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繼承者們

午餐時候，那個崔英道專門折騰社會關愛者的位置，現在只坐著他一個人。

朴俊永端著盤子走過來，認命地坐下，兩個崔英道的狗腿子也隨之跟過來。

崔英道在桌下抬腿，輕踢了對面空置的椅子一腳，不爽道，「誰讓你坐下的？！還有你們，以後飯前小活動取消，自己找地兒吃飯去。朴俊永，今後看見我就繞道走，別在我眼前礙事。」

朴俊永和跟班兩人面面相覷，俊永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怯懦地問，「你以後都不欺負我了嗎？」

崔英道抱胸靠坐在椅子上，壞笑道，「怎麼？還沒離開就捨不得哥哥血與淚的教育了？可惜啊，哥哥已經厭倦了，還不快滾？」

朴俊永趕緊端著盤子離開，頭也不回。

兩個跟班不知所措，其中一個小心地問：「英道啊，你是要換個社會關愛者欺負嗎？」

另一個異想天開道，「難道是今天新來的哪個？」

崔英道無語地呵一聲，「跟在哥哥身邊這麼久，連點兒眼力價兒都沒沒學到嗎？是想步朴俊永的後塵，在這兒吃豆子嗎？」

兩人馬上禁聲，轉身走開。

正在這時，車恩尚端著兩個裝滿食物的盤子走過來，看著崔英道對面的椅子東扭西歪，撇嘴道，「你不會是等的無聊，故意踢椅子玩吧。」

「哇，你還真了解我。」崔英道嬉笑道，探身看向今天的菜色，有著胡蘿蔔和青椒的那盤被他斷然拒絕，直接伸手拿過另一盤，還嫌棄道，「可惜不夠了解我的口味。」

車恩尚翻白眼，坐到崔英道的對面，「【隨便】的口味我還真不了解，以後你自己拿，我的跑腿費很貴的。」

「車恩尚，談錢很傷感情的。」崔英道義正言辭。

車恩尚吃一口胡蘿蔔，「可是談感情傷錢啊。」

「嗚哇，你真的掉進錢眼了，知不知道我的感情是很珍貴的！」崔英道揮舞勺子道。

「一斤多少錢啊。」車恩尚打趣。

「是非賣品來的，你要珍惜才行。」崔英道意有所指。

車恩尚一頓，敷衍道，「吃你的飯吧，食不言寢不語。」

崔英道看著恩尚積極地吃飯，卻一臉食不知味，便知道她明白自己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現在不是攤牌的時候，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呢，聰明的獵人懂得把握時機。這般想著，英道也不說話，安分吃起飯來，只是偏偏有些人很是煞風景，叫人火大。

不請自來的金嘆端著盤子在車恩尚身邊坐下，「不介意一起吃吧。」

崔英道不爽地拍勺子到桌上，「說介意你能滾蛋嗎？」

「我問你意見了嗎？」金嘆砰一聲放下盤子。

「可你讓我心情惡劣，飯還是要高高興興地吃才好。」崔英道挑眉。

「那你離開吧。」金嘆抬下巴。

崔英道火大地想掀桌，被車恩尚制止，她轉頭對金嘆道，「夠了，吃飯的時候就安分點吧，不然會消化不良。」

看著恩尚臉色鐵青，兩人只好暫時休戰。

難得的景象，金嘆和崔英道竟然會乖乖聽話，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偷偷看著他們的學生無不嘖嘖稱奇，不遠處的劉萊茜氣得摔下筷子離開。

放學后，恩尚利落地收拾書包要離開，崔英道好奇地扭頭看著恩尚，問道，「你這是趕著去哪？」

「打工。」恩尚意簡言駭。

崔英道嘖一聲搖頭，「真是出奇相似的時間表，我也要打工呢。」

這時候，劉萊茜走到車恩尚桌子前，敲了敲桌面，冷聲道，「跟我過來，我有話要說。」

恩尚抬頭看了劉萊茜一眼，繼續收拾書包，淡然道，「我以為上次已經都講清楚了，沒什麼好說的。」

「我本來也以為我們之間沒有說話的必要，可是因為你，今天一天過得實在太堵心。」劉萊茜厭惡地看著車恩尚。

車恩尚吐出一口氣，拉上書包拉鏈，無奈道，「可是我還要事，急著離開，沒空幫你疏通心脈血管，下次再說吧。」說完，車恩尚起身背上書包。

劉萊茜嗤笑，扯著嘴角道，「你覺得我是在請你嗎？」

「那我就更沒必要去了，又不欠你的。」恩尚很是坦然，反正上次她已經道過謙了。

「你是不欠她的，可是你欠我一個解釋，」這時候，半路又殺出個金嘆，「什麼事都放到一邊吧，先解決我的疑惑，不然滿腦子都是你，日子沒法過了。」

本來看著劉萊茜過來，崔英道是打算按兵不動，看看情況的。可是現在金嘆冒出來，那麼他是時候出聲了。

嘩啦一下退開椅子，崔英道倏地起身，環顧四周，開始驅趕起來，「孩子們，下課了就積極地收拾書包回家吧，怎麼一個個的屁股都粘在椅子上，是想留在這兒過夜嗎？」

本來打算看戲的學生們聽到這話，頓作鳥獸散。

清了場的崔英道復又坐下，擺明了不會離開，「現在有什麼話都爽快地說吧，一次解決清楚才幹凈利落，繼續糾纏不清容易搞出感情，到時候才想起來切斷關係會捨不得的。」

劉萊茜無語地看了崔英道一眼，忍著怒氣對車恩尚道，「聽到了吧，剛剛金嘆的話。我的未婚夫當著我的面兒跟你說【滿腦子都是你】，這樣你還能堂堂正正地說不欠我的嗎？你的存在已經是我的障礙！你為什麼要出現在美國？又為什麼出現在帝國？」

「不要一副你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樣子，我可沒有那樣的能力。十七歲就讓你跟金嘆訂婚的又不是我。先愛上的先輸，這道理沒聽過嗎？你先愛上金嘆所以你輸給他，再窩火也別朝我發脾氣，畢竟我認識他也才幾天。有本事你就讓金嘆愛上你，到時我絕對真心祝福你們。」

車恩尚趕著時間上班，索性快人快語，把話攤開講。k.o劉萊茜，繼續朝金嘆進擊。

「你也別一副看負心漢的表情看著我，我說的是事實。既然跟劉萊茜是未婚夫妻，你就該去喜歡她。雖然訂婚不是你自願的，所以讓你覺得討厭。可對象是無辜的，你幹嘛試也不試就否決她。」

金嘆攥緊拳頭，咬牙道，「你現在···真是盡心儘力地把我往外推啊，還要教我該喜歡誰，又不該喜歡誰嗎？！」

「如果你能聽話，自然最好。」

金嘆嗤笑，「呵，那你告訴我，在美國的一切，都是假的嗎？我的喜歡也是假的嗎？」

「是夢啊，只是夢！別再抓著過去的記憶，抓著我！」車恩尚崩潰，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的確確動過心，也有過幻想，可那些只會讓她萬劫不復。一時的心動和未來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悲慘相比，沒失心瘋的人都知道要怎麼選，這不能怪她，也別怪她。

「我不是說過我會證明那是真實的嗎？！」金嘆失控地喊道。

車恩尚咄咄逼人，「你拿什麼證明？！你憑什麼證明？！除了金家二公子的身份，你還有什麼值得拿出手的東西？！想要我，你就要解除跟劉萊茜的婚約，因為我不做第三者。而沒了劉萊茜，你的父親能放過你嗎？如果把我和你的二公子身份擺在一起，你敢說能放棄金家公子的身份嗎？」

「如果我能呢？」金嘆不甘地反問。

「那麼，一無所有的你我又為什麼要接手呢？」車恩尚絕情道。

金嘆感到荒唐，也在一瞬間開始懷疑，是不是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車恩尚，你說的沒錯，這是夢啊！只是在此之前你還是我的美夢，現在，你是我的噩夢。你說我喜歡上你會讓自己一無所有，可是最起碼我還有真心啊！而你，根本沒有心。你說我不該喜歡你，可事實上，是你配不上我！」說完，金嘆決然離開。

車恩尚對著金嘆的背影喊道，「你覺得很委屈嗎？！那麼莫名其妙轉學的我又有多無辜！」

看著金嘆停下腳步，卻沒有轉頭，恩尚繼續道，「托你父親的福，我轉學來了這裡。你以為我是來這裡幸福地學習嗎？金會長安排我到帝國高中，是要借學校里一百個學生的一百張嘴來告訴我，別痴心妄想，別去看我根本配不上的人。」

金嘆立時回身，大步走到車恩尚面前，按著她的肩，抖著唇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的意思，字面上的意思。」車恩尚撥開金嘆的手，「你不知道吧，從我回韓國那天起，就住在你家窄小的置物間。因為你家那位不能說話的家政阿姨是我媽，而我只是卑微的女傭之女。這麼多天以來我一直像幽靈一樣住在你家，你從來都沒發現吧，因為我不允許出現在你眼前。」

金嘆滿眼的震動，說不出話。

車恩尚苦笑道，「你以為無緣無故你的父親怎麼會知道我的存在，還好心的要幫我轉學。他是企業家，可不是慈善家。羽翼未豐的你一舉一動都掌握在你父親的手裡，自然也就順帶知道了我。那天我說有人在偷拍，你充耳不聞，沒兩天你父親就找上了我，要幫我轉學，你以為是巧合嗎？」

「爸爸，派人監視我？！」金嘆不敢相信卻又由不得他不信。這確實是他父親會做的事，因為他的父親喜歡掌控一切，帝國，妻子，情-婦，還有····兒子。

「所以，你該了解，我說的【你會給我帶來不幸】的話。以後，別再看我，關心我，只要把我當成透明人，我···不勝感激。」車恩尚艱難地說完話。

金嘆失魂落魄地轉身離開，連背影都透著悲傷。

劉萊茜無聲地站在一旁，親眼看著金嘆被車恩尚狠狠地拒絕，心裡卻不覺得開心。望著金嘆離開的身影，彷彿能聽到他的心在哭泣，猶豫著想跟上去，又害怕不被歡迎。

車恩尚看著劉萊茜，輕聲道，「就隨著心走吧。想跟上去就跟上去，想要關心便去關心。對著他笑，拉著他撒嬌。老端著架子可不行，幸福要逃跑了。」

劉萊茜彆扭地瞪車恩尚，「用不著你教。」說完，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

崔英道突然鼓起掌，讚歎道，「車恩尚，talk女王就是你啊，完全ko金嘆和劉萊茜。不過現在半小時都過去了，你打工不會遲到嗎？要哥哥送你嗎？」

「崔英道，」車恩尚肅容道，「我也有話對你說。」

「哇，你還想三連勝嗎？」崔英道一臉興味，「我可不是那麼好贏的，輸了可別哭鼻子。」

車恩尚沒理會崔英道的話，自顧自道，「你別喜歡上我，絕對不要。因為不值得，因為我在利用你。」

「那哥哥還好用嗎？」崔英道嬉皮笑臉道。

車恩尚皺著眉，「你別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崔英道也擺正了表情，「你說你在利用我，什麼時候？第一次見面陪我吃早飯的時候？第二次見面向我坦白一切的時候？還是第三次見面，你選擇我這一邊的時候？如果這就是你的利用，那你就好好用吧，因為我也在利用你。利用你感受到有人陪著吃飯的溫馨感，利用你感受到被人信任的幸福感，還利用你···感受到被人依靠的存在感。如果這是利用，那我們就互惠互利吧。」

「如果只是當朋友，自然可以，可如果你······」車恩尚抿了抿嘴，「光是拒絕金嘆，我已經心力交瘁，金會長也不是省油的燈，我在金家如履薄冰。如果再加上你，加上崔代表，我怕是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崔英道給了車恩尚一個爆栗，「我說過喜歡臉皮薄的女生吧，你臉皮這麼厚，老以為我會喜歡你，這讓我很苦惱啊！」拉過恩尚的手，他邁著大步離開，「快些走吧，我還要去酒店洗碗呢。」

恩尚一個踉蹌，還是不死心道，「那你跟我保證，你不會喜歡我這樣的女生。」

「我發誓，金泫雅那樣的性感美女才是我的菜啊，」崔英道鄙視地瞄了瞄車恩尚的胸口，惋惜地搖頭，「你撐死了就是清湯麵！」

恩尚火大地拍了崔英道一掌，卻愉快地放下心來，【只要不被喜歡，清湯麵就清湯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