了兩壇好酒,去淳于珩的房間打算找他提前慶慶功,說說話,畢竟淳于珩之前一直駐守雲州城,而陳能卻留在了京城,兩人已是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
陳能敲了敲門后便推開,淳于珩正在擦拭著他的龍泉劍,若有所思。
淳于珩見是陳能,便放下劍熱切地招呼著陳能坐下,兩人便聊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面色微紅,淳于珩已似有醉意,向陳能問道:「大哥,你說你要是看見一個你覺得漂亮、性情又通達的女人,你會去找她嗎?」
陳能第一反應便是:這世上除了她還有這樣的女人嗎?不過陳能稍後便反應過來,「嘿嘿」笑道:「看來你這小子甚是年輕,自己想女人了都還不知道。」
不過也確是如此,淳于珩父親的正妻,也就是淳于珩的母親死了之後,淳于鴻便未再娶,雖然他想找個明理的女人關照還小的淳于珩,但他既對亡妻有思戀,也怕自己無端死於戰爭中,憑白耽誤了別人的姑娘。
只是可憐了淳于珩,兒時沒了母親,淳于鴻只知教兒子如何習武,如何精忠報國,可從未在男女之事上對他提點過一句,到了別的大戶人家該找通房的年紀,他還在武場里傻傻地習武。
如今淳于珩已是二十有三,也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男女艷事他的確聽其他公子哥們說過不少,可他卻想像他爹那樣,一生只娶一個姑娘,一生就對她一個人好。
聽見陳能的話,淳于珩像是被人說中了心事,面色已看不出來是因為喝了酒紅了個透,還是因為自己被人窺探到了秘密的尷尬。
他「咳」了一聲,掩飾道:「弟弟只是問大哥會如何做。」
陳能看出了些端倪,開著淳于珩的玩笑,喝了一口酒,笑道:「搶過來啊。」
淳于珩順著陳能的話頭想了想,許是微醺的關係,他幻想著他將她搶過來時那雙他喜歡的眸子里映著他淳于珩的臉,他抱著她,摸著她的臉,他似乎感受到了他用手觸碰她睫毛的感覺。
好舒服。
他好像還想做些什麼,是什麼呢?淳于珩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但身體卻是大汗淋漓。
陳能見淳于珩想得如此苦惱,道:「是哪家的姑娘啊?弄得我的弟弟如此惦念。」
淳于珩愣了一愣,哪家的姑娘?他並不知道啊,淳于珩能他說只見著人家一半臉,連話都沒有說上幾句,甚至連人家姑娘的名字也忘了問?如此沒譜的事,他自己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淳于珩便回道:「哪有的事,哥哥說笑了。」
陳能似是相信了淳于珩的話,想起了牢房裡的滿家芳華,對淳于珩道:「如今寧國四大美女已有兩女在此處,不如哥哥將她們帶來你挑一挑?給你估計也會讓她們比給京城裡那些人要好過一些。」
淳于珩頓了頓,想起今日他拒絕了陳能去看那滿華,要是現在依舊拒絕,怕是有些不妥,大不了待會兒送她們回去好了。
淳于珩點頭,算是默認了。
而陳能拍了拍淳于衍的肩,曖昧地笑笑。
之後陳能便大步走出,隨意找了一個士兵,讓他去牢房帶著滿家芳華來淳于珩的房間。
陳能走出房門后,便也沒有再回去,他可是個懂情趣的人,提著一個空酒罈,搖搖晃晃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的牢房內,滿家芳華已經被告知淳于將軍想要見她們。
滿華和滿芳跟著那個士兵,行走在昏暗的牢房甬道內,滿華垂著頭默默地走著,而滿芳卻因為她從未遭遇過的此情此景而感到緊張,不知不覺地絞著自己的衣擺。
滿華想著這個淳于將軍可能是淳于珩,也可能是淳于鴻,但淳于珩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在此之前滿華也聽說過淳于珩駐守在雲州城,想來裴家應該不會捨近求遠。
上次在南州城姻緣會上滿華與淳于珩見過,但滿華相信淳于珩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誰——據滿封成的話來說就是,那天之後淳于珩根本沒有查那晚發生的任何事的動靜。他不是戴著女子香囊求著姻緣嗎?怎麼還會在他對那個女子熱切時還來找她們?
男人果真都是如此,三心二意,切莫相信。
不過淳于珩不是她滿華的目標,她想在京城裡獲得更大的靠山,獲得更多的權利,雖然滿華知道如今沒了滿府,她的處境會更艱難,機遇也是更加難求,更何況她的父親並不效忠裴家。
滿華想要努力,她如今也算是擺脫了滿府定親的本命,她的男人她想自己做主。
若是鎖定了淳于珩,滿華就沒有任何機會再往上爬了。
滿華一邊走著,一邊考量著,打定主意后便悄悄地將幾縷髮絲放到胸前,到時她在燈光下面低頭會有更多的陰影會幫助她擋住她的臉,也會讓她顯得更怯弱,沒有膽量,容易讓男人失去興緻。
滿芳則一路上都是不安地在打量周圍,滿芳記得在她成親那天突然有人騎馬衝出將她攔腰抱上了馬,那種眩暈感至今都讓她感到心有餘悸,對這種到處都是男人的地方感到有些恐懼。
少時,那士兵便帶著滿家芳華進了淳于珩的房間。
士兵推開門,對淳于珩行過禮后便帶上門走了出去。
滿華則是在推門時看了一眼房間里是誰之後便安靜地低下了頭,而滿芳表情卻略微古怪——眼前的男人面目俊秀,輪廓深刻且剛硬,她是有好感的;可想到就是他這樣的人領的頭殺了母親,令滿府支離破碎,滿芳卻什麼好感也提不上來。
淳于珩在低頭喝酒,見她們進來也沒有抬頭,不知是醉了還是沒醉。
不一會兒,他抬頭,看見了一名低著頭怯弱的女子和一名眼神正望著它處的女子。
淳于珩的意識已有些朦朧,他好像看見了他喜歡的那對眼睛。
他好歡喜。
習慣了不露絲毫聲色的淳于珩對滿芳招手,沉聲道:「你,過來。」
而後又叫了人將他從未細細看過,甚至根本沒有打量的滿華送了回去。
滿華在離開淳于珩的房間時,聽見他問滿芳:「姑娘可曾在今年六月初七去過南州城姻緣會?」
滿華袖裡握拳,心裡已是有了些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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