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誰是獵物
聽到花靈殊的話.花靈澈微微一怔.接著就是嗤笑出聲:「也許父皇就是猜到了今天這一幕吧.所以他才不願意把木界交給一個無能又無德的人手中.」
「無能.無德.」花靈殊伸手揮了揮.他身後那些人便是朝樓下退去.
回頭冷冷看著花靈澈.花靈殊咬牙冷笑著走過去.滿眼寒光:「你當年為了一個女人.拋棄木界拋棄自己族人.一消失就是一千年.是誰.是誰幫他挑起了木界的擔子.是誰幫他在神界的威壓下穩住腳跟.我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只為了讓他看到.我也可以.可是……為什麼.一千年後.你剛一回來.他就要迫不及待的宣布.木界還是你的.為什麼.憑什麼.」
看到花靈殊眼中的怨毒.花靈澈微微緩緩搖頭:「我不覺得你無辜.如果你真是這麼想的.你打可以光明正大可以和父皇說.說出你的不服.證明你的不服.而不是現在這樣……毒害父皇.再陷害我.」
花靈澈的話讓花靈殊微微一怔.接著便是面露猙獰:「毒害.他早已經油盡燈枯.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他已經老衰至此.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放權.然後我才知道.他是為了等你.撐著等你回來.把木界交給你.他看不到我嗎.我這個長子不存在嗎.他如此踐踏我的尊嚴.你說他不該殺嗎.你不該殺嗎.」
「逆子.」
一聲怒喝聲響起.夏茴刷的回頭.就看到.木皇在近侍的攙扶下.帶著滿身怒火.手指顫抖的指著花靈殊.踉蹌著從摘星樓的閣樓中走了出來.
花靈殊瞬間面色大變.後退一步竟是腿一軟跌坐在地.滿臉蒼白搖著頭:「怎麼可能.父皇……怎麼會……」
「我不是昨晚都毒發身亡秘而不宣了是不是.我應該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對不對……你這個逆子……逆子.」木皇暴怒上前咬牙就朝花靈殊踹去.
花靈殊不敢躲.怔怔的被踹的倒在地上.
他失魂落魄的看著木皇.下一瞬.眼中便是閃過一抹亮色.刷的站了起來.死死盯著木皇厲聲開口:「不.不對.你不是父皇.我昨晚親手把毒藥灌下去的.不可能.你不可能沒死.你是誰.竟然敢假扮木皇.」
花靈殊的聲音原本並不大.只有摘星樓上幾人聽得到.可是.當他再說這句話的時候.忽然間.他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皇宮.回蕩在所有人的耳中.
摘星樓時歷任木皇祭天時的地方.自然有擴音設備.可是.平日里根本不會打開.花靈殊自己聽到自己的聲音時.便是再次愣住.知道這時.他才意識到了不對.
下一瞬.他便是忽然朝木皇撲了過去:「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假冒父皇.是誰指使你的.嗯.」
花靈殊已經拼了.只有戳穿這個假冒的木皇.才是他現在唯一可以把一切事情推到花靈澈身上的方法.否則.剛剛那些話.會讓他自己萬劫不復.
他撲過去的時候.那木皇彷彿嚇呆了.竟是沒有躲避得開.
夏茴下意識就要上前相救.忽然間.卻被一隻手一把拉住.她回頭就看到花靈澈緊繃的面色.
「噗」的一聲.不大……卻在瞬間被所有人聽到.
剛撲到木皇身邊的花靈殊怔怔低頭.就看到.一把匕首深深地刺進了木皇腹中.直沒至柄.而那匕首.是他以前的心愛之物.而他今日……並沒有隨身攜帶.
木皇張大了嘴直至向後倒下.身後的近侍一聲哭喊連忙上前.花靈澈一把上千接住木皇刷的抬頭狠狠瞪著花靈殊:「大哥.你要這皇位.我給你便是.你毒不死父皇.竟然痛下殺手.你……你怎麼下得去手.」
說罷.便是低頭不住呼喊著:「父皇.父皇你有沒有事.你有沒有事.」
木皇看著花靈澈.眼裡滿是亮光.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顫抖著朝花靈澈遞過來.花靈澈頓時面色大變:「父皇不可.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伺候了木皇千年的近侍滿面恓惶哭號出來:「殿下.花靈殊弒君篡位.如今木界危在旦夕.您千萬不要再推辭了啊……」
知道此時.下方所有人才反應上來.
千萬人中.不只是誰大喊了一聲:「花靈殊謀逆.拿下逆賊花靈殊.」
「拿下逆賊……」
又有人振臂高呼:「輕二殿下繼承皇位.懲治逆賊.」
接著就有人跟著喊起來.
那些真正屬於花靈殊的人不知所措的看著周圍.有很多他們原本以為是自己盟友的人.也在那裡喊著「懲治逆賊.」
抓著青鸞青黎兩兄弟的那些侍衛已經將兩人放開.青鸞朝身後剛剛抓著自己的人回頭說了句什麼.那人便是恭敬領命離開.
花靈殊怔怔的看著台下.再看向花靈澈.恍惚間.他忽然明白了一切.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以往他總以為輕佻猖狂一無是處的兄弟.
「原來……原來如此.原來是你……」
夏茴已經看了出來.鑽到陷阱裡面的.不是花靈澈.而是花靈殊.
看到從木皇身邊緩緩站起來.深色凜然.再無一絲往日輕佻的花靈澈.她心裡忽然閃過一種叫做失望的東西.
她推遲了和龍洵的婚禮.千里迢迢趕來救他.卻原來.只是看了一出他深不可測的計謀.
花靈澈的視線看了過來.裡面有一些抱歉.一切欣喜.還有一些……她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
花靈澈走到邊沿朝著下方的臣民說著什麼.夏茴已經沒有心思去聽.她扭頭從摘星樓上一躍而下.不顧身後花靈澈的驚呼聲.飛身朝外掠去.
夏茴原本想直接離開.可是.卻沒能離開.因為.花靈澈把木靈藏了起來.夏茴每次找他.青鸞都說.陛下在忙.讓她等等.
聽到那個陛下.夏茴只覺得很諷刺.
花靈澈現在已經是木界之皇.在人前.卻依舊是自己以前那副輕佻樣子.
木界禮官給他設計的繼位大點太繁複.花靈澈就叫囂著要退位.木界高位臣子認為夏茴一個人類.卻住在象徵著母皇王后地位的香草殿里不合規矩.他也要鬧著退位.
每次遠遠地聽到花靈澈朝那些年邁老臣咆哮:「你們再說我就不當這個木皇了.誰愛當誰當……」夏茴就會覺得很諷刺.
一個費盡心思設計登上王位的人.會想著退位.簡直是笑話.
木界恢復了秩序.夏茴的忍耐也到了盡頭.她根本不顧青鸞的阻止.直接闖進了木皇的書房.
進去的時候.花靈澈正坐在桌前教木靈寫字.精雕玉琢的木靈坐在妖媚攝人的花靈澈懷中.畫面和諧到唯美.
看到夏茴.花靈澈眼中的黯色一閃而過.他知道.有些事情是躲不過去的.
「小蓮蓬.你來了啊……來看看小靈子寫的字.寫的可真好啊……」
花靈澈一臉讚歎.夏茴面無表情.
在看到夏茴的時候.木靈便已經歡呼著撲了上來:「娘親.父皇在教我寫字.你看看我寫的好不好……」
夏茴彎腰抱起木靈.溫和糾正:「他不是父皇.」
木靈的眼神有些不解.猶豫的看向花靈澈.
花靈澈笑得跟狐狸一樣:「她是我木界之靈.跟我自然比跟魔族的人來的親近.」
夏茴知道他說的是龍洵.幾不可聞冷冷勾唇:「我走了.再見.」
她剛轉過身.就聽到身後花靈澈陰測測的聲音.
「蓮蓬.你要是依舊選擇他.我會再次殺了他.這一次.不會有任何餘地.」
花靈澈從來都是輕佻的.妖媚的.脫線的.可是.從來沒有露出過這麼陰沉的神色.
夏茴沒有回頭.所以沒有看到他面上帶著邪魅的笑.眼底深處那彷彿要燃燒毀滅一切的陰鬱.
毫不停頓的邁步朝外走去.夏茴冷冷扔下一句話:「那我們等著你.」
這一刻.她的心裡真的是失望到了極點.
她不顧一切的來救他.在他看來.就像是一個笑話.因為他根本用不著.就在一旁看著她傻子一樣擔心.直到現在.他不光一句解釋都沒有.還在這裡威脅她.這算什麼.
夏茴冷笑一聲.
別人待她一份好.她會還以三分.但若是如此.她也不接翻臉不認人.
花靈澈眼裡波濤翻湧.看到木靈茫然的眼睛.便是強行擠出一絲笑意:「小靈子.你要不要陪著父皇……」
木靈咬了咬嘴唇.朝花靈澈揮了揮手.扭頭一把抱住夏茴的脖子靠在夏茴身上.
夏茴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偌大的宮殿里.只剩下花靈澈獨自一人站在那裡.不知在想什麼.
「姑娘.你……」青鸞想要阻攔.夏茴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抱著木靈從他身邊繞過去.
青鸞嘆息一聲回頭走進殿內看著失魂落魄的花靈澈.有些不忍.緩緩開口:「放過她……也放過你.不好么.」
花靈澈刷的抬頭死死盯著青鸞.眼中竟是戴上了一絲陰狠.須臾.又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一般.緩緩低頭直接坐在腳下的台階上.
「如果我能做到.也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了.青鸞……我真的錯了嗎.」
花靈澈驀然抬頭:「去爭取自己唯一想要的東西不對嗎.嗯.」
青鸞嘆息一聲.緩緩搖頭.
他也不知道.情之一字.古來最是難解.多少勁才絕艷的人物就是在情之一字上變成最俗的俗人.這無關對錯.只問本心.
夏茴頭也不回離開.帶著木靈就出了木界.
來的時候.有人陪伴.一心著急來救自己的朋友.走的時候.孤身一人.帶著滿心的失望.
夏茴此時恨不得立刻回到龍洵身邊.趕路的速度異常的快.可是.就在她進入城市的第一天.她遇到了一行人.聽到了一個消息.
遇到的.是魔界九路十八王中的一位.聽到的消息是……魔神皇選妃.
夏茴這才想起來.時間已經過了她和龍洵約定的一月之期.
想到臨行前.龍洵面無表情說的無論她在不在.一月之後都要大婚的話.夏茴有些悻悻然.知道這一次.龍洵可能真的生氣了.
可是下一瞬.她又有些生氣.
竟然敢選妃……好啊.他要選妃.那她就去攪局.看他怎麼選……
夏茴眼裡閃出危險的光芒.反而不急著趕路了.掉頭轉向白蓮宗的方向.
有一陣沒見那些少女了.她想去看看.順便帶那些少女出來走一走.反正……選妃的日子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