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陳競昌

第三十六章 陳競昌

陸梟被床上躺著的活死人嚇得一大跳,他哪見過這個,原本以為興許是幫人看個相解個夢,或是忽悠忽悠命理風水,誰能想到竟然碰上了這樣的情況!

陸梟的臉色立時就不好了,他一不是真神棍,二不會看病號脈,三也沒有那個體力拔腿就跑,就只能傻站著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中年文士見狀問道:「陸先生,可有破解的辦法?」

陸梟轉轉眼珠子,「這……實在是棘手,你先將來龍去脈告訴我。」

中年文士立即將實情說了出來:「主公喜愛遊歷,五湖四海增長見聞。約莫半年前,我隨主公一起出發,直奔北去。主公交遊廣闊,大多地方都已去過,便去了更遠些的地方。那邊地處邊陲,風俗特異,主公遊玩時遇上了一隻古玩,十分喜歡,便將它買了下來,贈與了友人。」

說著,他看了一眼床上的活死人,想來這位友人便是他了。

「一開始並無異樣,我們一行遊玩夠了便要啟程回返,可打那之後……」中年文士原本臉色也不大好,此時更加面無人色,「打那之後,一路便遇到了諸多怪事。」

一時間,屋子裡靜悄悄的,中年文士心有餘悸,語氣中帶著恐懼。還沒說到正題,陸梟就已經心虛了,「遇到了什麼……?」

「鬼打牆。」

陸梟鬆了口氣,可還沒等這口氣吐完,中年文士就又說道:「這是一開始。再往後,就是白日見鬼,走水路遇上水鬼,走陸路碰上厲鬼索命。主公和公子的情形一日不如一日,可大夫卻束手無策,查無病因。」

「最後,竟然還遇見了陰兵借道、百鬼夜行……!」

陸梟只見過一次鬼,便從此不敢再走夜路,他們竟然碰上了這麼多的怪事……

陸梟猛地一個激靈打起來,這屋子裡的三個人,沒一個面帶人色……可別都已經是死人了吧……

陸梟頓時就往後退了兩步。

那中年文士見他怕了,連忙上前兩步,抓著陸梟的手「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先生救我主公啊——!我們原本要回都城求救,卻聽聞了先生大名,先生必有通天本領,求先生救我們啊!」

陸梟被他一抓,倒是摸出了幾分熱乎氣,也不再怕什麼。可這本領他是真的沒有呀!

中年文士見他猶豫,立刻拋出了好處:「我乃天都人士,姓鍾名子厚,是主公府上門人。主公乃是北地王,鍾瑁。若先生能幫主公脫困,必有重謝——」

這個武朝除了皇帝,還有兩位異姓藩王,其中一位便是北地王鍾瑁。

陸梟真是想不到,藩王竟然會來這鐘小地方。

陸梟挺心動,可他也確實沒本事。他假模假樣的接著詢問,想試試能不能瞎貓撞死耗子琢磨出什麼土辦法來。

「是什麼古玩?」

「……這,聽說是有人掘墓挖出了個碗來。」鍾子厚說道,「那碗十分古樸,造型奇特,主公喜愛收集,便買了下來。後來出了這些事情,原本沒有懷疑到那碗上,可唯一遇上的稀奇事,也就唯獨是它了。後來便拿了那碗,找了個典當行的掌柜看了看,那掌柜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那碗是用人骨做的。」

陸梟當然不懂這個,卻想起了曾經很火過一陣的人骨念珠,也是用人骨打磨成珠子穿成的珠串。只是人骨都是取自修行僧人,將珠串製成法器,可以降妖除魔,做法平息冤孽,使生者平安,使死者安息。這骨碗這樣蹊蹺,那骨頭會不會是取自罪大惡極的魔頭,又或是受人凌虐致死的飲恨而亡的人?

陸梟將這番話說出來,鍾子厚連連點頭,「我等不如先生博學廣記,等我們察覺到那碗不對勁,已經離開了邊疆異族,故而不曾聽說過這樣的風俗。我們也確實這樣懷疑過,也曾尋到了高人,可……並沒什麼用處。」

事已至此,陸梟也真是沒轍了,便想走。那鍾子厚也顧不上cos諸葛孔明了,雙目含淚絕望的看著陸梟。

陸梟搖搖頭,「這東西太過厲害,我也只是凡夫俗子,實在無能無力。」

說著便要走。

陸梟一轉身,目光掃過了旁邊坐著的藩王鍾瑁,突然就頓住了。

陸梟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原本剛剛他什麼都沒看見,可眼下,他卻清晰的看見,那鍾瑁的身後趴著個人!

陸梟猛地往後退了兩步,差點沒坐在地上,被鍾子厚一把扶住了。鍾子厚又驚又喜,滿是期冀的問道:「先生可是看出了什麼?!」

陸梟連指都不敢去指一下,只說:「有人……有人掐著你主公的脖子……!」

鍾子厚瞪大了眼睛看向主公,鍾瑁只是歪坐在椅子上,喘著氣,忽然轉過眼睛來看向他二人,才看見鍾瑁眼裡早已經滿是血絲,一雙眼猩紅,駭人無比!

鍾子厚也不禁退後了半步,忽然拽著陸梟的手臂就往外跑,「多謝先生!先生果真有本領!能有先生一雙眼看出癥結,真是有了大助力!」

陸梟也跟著他跑,便又聽鍾子厚解釋道:「道法高人確實有,可畢竟都是*凡胎,看不得那麼清楚真切,自然就找不到癥結所在!先前我們一直以為,主公是受了牽累,陽氣耗盡,今日才知……才知竟是如此!」

陸梟一路跟著他跑到了道觀里請人,又返回來,從旁幫著祛除邪祟。雖然沒能徹底成功,可好歹讓鍾瑁緩上口氣來。

鍾瑁虛弱的說道:「多謝……陸先生!」

鍾瑁一緩上來,就要繼續趕回都城去,想求道法高深的天師來幫忙除掉妖物。

隨行的自然還有陸梟,鐘王可捨不得他這樣的能人異士。有道行的高人不難找,難找的是陸梟這樣開了天眼,能看三界萬物的眼睛。

鍾子厚立即就開出了各種好處,許了身份地位,黃金萬兩,只求陸梟投奔他的門下。

黃金萬兩陸梟沒什麼興趣,他想要的是,完成任務。

陸梟將自己的經歷一說,鐘王與鍾子厚都是一番唏噓,立刻表示可以為他鳴冤,不但能解除這段婚姻關係,更能懲戒陳家一番,還他清白。

陸梟哪能不肯,立刻就答應了。

鐘王急著要趕路,便要馬上替陸梟恢復清白,好讓陸梟護送他們啟程。便吩咐了鍾子厚第二天就陪著陸梟去擊鼓鳴冤,儘快將事情辦好。

兩人便約好了第二天一大早,衙門門口匯合。

鍾子厚進士出身,雖然未能高中前三,但也是天子門生。全國學子無數,經過童試、鄉試、會試,省試各種試,最終取得名次,才能參加殿試,有機會得見天子,取得進士身份。

鍾子厚站在陸梟身後,看著陸梟擊鼓鳴冤。

衙門外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都是來看熱鬧的。

不多一會兒,便有衙役出來將他們帶了進去。

縣太爺一見陸梟就頭疼,他結了陰婚到現在,統共也沒幾個月,當初這個書生實在太能鬧騰,天天都來擊鼓鳴冤。

鍾子厚當堂一站,連跪都不跪。衙役「呔」的一聲吼,問道:「堂下何人,為何不跪!」

鍾子厚眼神都不帶挪一下的,「我乃二甲進士鍾子厚。」

縣太爺的眉毛一跳,覺得有點不大好了。

「進士」只是一種學歷證明,並沒有官職,但有了「學歷」就不必跪地方縣官。雖然進士是民不是官,但是……進士興許比縣太爺還要牛些,這群高才生手握各種資源,有各路同窗老師,保不齊就和哪個官宦貴族有點聯繫。

畢竟進士是一步一步考出來的,在帝都闖蕩過,在都府求過學,是天子門生。縣太爺雖然是官,可也只是個芝麻大小的地方官,這要萬一再是捐的官……呵呵。

鍾子厚是鐘王的門客,出口成章、舌綻蓮花,張嘴跟開□□似的,突突突就把縣太爺堵得說不出話來。

這事兒原本陳員外就不佔理,只因為他有錢有勢,別人不願開罪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這事兒和了稀泥。如今有人站出來說理,縣太爺自然詞窮。

可那陳家畢竟是一方首富,縣太爺也不好馬上就給出答覆,便讓他們先回去等消息。

鍾子厚半點不憂心,當即便答應了,「陸先生同主公在『順來客棧』下榻,還請知縣大人速速裁決。」

一聽「主公」二字,知縣立刻就驚了,能讓一個二甲進士叫主公的人,怎麼也得是個藩王世子之類的達官顯貴吧?

知縣怎麼也想不到,陸孝這麼個三代貧農的平頭百姓,是怎麼和那種大人物攀上關係的。

縣太爺前思後想,索性如了陸梟的意,陳員外再厲害,也不過就是一地鄉紳,除了有錢還能有什麼?

告完狀沒兩天,案子就結了。

結案那天,衙門口聚的人更多,親眼見著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員外老爺被押上了公堂。縣太爺一拍驚堂木,判陳員外罔顧理法強拘了陸孝,讓其與長子陳競昌行了陰婚之禮。縣太爺當場便判婚姻無效,陸孝與陳競昌的婚姻關係根本作不得數。

縣太爺一揮手,將陳員外帶下去,打了三十大板。

兩個衙役敲著鑼,將判決大聲宣揚出去,一路往順來客棧報信去了。

陸梟拿著一紙判決,聽著腦海里響起的系統提示音,好半晌緩不過神來。

他先是莫名其妙的名聲大噪,引來了路徑此地的北地王鍾瑁。又莫名其妙的看見了陰魂,竟然因此得了王爺的青睞,直言要替他討回公道。

這短短几天的工夫陸梟就完成了任務,快得讓他反應不過來。

要說這次的任務,陸梟幾個月來受了幾次驚嚇,還差點讓人燒死,可算不得輕鬆,可要說不順利吧……

不是說好了,是離陰婚么?說好的人鬼情未了呢?

一開始陸梟確實想踏踏實實的想走種田逆襲的路線,可非有靈異事件竄出來搗亂,陸梟臨時抱佛腳學了一些道家知識,就是為了和死鬼陳競昌鬥智斗勇,結果……結果竟然就已經離婚了!都離完了,也不見這死鬼露一回面!

既然沒你的戲份兒,你沒事兒瞎逼得瑟啥?!搶什麼鏡頭?!老子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著個?!

有句話怎麼說得來的,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

陸梟嘴裡剛嘀嘀咕咕的數落完,就覺得這屋子裡的氣氛都不對了。

桌上點著的等好端端的突然熄滅了,一股寒風順著窗縫襲進來,吹得陸梟直打寒顫,後背透心的犯涼。

陸梟剛要起身想把窗戶關嚴,一回身,就看見背後悄無聲息的立了個人。

那人臉色青紫,翻著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瞪著陸梟。

陸梟嚇得頭髮根都要豎起來了,兩腿一軟,「噗通」一聲又坐回了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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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的正確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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